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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魂海遗珠,纪元血幕

魂海遗珠,纪元血幕

魂珠吞噬祖祠魂潮后,珠灵意识终于苏醒。

它嫌弃陆离修为低微,却精准感应到三处魂族残魂聚集地。

祠堂枯井吞噬井底魂巢,幽潭之下镇压魂将,珠灵展露吞噬法则。

珠灵将百族大战的惨烈真相烙印在二人识海:魂族奴役万灵,人族先贤泣血铸珠。

画面中戮魂珠被百族背叛夺走,又耻辱地被“卖”给魂族主宰。

最后一处线索指向雪山深处的上古陵墓,珠灵警告巫族正在暗中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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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巨门内的魂海,已然彻底平息。那曾经沸腾喧嚣、充斥着亿万怨毒嘶鸣的怨念深渊,此刻只剩下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悸的“空”。仿佛连空间本身都被那恐怖的吞噬之力嚼碎、咽下,只余下冰冷死寂的余韵。

陆离挺拔的身形依旧伫立在原地,如同暴风雨后屹立不倒的礁石。他缓缓睁开双眼,瞳孔深处,琉璃色的光芒流转不定,较之先前更加凝练深邃,仿佛经历了千锤百炼的精金,隐隐透出难以言喻的坚韧和一丝尚未完全散尽的苍凉。但那光芒深处,也掺杂着一缕挥之不去的疲惫——灵魂层面的消耗,远非灵力枯竭所能比拟。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丝丝缕缕的胀痛如同无形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识海的堤岸。

刘璐瑶只觉得周身那蚀骨钻心的阴寒骤然消退,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接着是劫后余生般冰冷的虚脱感。她急忙上前扶住陆离有些微晃的胳膊,入手只觉得他肌肉紧绷如铁,体内灵力运转带着一种经历高压淬炼后的滞涩感。“陆离!你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急切和后怕。

“无妨……”陆离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魂潮已平……只是,脑子有点涨。”他目光复杂地投向那扇此刻显得空空荡荡、再无一丝诡异气息的青铜巨门,仿佛能穿透门扉,看到里面那被彻底“清理”过的虚无。

就在此时,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意念,如同沉睡亿万年后初醒的叹息,自陆离丹田深处,那颗名为葬魂、实为戮魂的漆黑珠子内,幽幽传递出来。这道意念古老、苍凉,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灵……气……稀薄……朽败……如斯……纪元……更迭……竟至于……此境……】

【新主……弱小……微末……如蚁……】

【……竟以……凡躯……承载……吾……始源……之器……可笑……可怜……】

陆离和刘璐瑶几乎是同时身体一僵!这意念并非通过声音传递,而是直接烙印在灵魂深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尽管虚弱,却仿佛来自宇宙洪荒的尽头,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尤其是那对陆离修为毫不留情的评价,让陆离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额角青筋都隐隐跳动。

“谁?!”刘璐瑶下意识握紧长剑,剑尖警惕地指向陆离的小腹位置。

陆离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被一个“珠子”鄙视的荒诞感,尝试以意念沟通:“珠灵?是你……醒了?”

【哼……】又是一声充满疲惫和倨傲的冷哼。【若非……吞噬……此间……些许……残渣……吾之灵慧……尚在……混沌……沉眠……】

【此地……污浊……魂力……驳杂……怨毒……不堪入口……仅能……勉强……补益……灵光……一丝……】

【新主……尔之……识海……孱弱……精神……意志……尚可……勉力……支撑……吾之……寂灭……真意……侵蚀……】

“些许残渣”?陆离想到刚才那足以让任何金丹修士魂飞魄散的恐怖魂潮,眼皮又是一跳。这珠灵的口气,大得能吞天!

“魂珠前辈,”陆离定了定神,恭敬地以意念回应,“晚辈陆离,幸得前辈庇佑,方能逃过夺舍之劫。前辈所言灵气稀薄、纪元更迭,恕晚辈见识浅薄,不明其意。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短暂的沉默,仿佛那珠灵在回忆遥远的过去,又像是在衡量眼前这“新主”的价值。

【名……?呵……太初……造吾……人族……泣血……铸吾……百族……唤吾……葬魂……戮魂……皆虚妄……】那意念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淡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尔等……称吾……‘归墟’……即可……墟……万物……终末……吾之……归宿……亦是……起点……】

【现世……灵气……污浊……稀薄……法则……残缺……天道……隐遁……远不及……上个……纪元……之……万一……】

【尔……修为……太低……遭遇……强魂……反噬……必死……需……尽快……觅地……强大……魂源……补吾……亦……强汝……】

“归墟……”陆离默念这个名字,心神震动。万物终末,既是归宿又是起点?这其中蕴含的大道至理,远非他此刻能够揣度。

“前辈,您方才提到的‘强大魂源’,这登家祖祠之内,是否还有残存?”陆离立刻抓住重点。

【此地……魂巢……已净……臭虫……已除……】归墟珠灵的意念带着一丝不屑。【然……方圆……百里……尚存……三处……微弱……魂息……残渣……聚集……】

【其一……腐朽……枯井……之下……魂力……微弱……驳杂……胜于……此处……】

【其二……死水……幽潭……深处……略强……蕴藏……一丝……不甘……魂将……残识……】

【其三……冰冷……雪山……陵墓……气息……最为……古老……沉寂……隐藏……最深……或有……吾……熟悉……之物……】

三处地点!归墟珠灵精准地指出了方位,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为陆离指明了方向。它果然对魂族遗留的气息有着超乎想象的敏感!

“枯井?幽潭?雪山陵墓?”刘璐瑶通过陆离的转述也明白了目标地点,“离这里最近的是哪个?”

陆离眼中琉璃光一闪,强大的灵识瞬间扫过整个登家祖祠范围,结合归墟珠灵模糊的方位指引,立刻锁定了一个位置。“枯井,就在这祠堂后院!”

祖祠后院的西南角,一口被岁月遗忘的枯井,井口爬满了湿滑的墨绿色苔藓,浓重的腐败气息几乎凝成实质,混杂着一种若有若无、令人头皮发麻的阴冷感。

“就是这里?”刘璐瑶捂着鼻子,皱眉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井口,“感觉比刚才大门那里还让人不舒服。”

陆离站在井沿,目光沉凝。在他的灵识视野中,这口枯井下方的黑暗并非虚无。那里沉淀着如同淤泥般粘稠的灰黑色气息,无数更加细小、更加破碎的灵魂碎片在其中沉浮、蠕动,无声地哀嚎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怨念和绝望痛苦。它们像是魂海中过滤后剩下的、最污浊不堪的残渣。

【污秽……淤泥……吸纳……亦是……补充……】归墟冰冷而倨傲的意念传来。

陆离没有犹豫,心念一动,催动丹田内沉寂的戮魂珠。这一次,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出击!

嗡——

一股远比在青铜门前更加凝练、更加收放自如的寂灭吸力,自陆离掌心喷薄而出,如同一条无形的黑色巨蟒,猛地扎入枯井深处!那吸力精准地锁定井底那团粘稠的“魂泥”,并未波及枯井本身的砖石结构半分。

嗤嗤嗤……

井底骤然响起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冷水般的声音!那团翻滚的、由亿万更细微残魂碎片组成的“魂泥”,连一丝像样的抵抗都无法做出,瞬间被无形的巨力撕扯、抽离!

无数细微到极点的灰色丝线,裹挟着几乎无法分辨的无声惨嚎与绝望意念,被强行从井底抽出,源源不断地没入陆离的掌心!

这一次的吞噬,速度更快,效率更高!归墟珠灵的意识似乎恢复了些许掌控力,那股寂灭之力只针对最污秽的魂源,显得冷酷而精准。仅仅十数息,井底那令人压抑的阴冷感彻底消散,只剩下泥土本身的潮湿霉味。

陆离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虽然微弱、却比之前驳杂魂潮更加精纯一丝的魂力涓流,汇入了戮魂珠深处,滋养着珠灵那愈发清晰的一缕意识。同时,也有极其微小的一部分,融入到他的识海边缘,如同细小的甘霖,悄然滋润着先前因承受巨大冲击而有些疲惫的精神核心。太阳穴的紧绷感,似乎缓解了一丝。

“搞定!”陆离收回手。枯井再无异常。

“这么快?”刘璐瑶有些愕然,她只看见陆离对着井口虚按了一下,那让她难受的阴冷感就没了。

“这只是开胃小菜,”陆离眼中寒光一闪,“下一个,‘死水幽潭’!”

依据归墟珠灵的指引和陆离自身的灵识探查,两人很快来到登府后山深处一片人迹罕至的山坳。

这里背阴,终年不见阳光。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静静躺在山坳最低处,水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油腻腻的墨绿色浮萍,散发着浓重的腥腐气息。潭水冰冷刺骨,四周草木稀疏,死气沉沉,连鸟兽都绝迹。

陆离站在潭边,灵识如同无形的触须,小心翼翼地向幽暗的潭水深处探去。穿透冰冷粘稠的水体,下潜数十丈后,他的“视野”骤然一变!

潭底并非淤泥,而是一片光滑如镜的黑色岩石!岩石表面,蚀刻着一个巨大而繁复的环形法阵。法阵的线条呈现一种不祥的暗红色,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法阵的核心处,并非实体,而是悬浮着一团不断扭曲翻滚、散发出强烈怨恨与不甘意志的灰蓝色能量聚合体!

这聚合体的形态,隐约能看出一个身穿破碎铠甲的魁梧轮廓,仿佛一个被强行禁锢在此地的古代将军之魂!它比祖祠那些核心魂族个体弱了许多,但意识却异常清晰,充满了被镇压万年的狂暴怒火!

【呵……小小魂戍……残渣……也配……挣扎……】归墟珠灵的意念带着一丝不屑的嘲弄。

似乎感应到了陆离灵识的窥探,那团灰蓝色的魂将残识猛地爆发出更加激烈的波动!一圈圈肉眼无法看见、却带着强大禁锢和撕裂意念的灰蓝色波纹,如同冲击波般,顺着潭水,朝着陆离的灵识猛地反冲上来!

“嗯!”陆离闷哼一声,只觉得探入水下的灵识如同被无数冰冷的刀刃切割,剧痛传来,眼前微微一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魂将残识的反击,虽无实体力量,却直指灵魂本源!

“陆离!”刘璐瑶见他脸色一白,立刻上前一步,碧玉长剑嗡鸣,警惕地盯着黑沉沉的潭水,“有东西?”

“水下有禁锢法阵,里面锁着一个……古代魂将的残识!很强!”陆离快速说道,同时调动灵识在识海构筑防线,抵挡那残余的灵魂冲击。那禁锢法阵显然不只是为了镇压,更是一种保护,让这魂将的攻击带上了法阵的增幅之力!

【愚蠢……蝼蚁……安敢……窥探……吾之……囚牢……】一股充满暴戾和狂怒的意念强行冲入陆离识海,是那魂将!

【待吾……脱困……必将……尔等……血肉……寸寸……嚼碎……灵魂……永世……折磨……献祭……归墟……之门……】

“哼!不过一缕残魂,也敢大言不惭!”陆离眼神陡然凌厉。戮魂珠在丹田内轻轻一旋!

这一次,归墟珠灵没有完全接管。它更像是一个导师,将一股关于如何操控戮魂珠吞噬之力的、更加精妙玄奥的法则感悟,直接烙印在陆离的意念之中!

陆离福至心灵,双手在胸前急速结印!每一个手势都牵引着丹田内戮魂珠的力量,玄奥而晦涩。他周身并未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气势,但一股极度内敛、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无形力场,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连周围的光线都为之一暗!

“寂灭……归墟……引!”

陆离低喝一声,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对着下方死寂的幽潭,遥遥一指!

咻!

一道极细、极暗,仿佛由纯粹的“无”构成的黑芒,自他指尖无声射出!黑芒无视了粘稠潭水的阻隔,如同刺破一张薄纸,瞬间贯穿数十丈深的潭水,精准无比地射入了潭底那暗红色禁锢法阵的核心,射中了那团疯狂咆哮的灰蓝色魂将残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悸的“抹除”!

那道黑芒触及魂将核心的瞬间,如同火星落入干燥的棉絮。那团凝聚了强大怨念和不甘的灰蓝色魂体,甚至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形态猛地向内坍缩!构成它存在的本源魂力,被一股凌驾其上的至高法则强行瓦解、分解、剥离!

“呃啊——!!!”

一声远比之前所有灵魂哀嚎都更加凄厉、更加绝望、充满了无尽恐惧的意念咆哮,在陆离和刘璐瑶的识海中轰然炸响!那是魂将消亡前最后的挣扎与诅咒!

【葬魂……珠?!不……不可能……它……明明已被……啊——!】

咆哮戛然而止。

噗!

仿佛气泡破裂的轻响。潭底那团挣扎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灰蓝色魂光,连同束缚它的暗红色禁锢法阵的核心符文,如同被擦掉的粉笔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岩石上残缺的阵纹轮廓,证明着曾经的存在。

整个幽潭,死寂一片。连水面那层令人作呕的浮萍,都仿佛失去了某种支撑,变得更加黯淡无光。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寒和怨念,彻底消散。

陆离缓缓放下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冰冷的余韵。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远比枯井魂泥精纯十倍的魂力本源,顺着那道法则黑芒的指引,汹涌磅礴地注入戮魂珠内!

珠体在丹田中猛地一跳,发出欢愉而满足的嗡鸣!漆黑的珠体表面,那玄奥的、代表着“寂灭归墟”的原始纹路,有极其微小的一丝,骤然亮起了深邃的幽光,旋即又隐没下去。珠灵归墟的意念波动明显增强,传递出一种“总算吃了点像样东西”的淡漠情绪。

同时,一股更加磅礴的精纯魂力暖流,如同奔涌的江河,反哺向陆离的识海!这股力量远非枯井残渣可比,带着魂将残留的部分坚韧意志碎片(已被净化),冲刷、滋养着他的灵魂本源!

“呼……”陆离忍不住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识海之中,琉璃色的灵识光芒骤然暴涨,变得更加凝练、更加璀璨,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精金,散发出熠熠光辉。先前所有的疲惫和隐隐的胀痛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和感知上的敏锐提升!

“这就……解决了?”刘璐瑶看着恢复死寂的幽潭,又看看气息明显强大凝实了一截的陆离,美目中满是震撼。她看不到魂体的交锋,却能清晰地感知到陆离身上那种蜕变般的气息变化。

“嗯,下一个目标,”陆离抬起头,目光投向北方连绵起伏、白雪皑皑的巍峨山峦深处,那里是登家势力范围之外的真正荒野,“雪山深处的……上古陵墓!”

没有返回登府,两人直接朝着北方莽莽雪山进发。戮魂珠吞噬魂将后,珠灵归墟的意念明显活跃了许多。

【新主……尔之……成长……尚可……】

【静心……凝神……吾示……尔等……纪元……血幕……真相……】

冰冷苍老的意念落下,根本不容陆离和刘璐瑶有任何准备。一股庞大到无法抗拒的信息洪流,带着亘古洪荒的沉重与血腥,瞬间将两人的意识彻底淹没!

陆离的识海,化作了无垠的虚空战场。

他看到无尽星穹之下,形态各异、散发着滔天凶威的强大种族(百族)在混战厮杀。有身躯庞大如星辰般的岩石巨人,投掷出撕裂星河的山脉;有驾驭着元素风暴的精灵,挥手间冰封千里、烈焰焚天;有以星辰为食的恐怖巨兽,在星空间翻滚搏杀,鳞甲破碎,鲜血染红星云……

然而,在这混乱血腥的战场一角,有一族的存在最为诡异恐怖——魂族!

它们无形无质,如同亿万道扭曲的暗影,如同流淌在空间裂隙中的黑色脓液。它们所过之处,战场上的亡魂来不及消散,就被强行扯碎、吞噬!活着的战士一旦被侵入识海,瞬间眼珠翻白,身体在剧烈的抽搐中迅速干瘪腐朽,灵魂被拽出,成为魂族的食粮!它们寄生在强大的尸骸上,将其化作狰狞的魂傀,操纵着死者的力量反噬其生前的同族。哀嚎成了战场的主旋律,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

【奴役万灵……吞噬魂魄……生灵之癌……】归墟冰冷的意念如同旁白。

画面骤然拉近,聚焦到一处破碎的大陆之上。

一群群穿着粗陋兽皮、手持石矛骨矛的人类先民,被无数魂族阴影包围!他们太弱小了!石矛刺入阴影,如同刺入空气!骨刀斩落,毫无作用!魂族轻易钻入他们的身体,士兵们丢下武器,疯狂撕扯着自己的头皮,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最终灵魂被扯出吞噬,留下满地扭曲干瘪的尸骸。

绝望!无尽的绝望笼罩着濒临灭绝的人族!

【血肉之躯……难抗魂噬……举族……濒灭……】

就在这至暗时刻!

画面中,一位位形容枯槁、白发苍苍,身躯却挺立如古松,眼中燃烧着不屈智慧火焰的人族先贤站了出来!他们聚集在燃烧着永不熄灭精神之火(人族愿力)的巨大祭坛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