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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皇叔,我真不想当皇帝啊! > 第227章 沈巍的“实在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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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沈巍的“实在奏折”

六月初九的午时,东宫客厅的阳光暖得正好,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八仙桌上,把摊开的两本折子晒得泛着微光——一本是谢云刚从水师营带来的布防图补注,另一本是周吏目写的“江南灾民捕鱼近况折”,桌角还放着块苏伶月寄来的桂花糕,蜜香混着案上的墨香,飘得满厅都是。

萧砚正和谢云对着布防图,讨论六月初十暗河埋伏的细节,院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笃笃”声——是沈巍的拐杖戳在青石板上的动静,比平时慢了些,还带着点犹豫似的停顿。

“沈大人怎么来了?”谢云抬头笑了笑,“莫不是又来挑‘奏折体例’的毛病?”

话音刚落,沈巍就掀帘进来了。他穿着身藏青色的吏部官袍,鬓角的白发被阳光照得有些晃眼,怀里抱着封青色封皮的奏折,封皮上“江南吏治查报”五个字写得工整却略显生硬,显然是他自己动笔写的。和上次闯东宫时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不同,这次他的脚步放轻了些,甚至在门口停了停,才慢慢走到桌前。

“不是来挑毛病的。”沈巍把奏折往萧砚面前推了推,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胡子,语气有点不自然,“按你之前说的,写折要‘实在’,别弄那些官话套话——这是吏部查的江南吏治,你批批,要是行,我就让吏部的人以后都这么写。”

萧砚拿起奏折,翻开一看,眼睛顿时亮了——里面没有半句“臣谨奏”“伏惟圣鉴”的虚话,直接用墨笔列着条陈,字迹力透纸背:

“一、江南三县粮官克扣赈灾粮:无锡县粮官张茂,扣灾民糙米二十石,账册改记‘霉变销毁’;常州县粮官李达,将朝廷拨的新米换陈年旧米,多留十石送予本地乡绅;苏州县粮官王顺(即与裴党勾结者),扣粮十五石,藏于城外破庙。

二、两县衙役私收摊贩保护费:镇江府衙役刘二,每日向街头小吃摊收五十文‘占地钱’;扬州府衙役周虎,强收菜农‘过路费’,不给钱就掀摊子。

三、附:涉事人员姓名、籍贯、任职时长,及灾民、摊贩的证词签字,另附账册核对差异表一页。”

“写得好!”萧砚忍不住赞了一声,“比之前那些‘吏治有待整肃’的空泛折子清楚十倍——哪个粮官扣了多少,哪个衙役收了钱,一目了然,查起来都省力气。”

沈巍的耳朵悄悄红了点,却嘴硬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么写省事——省得批折时还要猜里面藏着什么猫腻。你看看,这么写能不能用?要是不合规矩……”

“合规矩,太合规矩了!”萧砚笑着打断他,伸手把这封“江南吏治查报”折拎起来,转身走到墙角的“奏折抽奖箱”前,当着沈巍的面,把折子塞进去晃了晃,又猛地抽出来,“按东宫的规矩,抽中了才算数——这封算‘优质实在折’,优先批!”

沈巍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萧砚会来这么一出,嘴角动了动,没说“胡闹”,反而凑过去看了眼箱子上的朱红纸条,像是在确认“奏折抽奖箱”这几个字没写错。

萧砚回到桌前,拿起狼毫笔,在奏折空白处批得干脆:“准!着吏部即刻派三名主事,带文书、账房前往江南,三日内将张茂、李达等涉事粮官、衙役押解回京,交大理寺审讯;所扣赈灾粮,由周吏目监督发还灾民,不得有误。”

批完,他对着门外喊了声:“侍卫,去御膳房取块刚烤好的羊腿来——要带皮的,肥点的!”

沈巍一听“羊腿”,立刻摆手:“不用不用!批折是分内事,不用赏……”

话还没说完,侍卫已经拎着个油纸包进来了,里面的烤羊腿还冒着热气,油香一下子盖过了桂花糕的蜜香。萧砚接过油纸包,直接塞到沈巍手里:“这不是普通的赏,是‘最佳进步奖’——奖励沈大人从‘官话折’改成‘实在折’,以后吏部的折都这么写,我批起来也省心。”

沈巍捏着温热的油纸包,手都有点僵,嘴里还在硬撑:“我可不是为了羊腿才这么写的,就是觉得……觉得实在写省事。”他把羊腿往宽袖袋里一塞,袋口瞬间鼓了起来,看着有点滑稽。

谢云在旁看得直笑,故意打趣:“沈大人这是要把羊腿带回家给小孙子当零嘴?上次您还说东宫的‘奏折抽奖’花里胡哨,现在不仅自己写‘实在折’,还拿了‘进步奖’,说出去怕是要让吏部的老同僚们惊讶。”

“你懂什么!”沈巍瞪了谢云一眼,耳尖却更红了,他攥着袖袋里的羊腿,像是怕被人抢了似的,又补充了句,“这羊腿……是给家里小孙子带的,他早就念叨御膳房的烤羊腿了。”

萧砚和谢云都笑着没戳破——谁都知道,沈巍的小孙子才三岁,哪懂什么御膳房的羊腿,分明是自己嘴硬,又舍不得把赏赐退回来。

正说着,沈巍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脸上的笑意收了收,走到萧砚身边,压低声音说:“对了,我在奏折里写的那个常州县协办小吏李三,你批折时多留意——他是吏部去年派去江南协助赈灾的,却总往粮官张茂的衙门跑,上次查扣粮的事,他还帮着张茂改账册瞒报。我看他和之前抓的裴党杂役赵五,私下里见过两次,怕是裴党的人,别让他趁押解粮官的功夫跑了。”

萧砚心里一凛,立刻把奏折翻到“李三”那一行——上面写着“李三,顺天府人,嘉靖二十八年入吏部,现任江南赈灾协办小吏,常与粮官张茂、王顺接触”,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疑”字,是沈巍用炭笔标上去的。

“我知道了。”萧砚点头,在“李三”的名字旁批了个“重点盯防,随粮官一同押京”,“会让吏部主事把他看紧,绝不让他跑了——说不定从他嘴里,还能挖出更多裴党和粮官勾结的事。”

沈巍“嗯”了一声,又摸了摸袖袋里的羊腿,像是确认还在,才转身往门口走。走到帘边时,他忽然回头,对着萧砚说了句:“下次吏部的折,我让他们都附证词和账册……就像你说的,实在点好。”

说完,不等萧砚回应,就拄着拐杖快步走了,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袖袋里鼓着的羊腿形状,在地上晃啊晃的,格外显眼。

谢云凑到萧砚身边,笑着说:“没想到沈大人也被你带‘偏’了,以前见着‘实在折’就吹胡子,现在自己写得比谁都细,还拿了烤羊腿当奖励。”

萧砚拿起那封“江南吏治查报”折,指尖蹭过沈巍写的“实在”字迹,也笑了:“他不是被我带偏,是心里本就想把事办好——以前拘着‘规矩’,现在找到实在的法子,自然就顺了。”

午时的阳光渐渐西斜,桌上的桂花糕还在散发着蜜香,谢云重新拿起水师布防图,萧砚则在“李三”的名字旁画了个圈——这个藏在吏部小吏里的裴党眼线,和江南粮官、红牡丹,又串起了一条新的线索,而沈巍这封“实在奏折”,正是撕开这条线索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