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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皇叔,我真不想当皇帝啊! > 第156章 谢云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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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四的午时,东宫书房的日头正烈,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格子状的亮斑。萧砚蹲在樟木箱旁,手里捏着本蓝布封皮的日志——苏皇后的那本水道手记,纸页边缘被他翻得发毛,尤其是“鸟眼藏机关”那页,墨迹都快磨淡了。

“世子爷,这手记得用油纸包起来,南洋潮大,怕受潮。”谢云端着个竹篮走进来,里面码着叠干净的油纸,“奴才把您常穿的那件青布衫也放进去了,料子耐磨,适合跑码头。”

萧砚“嗯”了声,把日志往箱底塞,指尖却顿住——箱角放着个布包,里面是从石室带出来的三块磁石,“海”“鸟”“岛”三个字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谢云的目光扫过磁石,突然低声道:“这磁石上的海鸟纹,奴才小时候见过。”

萧砚抬眼:“你见过?”

谢云蹲下身,从篮里抽出张麻纸,拿起案上的炭笔,几笔就画了只海鸟。鸟头微扬,翅膀张开的弧度,甚至尾羽上的细小刻痕,都和石室东墙的“希望之鸟”石刻分毫不差。“苏老夫人教奴才认的。”他的指尖在鸟翼上轻轻抹了抹,炭灰在纸上晕开个浅圈,“奴才十岁那年在江南船行打杂,苏老夫人来查货,见奴才识得几个字,就教我认海鸟纹,说‘这是苏家的记号,将来或许有用’。”

“苏老夫人……”萧砚的喉结动了动。他只在母亲的日志里见过这个名字,说她“善航海,掌江南船行半壁江山”,却没想到谢云还受过她的指点。他看着纸上的海鸟,突然发现鸟眼的位置比石刻上的深——谢云画到这里时,指尖明显顿了顿,像是在犹豫什么。

这停顿太熟悉了。母亲的手记里“鸟眼藏机关”那页,批注的墨迹边缘也有类似的犹豫痕迹,像是写字人在刻意提醒,又怕说得太明。

“谢云哥,你上次说的‘抓逃秘籍’,到底是啥呀?”蹲在旁边捆行李的小禄子突然插嘴,麻绳在他手里绕得乱七八糟,“是不是像话本里写的,能掐会算?”

谢云把炭笔放下,笑了:“哪有那么神。就是知道谁会跑,往哪跑。”他指了指萧砚放在案上的南洋地图,“比如裴三,他肯定会从月港逃。月港码头有他的旧部,又通海鸟岛,是唯一的生路。”

萧砚的指尖在地图上“月港”的位置点了点。水师营送来的密报里说,裴三的船“海晏号”确实在月港外海出现过,只是一直没靠岸。谢云没去过南洋,却能说得这么准,怕不是只凭“经验”那么简单。

“你怎么这么肯定?”

谢云的目光落在地图角落的“歪脖子树”标记上,那里和东宫偏殿刻痕图上的位置一模一样。“苏老夫人当年说过,月港码头的歪脖子树下有密道,是苏家船行的应急通道。裴三偷了苏家的船锚纹印章,肯定也知道这密道。”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奴才祖上的旧海图上,标得清清楚楚。”

萧砚还想问,突然感觉肩头一沉。他回头,只见“大将军”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书桌,正歪着脑袋啄谢云画的海鸟。这鸡大概是闻着谢云竹篮里的桂花糕香味来的,红冠子上还沾着点草屑,尖喙在纸上啄出个小洞,正好戳在海鸟的眼睛上。

“你这鸡!”萧砚伸手去揪它的脖子,“刚画好的图!”

“大将军”委屈地“咕咕”叫着,翅膀扑棱着往谢云怀里钻。谢云顺势把它抱起来,指尖在鸡的红冠子上轻轻摸了摸:“这鸡通人性呢。”他看向萧砚,眼里带着点笑意,“带去南洋吧,说不定能帮着找倭寇的粮仓——它刚才啄的鸟眼位置,就是粮仓的暗门方向。”

小禄子看得直咋舌:“谢云哥,你连鸡的心思都能懂?”

谢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大将军”抱得更稳了。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鸡的羽毛上,泛着金红的光,倒真有几分通灵性的样子。萧砚看着这一人一鸡,突然觉得谢云藏的事,可能比他想的还要多——他不仅知道苏家的密道、海鸟纹,甚至能从一只鸡的动作里,看出粮仓的位置,这哪是“江南船工后代”能有的本事?

“行了,别闹了。”萧砚把案上的地图卷起来,塞进樟木箱的夹层,“再整理整理,下午就得去码头了。”

谢云应了声,抱着“大将军”往门外走,说是要去御膳房拿些桂花糕当干粮。萧砚看着他的背影,指尖在谢云画的海鸟图上轻轻拂过——尤其是鸟眼的位置,炭笔的痕迹比别处深,像是反复描过。

他突然想起母亲手记里的话:“鸟眼藏机关,唯苏家血脉能开。”

谢云不是苏家的人,却对“鸟眼”的秘密这么清楚,甚至画海鸟时会在那里停顿……难道他和苏家的关系,比“船工后代”要深得多?

案上的南洋地图被风吹得翻了页,露出背面用朱砂画的船锚纹,和萧砚凤印底座的纹路一模一样。萧砚摸了摸怀里的凤印,又看了看谢云画的海鸟图,突然觉得这趟南洋之行,要查的不只是裴党和倭寇,还有身边这个人的“往事”。

午时的钟声从太和殿方向传来,敲了十二下。东宫书房的樟木箱已经装满了,油纸包的手记、嵌着银线的令牌、三块青黑色的磁石,还有谢云特意放进去的桂花糕,都安安稳稳地躺在里面。萧砚合上箱盖,听见门外传来谢云和小禄子的笑声——大概是“大将军”又在抢桂花糕了。

他笑了笑,把箱锁扣好。不管谢云藏着什么秘密,至少现在,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南洋的风浪再大,有个懂行的帮手,总比自己瞎闯强。

而此刻,谢云站在廊下,怀里抱着“大将军”,指尖在鸡的翅膀下轻轻摸了摸——那里藏着片海鸟羽毛,羽管上的纹路,和苏老夫人当年教他认的,分毫不差。他抬头看向南洋的方向,眼里的笑意淡了些,多了点没人能懂的复杂。

该去的地方,终究还是要去。该还的债,也该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