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推门进来,目光扫过榻上满脸泪痕、衣衫被扯得歪斜的少女,又飞快看向假将军,眼神里有犹豫
假将军立刻懂了,压下心底的邪火,狠狠瞪了少女一眼,冷声呵斥:“乖乖出去等着!要是敢跑,或者乱说话,我让你全家都活不成!”
少女吓得浑身一颤,连哭都不敢大声,帐外立刻就进来两个粗壮的婆子,一左一右架着她的胳膊,半拖半扶地离开了营帐。
小兵跟着走到门口,确认四周无人后,才将帐帘紧紧拉严,快步走到假将军面前,压低声音急道
:“将军,那人还是不招!不管怎么用刑,都不肯说兵符藏在哪!”
:“他妈的!”假将军猛地一拍桌子,满脸怒色,
:“继续打!打到他说为止!我就不信他的骨头能硬过我的刑具!”
:“将军,没用的啊!”
小兵有些焦急,:“您也知道,那人性子刚毅,是出了名的硬骨头,他宁肯死,也绝不会松口。要是没有兵符,根本无法调兵,就算您顶着这张脸出现也没用,咱们……”
假将军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当然知道小兵说的是实话。沉默片刻,他咬牙问道
:“他住的地方、常去的据点,都搜过了?真的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都搜遍了!”小兵点头如捣蒜,:“连他在十几里外的宅府都挖地三尺了,什么都没找到。”
假统领眸色一狠,突然问道:“那他的妻儿呢?没逼问过他们?”
小兵的声音顿时低了下去:“他妻儿……已死在地牢里,他妻子先杀了孩子,自己也撞墙自尽了,根本没来得及问出什么。”
:“好!好一个硬骨头一家子!”
假将军怒极反笑,抬手又拍在桌案上,震得茶杯都晃了晃,
:“你现在就去地牢!把所有刑罚都用上,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小兵满脸犹豫,:“他现在已经只剩半条命了,再用刑,恐怕真的就死了。他一死,咱们就更找不到兵符了啊!”
假将军盯着桌案沉默片刻,突然冷声道:“你再去审一次,若他还是不招,就找个能工巧匠,照着兵符的样子雕个仿品。反正军中大多人只认兵符的样子,没人会细看真假,再加上我这张脸,还愁镇不住他们?”
小兵愣了愣,虽觉得不妥,却不敢反驳,只能躬身应下:“是,属下这就去办。”
刚走到帐边就听那假统领开口:“罢了!今天我且和你一同去!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这两人一同离开了营帐
躲在帐后的越倾歌屏住呼吸,等两人脚步声彻底远去,她才贴着帐壁挪到门口,撩开帐帘一角观察,巡逻士兵正朝着远处走去,夜色浓重,正好能掩护她的行踪。
越倾歌远远的端着木盆,看着那假的李将军穿过几排营帐,最终拐进一处偏僻角落。
那里只有一座孤零零的营帐,外面守着四个手持长刀的士兵,神色警惕,比别处的守卫严密数倍。
越倾歌眸光微眯,真正的李凛李将军定是被关在里面,而他的心腹要么已被控制,要么早已遇害,否则绝不会任由假将军在军中横行。
目光扫过营帐四周的守卫,硬闯根本行不通,必须想办法引开守卫,才有机会进去确认李将军的安危。
越倾歌正思索着如何引开守卫,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呵斥:“你是何人?竟敢在此逗留!”
她心头一紧,缓缓转过身,只见两个巡逻士兵正盯着她,眼神里带着审视。这两人的目光先扫过她“中年妇人”的脸,又落在她的身段上顿了顿
即便裹着粗布衣裳,也藏不住玲珑有致的曲线
:“这婆子倒有几分韵味。”
其中一个士兵低声嘀咕,眼底闪过丝淫邪,可再看她那张满是泥垢、毫不起眼的脸,又悻悻地收回目光。另一个士兵皱着眉追问:“问你话呢!在这里做什么?这地方也是你能来的?”
越倾歌立刻摆出畏畏缩缩的模样,低下头,声音故意放得粗哑
:“军、军爷,我是负责伺候姑娘们的杂役,想着来给里面送些热水,没成想走错路了……”
说着,她举起手中的空木盆,示意自己的来意。
两个士兵瞥了眼木盆,又打量了她几眼,没发现破绽。其中一人摆摆手,语气不耐烦
:“行了行了,赶紧走!这地方不准靠近,下次再走错,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我这就走,这就走。”
越倾歌连忙点头,脚步故作慌乱地转身离开,实则用眼角余光记下了营帐守卫的站位
四个守卫分守四角,每隔一炷香就会换一次岗,想要进去,必须制造混乱,或者抓住换岗的间隙。
只是,越倾歌刚走两步,身后原本转被离开的士兵,突然传来一声冷喝:“站住!”
越倾歌脚步一顿,先前起疑的士兵快步走到了她的背后,目光死死盯着她的后颈
那片肌肤雪白细腻,与脸上暗沉斑驳的肤色截然不同,士兵身侧的手已按在刀柄上,声音冷得发沉:“转过身来。”
身后的同伴还在催促
:“行了,跟个老太婆较什么劲?赶紧去巡哨!”
可这士兵却没动,眼神愈发锐利,越倾歌只好转过身来,那士兵直直盯着越倾歌的脸
:“你脸上的皮,怎么回事?”
越倾歌强作镇定,低声应道:“军爷,老身脸上是生了疮,涂了药才这样……”
话音未落,士兵已伸手朝她的脸颊探来,他分明瞥见,她面皮与耳后衔接处,有一道细微的缝隙,像极了易容的痕迹!
越倾歌袖下的匕首瞬间握紧,指节泛白,正准备先发制人,一道清冷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尔等在此喧哗,误了巡防差事,该当何罪?”
这声音……
越倾歌背脊有瞬间的僵硬,她指尖的力道松了又紧,竟一时忘了动作。
那两个士兵听到声音,连忙转身躬身行礼,语气慌乱
:“参见伍长!我……我们见这婆子形迹可疑,正想盘问清楚,绝无懈怠之意!”
:“可疑?”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目光扫过两人按在刀柄上的手
:“不过一个杂役老妇,值得你二人围堵盘问?依我看,是你们嫌巡防辛苦,故意在此磨蹭!”
他刻意加重语气:“若再敢耽误时辰,待我禀明大人,定按军规重罚!”
两个士兵本就被他周身的气势震慑,又低着头没敢细辨容貌,只瞥见他身上的伍长服饰,慌忙应道
:“不敢!我等这就去巡哨!”说着,两人匆匆离去,连看都没再看越倾歌一眼。
营帐前瞬间安静下来,越倾歌攥着匕首的手微微发颤,缓缓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