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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汉土新主 > 第63章 坚壁筹谋待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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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元年四月初十,太行山谷的晓风卷着松针掠过石垣,王凯踩着露水草鞋登上谷口土台时,正见焦触领着工匠们往鹿角障里楔桑木尖桩。新伐的桑木渗着汁液,被晨霜冻得硬挺,焦触抡起八斤重的石锤砸下去,桩尾 “噗” 地扎进冻土,震得他虎口发麻:“校尉你瞧!这鹿角障按你画的‘品’字图样摆了三层,外层削尖朝西,专防骑兵冲阵 —— 昨夜吕翔兄弟还帮着磨了尖,能戳穿薄甲!”

土台西侧的空地上,三十具连弩车已列成弧形防线。与首架不同,新造的弩臂缠着四层麻绳 —— 昨夜测试时发现射程差了五步,老栓带着三个流民工匠连夜加缠,铜轴旁还多了个木柄绞盘。“转这绞盘上弦,比十个人拽麻绳省劲!” 老栓指着绞盘上的齿轮,指缝里嵌着桑木屑,“吕旷兄弟试过,半柱香能上二十张弩,比麹义的先登营快三成!”

王凯俯身摸了摸铜轴,冰凉的金属表面泛着油光 —— 那是按他说的,用猪油混草木灰涂的,能减少摩擦。他抬眼望向东坡,几片柳叶被风吹得斜斜飘落,突然对辛毗道:“今日西风,风速约莫两丈每秒,待会若用石灰扬尘,得让连弩车往东偏三寸,免得箭被风吹偏。” 辛毗点头记下,指尖在布防图上标注风向 —— 这是王凯教他的 “行军观天法”,比军中旧法精准得多。

“校尉!李大目派人送来了三十车干柴,还说…… 张燕派韩暹带五百人往南坡来了,名义上助战,实则监视!” 吕翔从谷外奔来,麻布披风上沾着草叶,腰间箭囊的羽箭晃得沙沙响。王凯眉头一挑,转头对徐晃道:“你带五十人去接应,把干柴堆在西坡,按火攻的法子铺 —— 每隔五步留个火道,柴堆下埋硫磺。见了韩暹只说备冬柴,绝不能提连弩车的事。” 徐晃抱拳应诺,玄甲在晨光里闪着冷光,转身时腰间环首刀撞出脆响,身后跟着几个曾随他降王凯的旧部,步伐齐整。

回到议事帐,辛毗正对着地图皱眉,案上摊着张截获的袁绍密信,墨迹未干:“速取太行流民为质,挟王凯攻张燕,事成封你为并州刺史。” “麹义的先登营已过常山,” 辛毗指尖点在陉道上,“此路狭窄,骑兵难行,他定会学界桥之战,用步兵携大盾在前,强弩在后推进。” 焦触凑过来,指着地图上的陷坑位置:“俺带人造了五十个陷坑,上面盖茅草混泥土,坑里插三尺长的桑木尖桩,尖桩还淬了野猪血 —— 虽不致命,却能让中桩的人疼得站不起来!”

帐外突然传来孩童哭声,阿禾牵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进来,少年怀里抱着破陶碗,碗底沾着粟糠。“校尉,他是昨日收编的降兵王二柱,原是巨鹿农户,爹娘被于毒杀了,说要守矿洞。” 阿禾的布帕缠着草药,是帮张仲景包扎时蹭的。王凯扶起少年,见他手腕有勒痕,便知是被抓来当兵的。“焦触,给二柱取套棉衣,让他跟着你管陷坑,” 王凯沉声道,“告诉所有降兵:愿种粟的分田,愿当兵的练弩,私逃者按军法处置,但只要守规矩,我保他顿顿有粟吃。”

日头偏西时,西坡传来喧哗。王凯带着徐晃赶到,正见李大目与韩暹争得面红耳赤,韩暹的亲兵举刀对准流民,地上散落着几捆被踩断的桑木箭。“李头领这是私通袁绍?” 韩暹三角眼斜睨着连弩车零件,“张帅有令,所有铁器上交,你竟敢帮外人造兵器!” 李大目推开他的刀,粗声道:“王校尉护流民种粟,比张燕强百倍!” 他转头对王凯使眼色,低声道:“这厮昨夜偷摸记你收编降兵的数儿,定是要报给张燕!”

王凯突然笑了,捡起根桑木箭掰断:“韩兄弟误会了,这是农具,插田埂当标记的。” 说话间,焦触故意把布防图草稿掉在地上,韩暹的亲兵趁乱揣进怀里 —— 这图是王凯故意画错的,把连弩车标在了东坡。待韩暹一行人走远,辛毗道:“此獠定要去报信,不如让吕旷兄弟带些人,在南坡设伏,截了他的信?” 王凯却摇头:“让他报,正好给张燕送假情报,咱们好坐收渔利。”

入夜后,谷中灯火点点。张仲景的药帐里,道童们正帮工匠包扎伤口,一个工匠的手掌被桑木刺穿透,疼得直咧嘴。王凯走进来,见道童正用符箓蘸烈酒按伤口,便对他们道:“把器械放进沸水里煮半柱香,再用煮过的麻布包扎 —— 沸水能杀秽气,比单靠符箓管用。” 他让流民抬来大陶瓮,装满泉水煮沸,道童们将铜针、剪刀放进瓮里,张仲景在旁熬药,见状点头:“此法甚妙,之前治伤总反复,许是器械带了瘴气。” 一个道童给工匠贴符:“符能安神,再用沸水煮过的布包扎,定能好得快。” 工匠忍着疼道:“多谢校尉和道童,俺明日还能去造连弩车!”

议事帐内,众人围坐推演。“麹义若来,定会先派斥候探路,” 辛毗道,“徐晃可带五十人扮成流民在陉道砍柴,见斥候就杀;焦触在陉道两侧埋石灰包,待先登营进坑,就砸包扬尘。” 吕旷拍案:“俺和弟弟带连弩车分两队,一队射击,一队装箭,交替压制盾阵 —— 校尉说的‘轮射术’,俺们练熟了!” 王凯点头:“陷坑后再挖道壕沟,灌泉水冻成冰棱,先登营的大盾重,踩在冰上定打滑。” 徐晃握拳:“俺带的人都备好短刀了,等他们乱了,就冲上去砍马腿!”

三更时分,谷口响箭升空。王凯披甲冲出帐,见韩暹的亲兵往南坡跑,焦触提着刀追来:“这小子想报信,被俺砍了一刀,跑不远!” 王凯却摆手:“放他走,让张燕知道麹义要来,最好让他们先打起来。” 他望向陉道,夜色里隐约有马蹄声 —— 麹义的人到了。

东方泛白时,陉道里传来脚步声。徐晃的响箭 “咻” 地升空,王凯站在土台上,见数百黑衣士兵举着大盾推进,盾阵密不透风。“放石灰!” 焦触大喊,流民们砸开石灰包,西风卷着白灰扑向先登营,呛得士兵们直咳嗽。“连弩车射击!” 吕旷挥手,十具连弩车箭矢齐发,穿透盾阵钉在地上,木屑飞溅。先登营果然不乱,举盾继续推进,却 “扑通” 掉进陷坑,桑木尖桩穿透甲胄,鲜血染红冻土。“换队!” 吕翔喊,另一队连弩车补上,箭雨又至。

就在这时,南坡传来喊杀声 —— 张燕的人来了!韩暹骗他们连弩车在东坡,想趁机抢粮,却撞上麹义的后军。先登营腹背受敌,盾阵大乱。“冲!” 徐晃率人杀出,短刀砍向士兵脚踝;焦触带着流民推柴车堵路,点燃干柴,火借风势烧向先登营。麹义在阵后大喊,却挡不住溃败,只得带残兵南逃。张燕的人也被李大目打退,韩暹被吕翔一箭射穿肩膀,俘虏过来。

战后清理时,焦触捡起块碎玉印,上面刻着 “袁” 字:“这是从韩暹亲兵身上搜的,像是袁绍使者的印信碎片!” 辛毗接过看:“袁绍竟暗中联络韩暹旧部,想里应外合!” 王凯捏着印信:“韩暹,你私藏袁绍印信,还想骗张燕来抢粮,该当何罪?” 韩暹浑身发抖,摸怀里的情报碎片 —— 那是他私藏的真布防图,想投靠袁绍,却不敢拿出来。

李大目走到王凯身边,对亲信道:“张燕只知抢粮,王校尉却能造弩护田、分粮给流民,跟着他才有活路!” 亲信点头:“头领说得对,咱们不如真投靠校尉,好过跟着张燕担惊受怕!”

暮色降临时,辛毗匆匆来报:“斥候见曹操派的人入了太行,怕是也想拉拢黑山军!” 王凯站在土台上,望着谷中忙碌的流民 —— 老栓在田埂插桑木箭,阿禾帮道童晒草药,张仲景在药帐熬药,徐晃、焦触和吕旷兄弟在修连弩车。他握紧印信碎片,心里清楚:袁绍、张燕、曹操,各方势力都盯着太行。但看着眼前的人,他突然有了底气 —— 这些跟着他的流民、工匠和将领,才是他在乱世里最硬的靠山。

“把韩暹绑了送张燕,” 王凯沉声道,“就说他勾结袁绍,若张燕识相,就送铁器来赔罪;不然,我就联合李大目投曹操。” 风掠过谷口,连弩车的铜轴闪着冷光,远处的粟田刚冒芽,像一片希望的绿。这乱世的棋局,他要继续下下去,为了这些人,也为了自己在这汉鼎倾颓的时代里,拼出一片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