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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顺义农场,被一片金黄裹挟。“旱优1号”小麦已经完全成熟,麦秆挺拔,麦穗饱满得低垂着头,金黄的麦芒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风一吹,便掀起层层麦浪,裹挟着麦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收割季终于来了,这是对新型缓释化肥、“旱优1号”抗逆品种,以及整个“品种+化肥+农机”配套技术的首次大面积检验,团队成员和参与测试的农户们,心里都揣着一团既紧张又炽热的期待,早早地就聚集在了50亩测试田边。

天刚蒙蒙亮,田埂上就已经站满了人。林荞穿着轻便的运动服,手里攥着之前的监测数据记录本,指尖微微有些发凉——从筛选品种、研发化肥、调试设备,到应对春旱、病虫害,近半年的心血,都寄托在这片麦田里。她抬头看向身边的江浩,他正盯着麦田出神,手里的卷尺被捏得紧紧的,平日里沉稳的脸上,也难掩紧张。“你说,产量能达到预期吗?”林荞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江浩转过头,看着她笑了笑,眼神却很坚定:“肯定能!‘旱优1号’的抗逆性我们已经验证过,加上李薇的缓释化肥和陈阳的灌溉设备,数据不会差的。”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也清楚,大面积种植和小面积实验田不同,农户的管理细节、自然环境的细微变化,都可能影响最终结果,这份期待里,终究藏着几分不确定。

李薇背着土壤采样箱,正和农户王大叔聊着天。“王大叔,您种了一辈子地,看这麦子长势,能比往年多收多少?”李薇笑着问。王大叔蹲下身,摘下一穗麦子,轻轻搓了搓,金黄的麦粒滚落掌心,饱满圆润,他掂量着说:“这麦子穗大粒满,比我往年种的普通小麦强多了!我看呐,亩产最少能多收100斤,要是真这样,你们这化肥可就太神了!”

陈阳则围着沈砚舟协调来的联合收割机转圈圈,仔细检查着设备。“这收割机调试好了吗?可别出岔子,不然测产数据就不准了。”他拉住农机站的张师傅,反复确认。张师傅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小陈,昨晚就调试好了,脱粒率能达到99%,损失率控制在1%以内,绝对不影响测产。”沈砚舟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测产方案,逐一核对:“收割顺序先从对照组开始,再收实验组,每5亩单独脱粒、单独称重,记好编号,别弄混了。”

太阳渐渐升高,金色的阳光洒满麦田,气温也慢慢上来了。沈砚舟看了看时间,对大家说:“时候到了,开始收割吧!”随着他一声令下,两台联合收割机轰鸣着启动,缓缓驶入蓝色标识的对照组地块。收割机的割台缓缓降下,金黄的麦秆被整齐地切断,卷入机身,经过脱粒、清选,饱满的麦粒源源不断地涌入随行的粮袋里,留下粉碎的麦秸均匀地撒在田间。

团队成员们立刻各司其职,忙碌起来。江浩拿着记录本,跟在收割机后面,仔细记录着收割面积、粮袋编号:“对照组1号地块,5亩,粮袋编号c01-c05。”他一边记,一边时不时弯腰捡起几株遗漏的麦穗,剥开查看麦粒的饱满度。李薇则在收割后的地块里,快速采集土壤样本,装进贴好标签的袋子里——这些样本要带回实验室,检测收割后土壤的养分残留和质量变化,完成整个测试的闭环。

陈阳的任务是协助农户搬运粮袋,确保每一袋粮食都准确称重。“王大叔,您这袋是c03,对应3号地块,可别跟其他袋混了。”他一边帮着把沉甸甸的粮袋搬到磅秤上,一边提醒。王大叔乐呵呵地应着:“放心吧,我记着呢!这可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可不能马虎。”

林荞站在田埂上,目光追随着收割机,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想起第一次实验失败时的沮丧,想起为了降低化肥成本,和李薇在加工棚里提取秸秆纤维素的日子,想起遭遇春旱时,大家连夜安装灌溉设备的身影,想起防治蚜虫时,一起释放瓢虫、喷洒低毒农药的忙碌……这近半年的日日夜夜,每一次挫折、每一次坚持,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林荞,你看这麦粒,多饱满!”沈砚舟拿着一把刚脱粒的小麦走过来,递到她手里。林荞接过,指尖触到麦粒的坚硬和光滑,心里一阵温热。“真希望产量能达标,这样农民就能真正受益了。”她轻声说。沈砚舟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柔却坚定:“你们的努力不会白费,我相信这些麦子不会辜负你们。”

对照组的收割很快结束,十几袋金黄的小麦整齐地堆放在田埂边,散发着浓郁的麦香。农户们围在磅秤旁,七嘴八舌地猜测着产量。“我觉得这对照组能有400斤亩产就不错了,往年我种的小麦也就这样。”“不一定,今年天气总体不错,说不定能多收点。”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时,收割机已经驶入了红色标识的实验组地块。和对照组相比,实验组的小麦明显更挺拔,麦穗也更饱满,收割机驶过,脱粒后的粮袋看起来比对照组的更沉。“你看你看,实验组的麦子就是不一样,粮袋都鼓得更高!”王大叔指着刚装满的粮袋,兴奋地说。

团队成员们的情绪也被带动起来,脸上的紧张渐渐被期待取代。江浩记录的速度更快了,笔尖在本子上沙沙作响;李薇采集土壤样本时,脚步也轻快了不少;陈阳帮着搬粮袋,虽然累得满头大汗,却笑得合不拢嘴。沈砚舟则忙着协调人手,确保称重、记录、搬运有条不紊地进行,他时不时看向林荞,眼里满是鼓励和欣慰。

中途,收割机突然停了下来,陈阳立刻跑过去查看。原来是田间有一块石头卡住了割台,张师傅正趴在地上清理。“别着急,小心点!”陈阳蹲在一旁帮忙,心里却有点着急——生怕耽误时间,影响后续工作。好在问题很快解决,收割机重新启动,轰鸣声再次在麦田里回荡。林荞松了口气,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只是小插曲,没影响大局。

临近中午,实验组的收割也完成了。金黄的粮袋堆成了小山,和对照组的粮袋并排放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实验组的粮袋数量更多、更饱满。农户们都围了过来,伸长脖子看着,脸上满是期待。“快称重吧!快看看实验组到底能产多少!”有人忍不住喊道。

沈砚舟看了看大家急切的眼神,笑着说:“大家别急,我们按地块逐一称重,保证数据准确。每一袋都要称,每一组数据都要记清楚,给大家一个实实在在的结果。”他话音刚落,江浩就拿起笔,准备记录称重数据;陈阳则校准了磅秤,确保测量精准。

第一袋对照组的粮食被抬上磅秤,屏幕上的数字缓缓跳动,最终定格在“85公斤”。“c01袋,85公斤!”江浩大声报出数据,林荞立刻记在表格里。接着,第二袋、第三袋……对照组的粮袋逐一称重,数据在78公斤到86公斤之间波动。

轮到实验组的粮袋了,第一袋被抬上磅秤,屏幕上的数字一路飙升,最终停在“102公斤”。“E01袋,102公斤!”江浩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农户们发出一阵惊呼:“比对照组多了十几公斤!”

接下来的几袋,实验组的重量都在98公斤到105公斤之间,明显高于对照组。林荞手里的笔越写越快,心里的石头也一点点落地,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她抬头看向身边的团队成员,江浩的嘴角扬得高高的,李薇眼里闪着泪光,陈阳则兴奋地和张师傅击了个掌。

虽然还没算出最终的亩产,但从单袋重量来看,实验组的产量明显高于对照组,已经达到了预期目标。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没人在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和期待。

沈砚舟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片麦田的丰收,更是团队科研成果的初步胜利,是农民丰产丰收的希望。他看着林荞和团队成员们兴奋的样子,仿佛看到了这款配套技术在河北干旱区、湖南洪涝区推广开来,看到了农民们丰收时的笑容。

收割后的麦田里,麦秸被粉碎后还田,散发着淡淡的青草香。林荞站在田埂上,看着堆成小山的粮袋,心里满是感慨。近半年的努力,从实验室到田间地头,从挫折到坚持,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回报。虽然最终的亩产数据还需要核算,但眼前的景象已经让她充满了信心。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他们要核算最终亩产、分析土壤质量数据、整理测试报告,然后将技术推广到更多地区。但此刻,她只想沉浸在这份收割季的期待里,享受这份努力带来的喜悦。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麦田上,也洒在每个人的脸上。团队成员们和农户们一起,收拾着粮袋和工具,欢声笑语回荡在田间。大家都知道,再过几天,最终的产量数据就会出来,而那份沉甸甸的收获,终将不负所有的努力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