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枝雾趁他松手,立刻挣脱开来,踉跄着站起身,
慌乱地将自己松垮的浴袍紧紧拢住,系好腰带。
她胸口起伏不定,脸颊泛红,眼神里满是警惕和怒意。
“我对你负责还不行,别像个疯狗一样做一些禽兽的事。”
她声音颤抖,却强装镇定,手指死死攥着衣襟。
霍西洲低头瞥见自己手臂上清晰的咬痕,伤口还隐隐作痛,
他皱起眉头,缓缓抬起视线,直勾勾地盯向温枝雾,
眼神复杂,夹杂着几分无奈和未消的怒火。
“看什么,你刚刚那个行为我不自卫等着你做其他的事吗?”
温枝雾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语速急促,仿佛随时准备再反击。
霍西洲沉默片刻,喉结滚动一下,
温枝雾却已转过身,指向客厅的方向,语气决绝。
“今晚你就睡沙发,我觉得什么事都要一个循序递进。
上次那个事是我们都喝醉了发生的事情,所以不算。”
她边说边往后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离,表情坚决,像是在划清界限。
霍西洲垂眸盯着手臂上那圈渗血的齿痕,鲜红的血珠正缓缓渗出,
在灯光下闪着刺目的光,指腹无意识地蹭过伤口边缘粗糙的皮肤,
刺痛感如针扎般蔓延,让他眉心拧得更紧,
仿佛要将所有压抑的情绪都锁在额间。
他抬眼看她,眼底翻涌的情绪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暗沉而危险,嘴角却扯开一抹近乎自嘲的弧度:
“自卫?温枝雾,你咬人的时候倒是一点没留情,
每一口都像是要把骨头都啃碎似的。”
他非但没退开,反而向前逼近半步,
高大的身影将她重新笼罩在无形的压迫感里,
阴影如潮水般涌来,目光灼灼,
仿佛要将她脸上强装的镇定烧穿:
“睡沙发?循循递进?呵,你现在倒跟我讲起流程来了?”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未散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喉结滚动间带着沙哑,视线扫过她紧紧攥着浴袍领口、
指节发白的手,那力道几乎要将布料撕裂,
“那一晚你扑过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循循递进’?嗯?那时你主动靠近我的!。”
温枝雾看眼前的人对那个晚上是真的介意,
那眼神里的阴霾像是永远散不去的乌云,
可惜恋恋不在这,不然她肯定要问清楚那天到底他幻视了什么东西,
竟让他如此耿耿于怀。
“你还要我怎么样,房子都给你进来了,
人也在这了和我好好说话你就是不会听是吧!
非要这样针锋相对才舒服吗?”
温枝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走过去,
伸手拉过他的手,那手掌温热而僵硬,
他本能地收缩回去,像是触碰了滚烫的烙铁,
但她又固执地拉了过来,指尖紧紧扣住他的腕部,不容他挣脱。
嘴唇慢慢地靠近伤口,温热的气息拂过那片红肿的皮肤,
“呼呼呼”,
轻柔的吹气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仿佛要将那刺痛一点点吹散。
她随即转身,伸手拉开茶几下的抽屉,
木质的滑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从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医药箱,
“别动!”
她的命令简短而有力,目光坚定地锁住他,
仿佛在警告他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打破这脆弱的平衡。
温枝雾利落地打开医药箱,翻找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她拿出棉签和碘伏,瓶盖被拧开时发出轻微的“啵”声,
浓烈的药水味立刻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冲淡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息,却也带来另一种紧绷。
“嘶——”
当沾满棕色液体的棉签触碰到他渗血的伤口时,
霍西洲的肌肉瞬间绷紧,倒吸一口冷气,手臂本能地想往回缩。
那刺痛尖锐,远比他预想的更甚。
“说了别动!”
她抬眼瞪他,手上力道加重,死死压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挣脱。
她的指尖冰凉,与他滚烫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那触感让他心头一颤,竟真的僵住不动了。
昏暗的光线下,她低垂着眼睫,专注地处理着他手臂上那个属于她的“杰作”,
湿漉漉的发梢偶尔滴下一滴水珠,落在他手背上,带来一阵转瞬即逝的凉意。
这近乎诡异的安静和她的动作,反而比之前的撕咬更让他无所适从。
碘伏的凉意渗入皮肤,伴随着持续的刺痛。
霍西洲的目光从自己狰狞的伤口,缓缓移到她近在咫尺的脸上。
她抿着唇,表情看似专注冷静,但他却敏锐地捕捉到她微微颤抖的指尖,
以及那长睫下极力掩饰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浴袍的领口因为她俯身的动作微微敞开了一线,
露出一小片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这个认知让他喉咙有些发干,方才被强压下去的某种躁动似乎又在血液里隐隐复苏。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沙哑,打破了这片带着药味的沉寂:
“温枝雾,你以为这样……就能一笔勾销了?”
温枝雾处理伤口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只是用新的棉签蘸了药水,再次精准地覆盖在齿痕上。
这一次,她下手似乎轻了些。
“一笔勾销?”
她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视线依旧停留在他的伤口上,
“霍大少爷,我只是不想你明天带着我的牙印出去招摇,平白给我惹麻烦。
至于别的,”
她终于抬起眼,清冷的眸子直直撞入他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底,
那里面的光像淬了冰的琉璃,
“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账可以勾销。那一晚是错误,今晚,”
她顿了顿,扫了一眼他带伤的手臂和凌乱的客厅,
“是更大的错误。错误就该及时止损。”
她松开钳制他的手,将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
“药上好了。”
她盖上碘伏瓶盖,合上医药箱,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沙发在那,被子在储物柜顶层。我再说一次,霍西洲,今晚你睡沙发。”
她直起身,浴袍随着她的动作重新裹紧,隔绝了所有窥探的可能。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坐在沙发边缘的他,
红发凌乱,手臂上缠着刺目的棕色药痕,
那张总是带着桀骜不驯的脸上此刻竟有些茫然和未散的戾气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矛盾。
“别再做出任何让我觉得你需要再被咬一口的事情。”
她丢下最后一句警告,不再看他,
转身便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脚步带着沐浴后的慵懒,
却也透着不容置喙的疏离。
走廊的光线勾勒出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每一步都像踩在他混乱的心跳上。
霍西洲垂眸,盯着手臂上那片被药水覆盖的齿痕,
那痛感清晰地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缓缓握紧那只没受伤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客厅里只剩下她离开的脚步声和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他猛地抬起头,对着她即将消失在卧室门口的背影,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沉郁,一字一句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错误?温枝雾,你最好祈祷这真的是个错误。
因为对我来说,这事……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