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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瘪着嘴,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母后,我,我不会啊……”

“不会便练!” 太后猛地拍案,桌上的鎏金香炉都跟着晃动,“身为皇帝,连字都写不好,成何体统!”

就在这时,李忠明匆匆进来,跪地禀道:“太后,首辅何阁老带着内阁阁老,还有刘尚书求见太后。”

太后微微一愣,收起脸上的愠怒,整了整鬓边的东珠步摇:“让他们进来。” 她心中暗自疑惑,王汉与何腾蛟素来政见不合,今日怎会一同求见?

她转头又瞪了眼小皇帝:“好生练字,若敢偷懒……” 话未说完,便起身整理衣襟,莲步轻移,往正厅走去。

小皇帝委屈地抽噎着,泪水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他握紧毛笔,重重地在纸上一划,却把 “天” 字写成了歪歪扭扭的一团墨。

正厅内,太后端坐在金丝楠木宝座上,凤仪威严:“好了,平身吧,有什么事就讲吧。”

何腾蛟深吸一口气,看了眼身旁的王汉、金声和刘泽清,咬了咬牙,双手颤抖着捧起奏折,上前几步:“太后,这是四川的高大人所上的折子……”

太后素白的指尖刚触到奏折明黄的封皮,她黛眉轻挑,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哦,是平定了吗?” 殿内烛火摇曳,将她凤冠影子投在何腾蛟惨白如纸的脸上。

何腾蛟喉结滚动,刚要开口,却见太后忽然顿住。那双常年浸在丹蔻里的手指猛地收紧,掐得奏折边角簌簌发响。

她盯着何腾蛟眼底的惊惶,突然 “唰” 地展开折子,朱红指甲划过墨迹:“有平虏侯在,未必还败……”

话音戛然而止。太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下一瞬,奏折如枯叶般被狠狠掷在青砖地上,绣着百鸟朝凤的裙裾扫过鎏金蟠龙柱,震得柱上镶嵌的夜明珠微微晃动:“胡说八道!这高名衡当斩!平虏侯是何许人也,怎么会下落不明!何大人,本宫令你立即下旨,治办高名衡!”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何腾蛟膝盖一软,几乎要跪下去,却被王汉抢步上前拦住。“太后!当前还是得与四川联系,想法找到侯爷,要不然……”

“对,对!太后,当前还是要找到侯爷啊!” 何腾蛟如梦初醒,他偷眼瞥见太后攥着凤椅扶手的手青筋暴起。

太后踉跄着起身,喃喃自语,声音忽高忽低:“四川的兵力几何,你们也非不知道,他们如何还能再分兵?他怎么就会失踪了呢!”

突然,她的声调陡然尖锐,“不!他不会有事的!大明还不能没有他!马上调兵去,这北方不是没战事了吗?全部调去,全部……”

何腾蛟额头贴着地砖,冷汗浸透了官服内衬:“娘娘,我们北边还得防范蒙古诸部,目前就只有朝鲜的吴三凤的大军能调动,但是他们要回来,也非短时就能到达的啊。”

“那就调左梦庚的大军入蜀!” 太后猛地踹翻脚边的景泰蓝香炉,铜胎掐丝的瑞兽在地上翻滚,“就算把四川给本宫掘地三尺,也得找到他!”

殿内死寂如坟。太后盯着烛火中摇曳的龙纹,声音突然低得像呓语:“没有他,这江山还有何意……”

她猛地抬头,凤目圆睁,扫视着满地跪着的大臣,“没有他,这大明江山,你们说谁能守护?”

何腾蛟跪在冰凉的青砖上,喉间似有千斤重:“太后,如今左梦庚于颍州外,现在不能让他走,他若是一撤,那南京就将顺势而入河南了,介时,我们将无力抵抗啊。而今,我们只能让吴三凤快些回朝,且要在南京探得消息前,平定四川,那时,我们才能集中力量防范于南京。”

太后凤目微眯:“仅是防范?”

何腾蛟重重叩首,额头抵着青砖:“侯爷若在,就算他在朝中,南京也是有所畏惧,不敢来犯。”

他抬起头时,眼中满是苦涩,“然若侯爷不知下落,那南京就无顾忌,而我们在中原的兵力远不如南京,何况如今,四川久战不下,入川的辎重本就是陕西,湖广,或征或借之粮草,或再拿不下四川,那里的几万人……”

说到此处,他声音戛然而止,殿内众人皆知,后面是 “恐将不战自溃” 的危局。

太后扫过堂中噤若寒蝉的大臣,目光落在墙角打翻的景泰蓝香炉上,残香混着碎瓷的冷意弥漫开来:“平逆军手中不是还有银子的吗?”

何腾蛟身形一震:“太后,那掌控银子的杨仪非有平虏侯之令,才会拿银子出来,其它人,都不好使。臣也曾持首辅印信前往侯府,那杨仪却捧出鎏金虎符,言侯爷早有严令 —— 这些银子需坚持到天下太平之时。说起来,这些银子也确实不敢擅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太后猛地拍案,震得案上青玉镇纸滚落,“如今平虏侯下落不明,本宫也使唤不得?”

殿内死寂如坟。王汉低头盯着自己官靴上沾着的朱砂,何腾蛟紧攥的拳头已在袖中发白。

唯有金声上前半步,乌纱帽翅随着动作轻晃:“太后,此时我们还是不议银子为好,毕竟侯爷如今下落不明,当前还是要集中力量寻找侯爷才是。”

刘泽清忙跟着叩首:“太后,金大人所言有理!那些银子若是强取,万一侯爷得知,或是平逆军将士哗变,后果不堪设想。如今杨仪仍在按例拨付军饷,已是不易。”

太后瘫坐在凤椅上,刘庆失踪的消息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她所有的底气 —— 朝堂上那些首鼠两端的大臣,国库中见底的存银,还有虎视眈眈的南京势力…… 若没了刘庆这根定海神针,这摇摇欲坠的江山,还能撑几时?

“何爱卿,你有什么主意?” 太后声音沙哑。

何腾蛟长舒一口气:“太后,一则,我们当以太后懿旨、内阁钧令、兵部火牌,三令齐下,立即召吴三凤回朝!吴三凤得侯爷之令是平息朝鲜战事之后才回朝,可如今局势瞬息万变,他的大军若迟一天,我朝则多一天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