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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逆枢者 > 第148章 战损复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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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真谷议事殿的烛火被穿堂风撩得忽明忽暗,灯芯结着豆大的灯花,噼啪炸出几点火星。殿中檀香混着未散的硝烟,像团黏腻的雾,裹着人喉管发涩。众人围坐在青铜铸就的星图盘前,盘身刻满二十八星宿纹路,此刻却被暗红血光染得斑驳——那是各枢损毁时迸发的灵络残息,在盘面上凝成粒粒血珠,悬而不落。

案上堆着七八卷染血的战报,最上面那卷绢帛边角焦黑,还沾着半枚带血的指印,不知是哪位弟子拼杀时留下的。剑痴长老的玄铁剑匣搁在案角,匣身本是乌沉沉的,此刻却沾着星星点点的银白碎屑——那是铁壁枢机械臂崩裂时迸出的玄铁渣子,嵌在匣漆里,像撒了把碎冰。玄龟道君的龟甲靠在椅侧,甲面有道三寸长的裂痕,缝里凝着暗红血渍,凑近了能闻见股腥甜气,正是前日在枢阵里捡到的婴孩骸骨上未干的血。

“已破二十三处节点。”云无迹展开最上面那卷战报,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青石。他素日最是清俊的眉目此刻皱成一团,指尖抚过绢帛上的焦痕,“但铁壁枢、青蚨枢、玄冰枢三处,因枢体自毁未得全毁。自毁时灵络暴走,我等修士竟被反震伤了经脉——”他扯开半幅衣袖,露出手臂上青紫色的淤痕,“你看这脉门,到如今还跳着疼。”

铁战粗着嗓子应了声,从怀中摸出个巴掌大的青铜匣。匣身雕着九只玄鸟,机关一扣,“咔嗒”轻响,匣盖弹出道细缝,接着“咻”地射出道金芒——竟是具三寸来高的铜人,悬在半空滴溜溜转。“这是某照着自毁枢体残片仿的破阵枢3.0。”他屈指弹了弹铜人眉心的符纹,铜人周身立刻浮起金纹,如蛛网般蔓延,“某细查残片,发现每处枢体符阵里都藏着同源母纹。”

众人凑近了看,剑痴长老的白眉皱成两团:“这母纹...倒像牵丝傀儡的线。”“正是!”铁战一拍大腿,铜人金纹突然暴涨三寸,“牵一枢则动万枢。若说灵络网是躯体,这母符...怕就是那藏在暗处的脑子!”

殿中霎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燃尽的轻响。玄龟道君突然抓起茶盏,指节捏得发白。那茶盏本是羊脂玉的,此刻“咔嚓”碎成八瓣,瓷片扎进掌心,血珠子顺着指缝往下淌。“难怪铁壁枢的机械臂越打越疯!”他盯着案上那截婴孩断臂——苏婉儿用青帕包着,帕角还沾着未干的泪,“原是母符催着要灭口!那些小娃娃的骨头...怕也是母符要的‘养料’!”

“我...有话要说。”苏婉儿突然起身,腰间药囊被带得轻晃,里面的药瓶撞出细碎声响。她望着烛九溟袖中微亮的圣骨,指尖攥得帕子发皱,“前日调配破毒丹时,我误翻了赤焰草。那草性烈,药雾入体后...竟能‘看’到灵络。”她深吸一口气,指尖点了点心口,“不是用眼睛,是用这里。像黑蛇游过血脉,我能觉出它们藏在何处——铁壁枢自毁前,我分明觉着有根黑丝往地底下钻,当时只当是错觉...”

殿中落针可闻。剑痴长老的七弦剑突然嗡鸣,剑匣震得案几轻晃,倒像在应和什么。烛九溟伸手,掌心躺着枚血玉,玉身还带着他袖中的温度——正是前日苏婉儿赠他的“以灵养肉”之誓。他轻轻握住她发凉的手,圣骨的热度透过血玉传来,烫得苏婉儿指尖发颤:“铁壁枢那夜,你说‘早该想到’,原是早有察觉。”他望着星图盘上未灭的血光,“这不是异数,是灵络网欠的债,要你替它招认。”

话音未落,铁战的铜人突然发出清鸣。众人望去,见金纹从铜人眉心窜出,绕着苏婉儿转了三圈,最后“叮”地没入她心口。“奇了!”铁战瞪圆眼睛,“这符纹竟与她体内的感知气脉同频!”他一拍铜人,铜人立刻分出七道金芒,在苏婉儿身周织成网,“若能将这本事炼进丹药,传给更多人,往后破枢...便如探囊取物!”

云无迹忽然轻笑,指节叩了叩星图盘。盘身震了震,悬着的血珠晃出残影。“前日迷踪枢破时,星图盘震了三震;铁壁枢碎时,震了九震。”他望着烛九溟袖中若隐若现的圣骨纹路,“盟主的圣骨,怕也在替灵络网记着账——每破一枢,圣骨便多一道纹,那是枢阵里万千魂灵的怨气,也是天地间未消的业火。”

殿外夜风卷起沙粒,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烛九溟松开苏婉儿的手,血玉在两人掌心烙下温热的印。他望着案上婴孩的青帕,又望了望星图盘上未坠的血珠,忽然抓起案上的战报,指节捏得泛白:“明日起,各脉按新策行事。母符藏得再深,总要有线头——婉儿的感知,便是那根引魂针。”

玄龟道君扯下龟甲上缠着的碎布,那布本是他前日替弟子止血用的,此刻浸满血污。他将碎布裹住掌心的伤口,龟甲上的裂痕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某这老龟壳,替针挡些风雨。任它母符有千般手段,砸在龟甲上,总能替婉儿缓上一缓。”

剑痴长老将七剑收入匣中,剑鸣如笑,清越声响彻殿中:“金属系的剑,替针挑开迷雾。那些藏在石缝里、铁壁中的灵络,某的剑能替婉儿剖出来。”

苏婉儿摸了摸腰间的药囊,新炼的感知丹在囊里轻轻碰撞,发出“叮叮”的脆响。她望着烛九溟手中的血玉,忽然想起铁壁枢那夜——满地焦土中,她捡到那截婴孩断臂,腕上还系着百日红绳,绳结打得歪歪扭扭,沾着血却没断。“那些小娃娃没说出口的生念,”她低低呢喃,“或许能借这感知,替他们喊出来。”

星图盘上,最后一颗来自铁壁枢的血珠“啪”地坠下,声若闷雷。血珠坠地的刹那,烛九溟袖中圣骨大亮,纹路又深了一分——那是与灵络同频的痛,也是与万灵共鸣的光。殿外的风突然停了,窗纸上的沙粒簌簌落下,像谁在轻轻擦去旧痕,好让新的故事,从这滴坠落的血珠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