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九没有给沈渊太多消化震惊的时间,直接开始动手调整。他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韵律,仿佛不是在移动家具,而是在拨动某种无形的琴弦。
他首先指向那张正对门口的黑檀木书桌:“此为‘冲煞’,易引是非口舌,加剧心绪不宁。”他让沈渊帮忙,将书桌旋转了四十五度角,使其侧对房门,既避免了直冲,又保证了坐在桌后的人能眼观六路,视野开阔,背后也有了实墙作为依靠(玄武位),瞬间给人一种安稳感。
接着,他走到那面巨大的金属书架前。他没有要求撤掉书架,而是让沈渊找来了几盆绿意盎然的盆栽植物——不是那种娇贵的奇花异草,而是生命力旺盛的绿萝、龟背竹和虎皮兰。
他将这些植物错落有致地摆放在书架的各层之间,尤其是那些颜色深沉、感觉“金”气最重的区域。翠绿的叶片瞬间柔化了金属的冰冷刚硬,注入了勃勃的“木”气,木能克土(此处土弱,主要表现为滞涩),亦能泄火(木生火,但此处是疏导过旺之火),更能调和过于尖锐的气场。
然后,他处理那个不断闪烁的电子时钟和造型张扬的金属雕塑。“动态之物,尤其带有红光闪烁,最易扰乱心神静气。”他直接将电子时钟的电源拔掉,换成了一个简单的、指针静默行走的木质机械钟。那个红黑金属雕塑,则被他移到了书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博古架上,并用一块深蓝色的绒布半盖住,以“水”色(蓝、黑属水)克制其“火”性。
最重要的调整,在于引入“水”元素。端木九让沈渊在书房的西北角(八卦属乾,代表男主人、事业,也属金),摆放了一个小巧的、带有流水装置的雾化加湿器。加湿器的主体是深蓝色的陶瓷材质,水流声细微潺潺,喷出的水雾带着负离子,不仅增加了空气湿度,那流动的“水”气更能有效地滋润和平衡书房内过旺的“金”与“火”。他还建议沈渊,可以将窗帘换成材质更厚重、颜色更温和(如米白、浅灰蓝)的款式,在夜间拉上,以柔和地阻挡窗外的“光煞”。
最后,他走到书桌前,拿起沈渊常用的那支金属外壳的钢笔,看了看,又放下。“以后多用这支。”他从自己随身的布袋里,取出一支笔身是温润深色木质、笔尖为金质的钢笔递给沈渊,“木能生火,亦可涵养心神,比纯粹的金属更利于思考与安定。”
一系列调整做完,并没有大兴土木,只是改变了家具的方位,增添了几盆植物,更换了小件物品,引入了水流的声音与气息。然而,就在端木九做完最后一个动作,将那支木杆钢笔放在书桌上的瞬间,沈渊站在书房中央,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愕和舒适的表情。
就在刚才那一刹那,他感觉一直紧绷着、仿佛被无形枷锁束缚着的头部和胸口,陡然一松!那种持续了数月、如同背景噪音般存在的焦躁感和心悸,竟然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消失!空气中那种令人心烦意乱的“燥热”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平和、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深深呼吸的宁静气息。他甚至感觉一直昏沉沉的脑袋,都清明了几分。
“这……这太神奇了!”沈渊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来回看着被简单调整后似乎并无太大不同的书房,又感受着自身截然不同的状态,对端木九的能力再无半分怀疑。“端木先生,我……我感觉好多了!真的!从未有过的放松!”
端木九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气场调和,非一日之功。保持现状,尤其注意夜间遮挡窗外强光。心神恢复需要过程,今晚或许可以尝试不用安眠药。”
沈渊千恩万谢,坚持要支付丰厚的报酬,但被端木九以与郑总类似的方式婉拒,最后同样以端木九的名义向几家心理援助机构进行了捐赠。
送走恍若重生的沈渊,端木九回到听风阁。虽然没有立刻收到功德提示,但他能感觉到,一股平和而正向的因果之力已经悄然汇聚。这种通过调整环境,从根本上改善他人身心健康的方式,其带来的功德反馈,往往更加绵长而深厚。威望,正在以一种更具体、更贴近生活本质的方式,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善行与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