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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冷宫小厨娘,靠做饭吸引陛下 > 第116章 星夜,这旧疤它揭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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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星夜,这旧疤它揭不得

山谷的日子,仿佛被拉长、揉碎,融进了灵潭的水波和篝火的暖光里。

男人的伤势在灵潭水和苏婉的照料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虽然离痊愈尚早,但已能自行活动,不再需要苏婉时刻搀扶。

两人之间的相处,也似乎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苏婉负责寻找食物、打理日常,男人则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忙拾取柴火,或者在她外出时,守在洞口警戒。

交流依旧不多,但那种剑拔弩张的戒备感,淡去了不少。更多的时候,是各做各的事,共享一锅汤,一碗饭,然后在篝火旁,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各自调息或沉默。

这天夜里,星子格外明亮,如同碎钻般洒满天幕。山谷中没有风,只有不知名的虫鸣和篝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男人坐在火堆旁,看着跳跃的火焰,眼神有些悠远。他身上的伤疤在火光下若隐若现,新的、旧的,纵横交错,无声地诉说着他不平凡的过往。

苏婉坐在他对面,正用一把小刀削着一根木棍,准备做个新的搅拌勺。她低着头,专注的神情被火光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你……”男人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恨我吗?”

苏婉削木棍的动作顿住了。她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火光在他深邃的眼中跳跃,看不清情绪。

“恨你?”苏婉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恨你什么?恨你把我弄到御膳房?恨你把我当成棋子?还是恨你……差点让我死在冷宫?”

她每说一句,男人的眼神就暗沉一分。

苏婉却忽然笑了,那笑容在火光下显得有些缥缈:“说实话,以前或许有过。但现在……谈不上恨了。”

她放下手中的木棍和小刀,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目光平静地迎上他:“在那个地方,每个人都是棋子,你我都不例外。你所做的,或许在你看来,是权衡利弊下的必然选择。而我,也只是在尽力活下去而已。”

她的语气很平淡,没有怨怼,没有控诉,就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至于冷宫那次……”苏婉顿了顿,脑海中闪过林庶人狰狞的脸和那道逼命的乌光,眼神微冷,“那笔账,我已经亲手讨回来了。”

男人沉默地听着,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预想过她的愤怒、她的指责,甚至她的复仇,却唯独没有想过,她会如此平静地……释然?

不,不是释然。

是一种更超脱的、仿佛站在更高处俯瞰过往的淡漠。

这种淡漠,比恨意更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距离。

“那你……”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为何要救我?在江边,还有在这里。”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以他们之间那算不上愉快的“过往”,她完全有理由对他置之不理,甚至落井下石。

苏婉看了他一眼,重新拿起木棍和小刀,一边继续削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在江边,是还你浣衣局外那一刀的人情。在这里嘛……”

她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戏谑的弧度:“看你长得还不错,死了怪可惜的。”

男人:“……”

他完全没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调侃,他紧绷的心弦莫名松了一下,随即又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而且,”苏婉收敛了笑容,语气重新变得平淡,“救你,于我而言,不过是顺手为之。就像在路上看到一只受伤的野兽,能救则救,无关恩怨,只凭本心。”

野兽?男人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比作野兽。

但他不得不承认,她这个比喻,某种程度上,很贴切。在权力的丛林里,他确实是一头时刻警惕、随时准备撕咬的猛兽。

“只凭本心……”他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化为深沉的晦暗,“在这世上,能‘只凭本心’行事的人,太少了。”

“所以我才离开了那里。”苏婉接口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外面的天地,或许也有争斗,但至少……选择权,更多在自己手里。”

男人再次沉默。他看着苏婉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宁静平和的侧脸,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没有对权力的渴望,没有对富贵的眷恋,只有一种历经风波后、找到方向的澄澈。

这种澄澈,是他从未拥有过,也或许……永远无法拥有的东西。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他还不是“陛下”,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时,似乎也曾有过那么一丝微弱的、对宫墙外自由生活的向往。但那丝向往,早已在多年的血雨腥风和权力倾轧中,被磨灭得干干净净。

“如果……”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声音低沉,“如果我当初没有把你强留在宫里……”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苏婉削木棍的动作再次停下。她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如果。”

她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了。走过的路,也无法回头。纠结于‘如果’,毫无意义。”

她将削好的木勺在手中转了转,检查着光滑度,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淡然:

“陛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我都无需再提。”

“等你好些,我们便各自上路。你回你的庙堂之高,我继续我的江湖之远。”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这样,对彼此都好。”

说完,她不再看他,低头继续打磨着那把小小的木勺,仿佛刚才那段对话,只是这寂静星夜下,一段无足轻重的插曲。

男人看着她专注的侧影,听着她那清晰而决绝的“桥归桥,路归路”,心中那丝刚刚升起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悸动,如同被冷水浇灭的火星,瞬间沉寂下去。

只剩下一种空落落的、带着涩意的凉。

他抬起头,望向山谷上方那片璀璨却冰冷的星空,久久无言。

旧疤,终究是揭不得的。

一揭,便是淋漓的鲜血,和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