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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两界闲游录 > 第19章 归墟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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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路,不通!”这不是许轻舟的声音,而是从空中悠悠响起来的声音。

许轻舟知道,老太爷出手了,如同开锋的古剑划破帛锦,带着斩断因果的决绝,在亡魂咆哮的死亡狂潮中,硬生生撕开一道属于生者的锋芒!

握住囚龙剑柄的五指悍然发力!他身体感觉充满了力量的剑意。他知道这是自己家那位老太爷借给他的力量。

“锵——!!!”

不再是低沉的龙吟,而是一道仿佛自混沌初开时便已存在、足以撕裂万古长夜的裂帛之音!

囚龙剑,终于出鞘!

没有预想中刺破苍穹的万丈光华。剑身离鞘的刹那,剑鞘上流转的深邃混沌之色骤然收敛,尽数归于剑身!整柄囚龙剑,此刻呈现出一种极致的“暗”——非是漆黑,而是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所有色彩、所有存在的虚无之暗!剑身古朴依旧,亿万刻痕仿佛活物般在虚无的底色下无声流淌、重组,每一次流转,都散发出令空间为之扭曲、时光为之凝滞的恐怖气息!

一股难以言喻的、凌驾于此界法则之上的破灭与归墟之意,以许轻舟为中心,轰然爆发!

断崖边缘,坚逾精钢的岩石无声无息地化为最细微的尘埃,湮灭于无形!下方汹涌扑来的亡魂狂潮,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绝对“无”构成的叹息之壁!冲在最前方、由无数巨大骸骨凝聚而成的骨魔巨像,其燃烧着幽绿战火的巨大骨爪,在触及这“虚无”领域的瞬间,爪尖、指骨、乃至整条手臂,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雪片,无声无息地开始分解、湮灭!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能量爆炸的轰鸣。

只有最纯粹的、规则层面的……抹除!

囚龙剑·真意现·归墟禁域!

许轻舟一步踏出断崖,身形并未坠落,而是凌空虚立!他单手持剑,剑尖斜指下方那无边无际的骸骨海洋,剑身流淌的虚无暗色仿佛连他自身的存在都模糊了几分,只剩下一双比星辰更冷冽、比寒潭更深邃的眼眸,映照着下方亿万鬼火跳动的死亡之光。

“吼!!!”

亡灵军团的意志被彻底激怒!它们感受到的不是恐惧,而是来自远古战场、铭刻在骨子里的、对一切生者与秩序的毁灭本能!亿万亡魂的咆哮汇聚成毁灭的洪流,无形的精神冲击如同亿万根淬毒的钢针,狠狠刺向许轻舟的识海!

然而,囚龙剑身流淌的虚无暗色微微一荡!那足以瞬间抹灭元婴元神的恐怖精神洪流,在触及这归墟禁域的刹那,便如同泥牛入海,被剑意中蕴含的“破灭”与“归墟”真意,分解、吞噬、化为滋养其锋刃的虚无养料!许轻舟身如磐岳,纹丝不动,唯有衣袂在无形的精神风暴中猎猎作响。

他动了!

没有繁复的剑招,没有华丽的轨迹。许轻舟只是对着下方那汹涌如海的亡灵军团,对着那骸骨祭坛顶端被邪光缠绕的石剑,极其简单、却又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至理地——挥出一剑!

一道由纯粹“虚无暗色”构成的剑痕,随着他挥剑的动作,在虚空中无声浮现。

这道剑痕出现的瞬间,整个草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翻滚的骸骨停滞了!

冲锋的骨魔凝固了!

亡魂的咆哮被掐断了喉咙!

甚至连祭坛顶端那不断侵蚀石剑的黑红邪光,都如同被冻结的毒蛇,僵直了一瞬!

时间、空间、能量、乃至亡魂的怨念……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在这道虚无剑痕之前,都失去了意义。

剑痕,缓缓落下。

没有速度可言,因为它本身便是“存在”与“虚无”的分界。

“嗤——!”

无声无息。

剑痕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留下一道纯粹的、深邃的虚无轨迹。轨迹所及,无论是如山岳般巨大的骨兽,还是凝聚了滔天战意的亡魂鬼火,甚至是弥漫在空气中的阴寒死气与怨念……尽数化为乌有!没有爆炸,没有碎片,只有彻底的、永恒的……湮灭!

剑痕一路向前,犁过草原,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在其路径上,留下了一道宽达百丈、深不见底的、散发着绝对虚无气息的巨大鸿沟!鸿沟两侧,侥幸未被波及的亡灵骸骨,眼眶中的幽绿鬼火剧烈跳动,竟流露出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对“绝对虚无”的恐惧!

这一剑的目标,并非亡灵军团本身,而是直指核心——骸骨祭坛顶端那柄被邪光缠绕、岌岌可危的石剑!以及缠绕其上的秽根邪光!

眼看那道蕴含着归墟真意的虚无剑痕即将斩至祭坛顶端!

“嗡——!!!”

一直承受着邪光侵蚀与亡灵冲击而痛苦嗡鸣的古老石剑,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并非金光,而是通体绽放出一种厚重、苍凉、仿佛承载了万古岁月与无尽大地之力的玄黄之光!这光芒如同垂死巨兽的挣扎,带着一种悲壮的决绝,硬生生将缠绕其上的黑红邪光逼退寸许!

同时,石剑本身的材质仿佛活了过来!那些斑驳的痕迹、风化的裂纹中,流淌出如同熔岩般粘稠炽热的暗金色液体!这液体并非毁灭,而是石剑本身蕴含的、用以镇压与封禁的无上伟力!无数玄奥到无法理解的古老符文在暗金熔岩中沉浮明灭,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石剑,感受到了真正的、足以威胁其存在根本的恐怖剑意(归墟禁域),终于不再沉寂,开始不顾一切地爆发自身积蓄了万古的封禁本源进行被动防御!它本能地将许轻舟的剑视作了与邪光同等的巨大威胁!

然而,这爆发,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喀嚓嚓——!!!”

在秽根邪光的持续侵蚀、亡灵意志的冲击、石剑自身本源爆发的多重压力下——石剑剑身上,一道贯穿性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巨大裂痕,终于彻底崩开!

轰隆!!!

一声仿佛天地初开般的巨响!

骸骨祭坛剧烈摇晃!

那道巨大的裂痕猛地扩张!无数暗金色的封禁本源如同失控的熔岩洪流,从裂痕中喷涌而出!而裂痕的核心处,那被石剑封印了无尽岁月的“东西”,终于……显露了冰山一角!

那并非实体,也非魂魄。

而是一道……意念!

一道纯粹到极致的、仿佛由最原始的“毁灭”与“终结”概念凝聚而成的剑形意念!

这道意念无形无质,却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锋锐亿万倍!它出现的瞬间,整个草原的亿万骸骨,如同被无形的亿万柄利剑同时切割,瞬间化为漫天骨粉!缠绕在石剑上的秽根邪光,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凄厉到极致的尖啸,瞬间被那意念散发的无形锋芒撕扯、绞碎、吞噬殆尽!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

石剑崩裂的碎片如同流星般四散飞溅,那喷涌的暗金熔岩迅速黯淡、冷却、化为顽石。曾经镇压万古的骸骨祭坛,此刻只剩下半截残破的基座。

而那道悬浮于祭坛原址上空的“剑形意念”,它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饥饿。并非对血肉的渴望,而是对“存在”本身、对“秩序”、对“法则”、对一切构成世界根基之物的……贪婪吞噬欲望!

它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无息地扫过整片草原,扫过化为齑粉的骸骨,扫过那被归墟剑痕犁出的虚无鸿沟……最后,牢牢锁定了虚空中,那个持握着同样散发着禁忌气息(归墟虚无)之剑的生灵——许轻舟!

一道冰冷、古老、带着无尽漠然与纯粹毁灭欲望的意念波动,直接在许轻舟的识海中响起,并非语言,而是最本源的意志传递:

归墟……同道……亦或……食粮?

这意念出现的刹那,许轻舟手中囚龙剑的虚无暗色剧烈地波动起来!剑身内亿万刻痕疯狂流转,发出前所未有的高亢嗡鸣,那是一种……遇见同等级对手的兴奋与警告!

许轻舟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无比凝重,甚至有一丝苍白。他死死盯着那道悬浮的剑形意念,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这绝非秽根可比,甚至可能超越了此界能容纳的极限!他瞬间明白了山神残念那绝望警告的含义——“祂”,指的就是这个!这柄被石剑封印了万古的……荒古灭世剑魂!它名——“无”!

而此刻,封印已破,“无”……苏醒了!

“无”的剑形意念微微一动,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朝着许轻舟的方向,极其缓慢地……“递”了过来。

这一“递”,并非物理的移动。

而是整个草原所在这片空间的“存在”本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折叠”、“压缩”、“递送”到了许轻舟的面前!空间失去了距离的概念!时间失去了流逝的意义!

许轻舟瞳孔骤缩!囚龙剑上的归墟暗色瞬间沸腾!他毫不犹豫,将全部心神、全部剑意、连同自身的存在,尽数融入手中这柄同样来自禁忌源头的古剑!

双剑,即将跨越万古时空,于此白骨绝地,进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锋!

其胜负,或将决定此方天地的存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