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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庆闻言忽然朗声笑起来,指节在紫檀木桌面上轻轻叩击:“你的口音变得可真快,这才几日光景,竟已带了些许中原腔调。若不是知晓你的来历,倒要以为是哪个江南水乡养出的女儿。”

苏茉儿唇角勾起一抹温婉笑意,纤纤玉指执起青瓷茶壶为他续茶。茶水注入盏中的声响清脆悦耳,与她柔和的嗓音相和:“侯爷可曾听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本就是你们中原人的老话。奴既已是侯爷的人,自然要尽快入乡随俗。”她抬眼时眸光流转,似有星子闪烁,“总不能日日让人瞧着,说侯爷府上养了个不懂规矩的关外女子。”

刘庆被她这番话逗得笑意更深,指尖摩挲着扳指上的纹路:“你倒真是个明白人。只是这般轻易就改了乡音习俗,当真不顾你们族人的看法了?”他话中带着试探,目光如炬地审视着她。

苏茉儿却不慌不忙,将茶盏轻轻推至他面前:“侯爷莫不是以为奴也是满人?”见刘庆神色微怔,她莞尔一笑,“奴原是科尔沁草原上的蒙古姑娘,当年太后出征时从乱军中救下的。那些满人...”她语气稍顿,唇角笑意淡去几分,“又何曾真正将我们当作自己人?”

刘庆手中把玩的扳指倏然停在半空。他凝视她良久,忽然击掌笑道:“原来如此!是我先入为主了。”他先前只当这是孝庄安排的满族侍女,却未料到竟是蒙古出身。这个发现让他心中疑虑稍减,却又生出新的思量。

苏茉儿上前为他整理案上文书,声音依旧平和温婉:“清国的兴衰荣辱,与奴本无瓜葛。如今既来到中原,嫁与侯爷为妾,自然事事都要以夫君为重。”她眼波微转,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再说,夫君即便日后对清国再下重手,想来也不会对太后如何。毕竟...”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她是你儿子的生母,夫君总不会对自己的骨肉至亲太过绝情。”

刘庆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指尖在案上重重一叩:“别提她。”提及布尔布泰,他眉宇间顿时笼上一层阴霾。

苏茉儿却不退反进,微微屈膝行了个礼:“侯爷何必避讳?奴说的句句是实情。太后与您之间的牵扯,本就是绕不开的。”她抬起眼帘,目光清明如镜,“更何况,如今大军压境,这些旧事迟早都要摆在台面上说清楚的。”

刘庆长叹一声,茶盏中的水纹微微晃动。他抬眸打量眼前这个看似柔婉的女子:“你这般直言不讳,莫非是怨恨你家太后,故意在我面前说这些?”

苏茉儿垂眸凝视裙裾上绣着的缠枝莲纹,声音轻如落雪:“奴不敢怨恨太后。当年若不是太后从战火中救下奴,奴早已成了漠北的一缕孤魂。”她指尖轻轻拂过衣襟,“这份救命之恩,奴始终记在心里。可太后为了清国利益,将奴送来侯府当眼线,这般利用...”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奴心中确有不满。”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些年来,满人四处征伐,造下的杀孽还少么?奴倒觉得,不如让他们彻底覆灭,反倒能让天下百姓少受些战乱之苦。”她望向窗外一株开得正盛的红梅,语气渐冷,“再说,奴既然已被当作礼物送来,早就回不去草原了。从今往后,自然要与从前的一切划清界限。”

刘庆闻言,眼底最后几分疑虑终于消散。他伸手将人揽到身旁,指着案上堆积的军报笑道:“那你猜猜,这些军报上都写了什么?”

苏茉儿顺势倚在他身侧,目光扫过那些文书,不假思索道:“不外乎是平逆军每日行军进度、粮草消耗。照这个速度,要到山海关至少还需二十日。”她唇角微扬,“若是遇上雨雪天气,恐怕还要更久些。”

刘庆眼中闪过惊诧之色:“你怎会对军务如此熟稔?”

“侯爷莫要忘了,”苏茉儿轻笑,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过,“奴在太后身边侍奉时,日日听着他们商议军务。从粮草调度到行军布阵,听得多了自然就记住了。”她眼波流转,带着几分狡黠,“更何况,多尔衮每次来禀报军情时,奴都在一旁侍茶呢。”

刘庆放声大笑,手掌在她腰间轻轻一拍:“好个聪慧的女子!看来我真是捡到宝贝了。”他执起她的手,将一枚令牌放入她掌心,“从今日起,我书房里的文书军报,你都可随意翻阅。若有见解,尽管直言。”

苏茉儿诧异地睁大眼睛,指尖微微发颤:“侯爷就这么相信奴?不怕奴将这些军情泄露出去?”

刘庆低头凝视着她,目光深邃:“你此番南下,可有人随行?”

“孤身一人。”苏茉儿坦然相告,“太后说人多反倒惹眼。”

“这就是了。”刘庆指尖轻抚过她的发丝,“你在这侯府无亲无故,身后更没有清廷的眼线。我何必疑你?”他忽然凑近她耳畔,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除非你想刺杀我。不过...”他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恰到好处地让她动弹不得,“就算真有这个心思,恐怕也难以得手。”

苏茉儿被他逗得笑出声来,粉拳轻轻捶在他胸前:“相公尽会说笑。奴若是害了你,自己在这中原大地又如何立足?”她眼波流转,忽然正色道,“不过侯爷既然信我,我必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刘庆指着案上最上面那封军报:“既然如此,你念给我听听。”

苏茉儿起身取过军报,展开时神色专注:“我军已行至开州,粮草充足,将士士气高昂。预计三日后抵达永平府...”她念得流畅自然,偶尔遇到专业术语时稍作停顿,解释得清清楚楚。

刘庆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桌面:“果然如你所料。”他忽然注意到她耳根泛红,手指微微发颤,不由笑道,“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很从容么?”

苏茉儿放下军报,声音忽然低了几分:“侯爷...奴其实...”她话未说完,忽然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刘庆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几分暧昧:“要不,我们回房去?”见她脸颊绯红,他低笑出声,“白日宣淫确实不合规矩,但本侯今日就想破例一回。”

苏茉儿羞得将脸埋在他胸前,声音细若蚊呐:“侯爷...不是说好晚上再...”

话未说完,她忽然被拦腰抱起。刘庆朗笑着走向门外,对她的惊呼充耳不闻:“提前几个时辰又何妨?本侯现在就想好好尝尝,我这聪明过人的小娘子究竟还有多少惊喜。”

廊下的侍女们慌忙低头避让,只听绣鞋上的银铃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在初春的阳光里洒下一串细碎的清响。远处一树梨花正开得纷繁如雪,几片花瓣随风飘进廊内,轻轻落在他们方才停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