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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逆枢者 > 第89章 刀指妖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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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池谷的晨雾还未散尽,天际的雷云已散作游丝,像被利刃划开的墨色绸缎,露出几缕鱼肚白。引雷阵中心那根两人合抱粗的青铜柱仍泛着幽蓝余韵,表面的雷纹符阵时明时暗,偶尔迸出细碎的电弧,在石缝里溅起几点火星。

烛九溟赤着上身立在阵眼,古铜色的脊背泛着健康的光泽。他背骨处的圣骨图腾正泛起金红微光,如活物般沿着脊椎游走——三昼夜的雷暴淬体,终是将这具玄牝禁体锤炼得如玄铁铸剑。此刻他屈指轻叩青石板,指节与石面相触的刹那,“咔嚓”一声脆响,裂纹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连带着震得脚边两尺外的石灯笼都晃了晃,灯芯里的火折子“噗”地灭了。

“吞雷淬体成了。”他仰头望向天际,喉间溢出低笑。这笑声不再似往日沉郁,倒像淬过寒潭的玉笛,清越中带着几分锋锐,“接下来该试试……食妖炼脏了。”

身侧竹影轻动,竹叶上的晨露簌簌落了几点。苏婉儿抱着青瓷药匣自林雾中步出,素色苎麻裙裾沾着晨露,在膝头洇出几处水痕。她发间插着的雷纹木簪还凝着未散的雷气,木簪纹路里流转的幽光,与引雷阵青铜柱的余韵遥相呼应。

“给。”她抬腕将一枚幽绿丹丸塞进烛九溟掌心。指尖相触时,他分明感觉到那点温度像被烫到似的骤缩——苏婉儿的手生得极巧,指节细白如葱管,此刻却微微发颤。她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绣着竹纹的青布鞋尖沾了点泥星子,“万妖谷的大妖修的是妖丹化形,这化妖丹用雷池雷髓淬过七七四十九日,能引动妖元共鸣。”

风卷着竹香掠过两人之间,烛九溟望着掌心里的丹丸。那幽绿里泛着金斑,像极了深潭里的磷火,“他们总说古修式微,该让这些畜牲尝尝,老祖宗传下的拳头,比灵枢的机关更硬。”苏婉儿的声音轻了些,尾音被风卷着散在竹影里。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裂帛般的破空声。众人抬头,见一架残枢飞舟如坠云的鹰隼急掠而来。船身布满焦黑痕迹,左翼的符阵崩裂了半幅,露出底下焦糊的木胎,偶尔有火星从裂隙里迸出,在晨雾里划出细碎的光痕。舱门“轰”地撞开,个铁塔般的汉子提着柄青铜锤跃下,粗布短打被风掀得猎猎作响,露出结实的胸膛,上面纹着半只玄龟,龟甲纹路里还沾着血渍。

“烛兄弟!苏姑娘!”汉子甩着满是油污的手,青铜锤带着破空声抛来。锤身刻满灵枢震纹,那些纹路不是画上去的,是用淬毒的刻刀一寸寸凿进铜里的,此刻还泛着暗青的光;锤柄缠着浸血的粗麻,血渍未干,滴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花,“天工府在妖域布了七座汲灵阵,专吸大妖精元炼枢器!某家的飞舟就是被他们打下来的,这震荡锤能破枢器护罩,算我入伙!”

烛九溟抬手接住重锤,掌心传来的震颤直透骨髓。这锤怕有百斤重,他运了三分力才稳住,指节捏得发白。目光扫过铁战腰间挂着的半块天工府腰牌——青铜牌面刻着“天工”二字,边缘缺了一角,像是被利器劈断的,“天工府的人?”

“早他娘的不是了!”铁战拍着胸脯大笑,震得胸前的兽牙项链叮当作响。那些兽牙泛着幽光,不知是取自什么上古凶兽,“那凌千机为炼枢器,把我师弟的本命妖丹都掏了!那小子才十六岁,刚化形的青狐,丹一掏,整个人就跟被抽干的皮囊似的……”他声音突然哑了,粗粝的手掌抹过眼角,又仰头灌了口腰间的酒囊,“某家砸了他三座枢炉,烧了半本《天工秘录》,这才逃出来的——今日跟你们去妖域,定要把那些破铜烂铁砸个稀巴烂!”

忽有冷冽的灵枢音自空中炸响,像是金属刮擦玉璧,刺得人耳膜生疼。众人抬头,见云端浮起半透明的虚影——正是凌千机的玄色大氅,金线绣的“天工”二字在符光里若隐若现,眉眼却模糊得很,只余一双眼睛寒得像腊月里的冰棱。

“烛九溟,你以为血肉抗住了雷暴,就能与灵枢争锋?”虚影的声音裹着冰碴子,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银针,“待你入了妖域,那些大妖的妖火蚀骨、妖毒腐筋,可不会像雷暴这般‘温柔’。”虚影中,他的指尖划过腰间的枢器,那是柄乌沉沉的短刃,刃身流转着幽蓝的光,“下次,我会让你明白——血肉,不过是最脆弱的依赖。”

烛九溟捏紧震荡锤,臂上的雷纹图腾突然腾起金焰。那火焰不烫,却灼得皮肤生疼,像是要烧穿血肉,烧到骨缝里去。他望着那虚影,嘴角扯出锋利的笑,露出森白的牙:“灵枢再精,不过是死物;血肉再弱,能抗雷,能战枢,能嚼碎天地给的苦。”

话音未落,他将震荡锤往地上一拄。青石地面应声裂开丈许长缝,碎石飞溅,连苏婉儿脚边的药匣都被震得跳了跳。裂口里渗出暗黄的土,混着晨露,凝成浑浊的泥浆,“你不是要证明血肉是依赖?那我便用这双拳头,敲碎你对灵枢的迷信!”

苏婉儿忽然上前,指尖捏着一叠雷纹符。符纸是用雷池边的青竹浆造的,泛着幽青的光,上面的雷纹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她伸手塞进烛九溟领口,指尖触到他锁骨时顿了顿——那锁骨硬得像块铁,还带着淬体后的余温,烫得她耳尖“腾”地红了,像被霜打过的枫叶,“妖域多瘴疠,这是改良的避毒符。”她迅速退开两步,绞着裙角,声音轻得像蚊蚋,“若遇到妖火……”

“有苏姑娘的古医术兜底,某家的拳头更硬!”铁战大笑着跃上飞舟,粗粝的手掌一把拉住烛九溟的手腕。他的手心里全是老茧,硌得人发疼,“走!万妖谷的大妖们,该见见古修的手段了!”

烛九溟回头望了眼雷池谷深处。那里的雷灵波动早已消散,只余圣骨图腾在胸腔里发烫,像揣了块烧红的炭,随着心跳一下一下灼着肺叶,似在应和即将到来的心火。他跃上飞舟,残枢被压得发出嗡鸣,符阵里的灵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抗议这不速之客。

“走!食妖炼脏,破枢立威——这天下,该换换规矩了!”他朝着妖域方向扬起下颌,风卷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骨间那道淡白的疤痕。那是三年前被灵枢刃划的,此刻在晨光里泛着微光,像道未愈的伤,更像柄未出鞘的剑。

残枢飞舟划破晨雾,尾焰如赤龙直插天际。后方青竹药庐的檐角,一只青鸾振翅而起。它浑身羽色青中带金,尾羽拖得老长,每一扇动都带起细碎的灵光。啼声清越,像是在应和这场即将席卷妖域的风雨——那风雨里,有古修的拳,有碎枢的锤,有烧尽旧规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