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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驿的寒风似乎带着冤魂的呜咽,吹得人心底发凉。陆清然与顾临风站在那间阴暗的杂物间外,老驿丞惶恐不安地搓着手,空气中残留的那丝诡异的混合气息,如同毒蛇吐信,预示着更深层的黑暗。

“那个所谓的‘游方郎中’,之后去了哪里?”顾临风盯着老驿丞,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

老驿丞吓得一哆嗦,连忙道:“走……走了,那女犯没了之后,他们……他们就走了,小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啊大人!”

“当时经办此事的,除了你,还有谁?”陆清然接口问道,她的目光锐利,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还……还有驿站的刘主簿,他负责文书记录……还……还有两个当时当值的衙役,一个叫王五,一个叫赵狗儿……”老驿丞努力回忆着,额上冷汗涔涔。

“他们人呢?现在可在驿站?”顾临风追问。

老驿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他……他们……都……都不在了……”

“不在了?”陆清然心头一凛,“什么意思?”

“刘主簿……在……在那女犯事情过后不到半年……有一次喝酒失足,掉进驿站后面的水塘里……淹……淹死了……”老驿丞的声音带着恐惧,“王五……后来押送一批物资去邻县,路上遇到山匪……被……被乱刀砍死了……赵狗儿……他……他更邪门,说是回老家探亲,结果人就没了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都死了?!或者失踪了?!

陆清然和顾临风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与寒意。这绝不可能是什么巧合!

经办林月娘“病故”一事的驿丞(虽非眼前这个,但显然知情)、主簿、两名衙役,竟然在事后不久,全部以各种“意外”或“失踪”的方式,彻底闭上了嘴!

杀人灭口!干净利落!这完全是“蛛网”一贯的手法!

“你当时,只是一个普通的驿卒?”陆清然转向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老驿丞,语气放缓,却带着更深的探究。

“是……是……小人当时只是个打杂的……那些核心的事情,接洽流犯、记录文书,都是刘主簿和王五他们经手……小人……小人只是远远看过那女犯几眼……”老驿丞急忙撇清关系,生怕惹祸上身。

正因为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外围人员,所知有限,才侥幸活到了现在吗?陆清然心中冷笑。

“带我们去看看刘主簿落水的水塘,还有,找出当年所有关于林月娘一行的原始记录,包括驿站的日志、物资领取清单,一切!”顾临风下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老驿丞不敢怠慢,连忙引路。

水塘在驿站后方不远处,不大,水色深绿,透着股阴森气。据老驿丞说,刘主簿酒量尚可,那夜却醉得不成样子,独自一人跑到这里,然后就……

陆清然绕着水塘走了一圈,仔细观察着岸边的泥土和植被。时过境迁,自然找不到什么直接的证据,但这个地方偏僻安静,确实是制造“意外”的理想场所。

回到驿站存放文书的小库房,里面堆积着多年来的陈旧卷宗,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在老驿丞的指点下,他们找到了当年那段时间的驿站日志和部分记录。

顾临风亲自翻查,陆清然则在一旁协助。日志上的记录大多枯燥乏味,无非是某某官员路过、接收了哪些公文、消耗了多少粮草等等。关于林月娘一行的记录,果然如老驿丞所言,集中在刘主簿的笔下,只有寥寥几句,强调了其“病容”和最终的“病故”。

然而,当陆清然翻阅一叠看似无关的物资申领单时,她的目光骤然凝固了!

在其中一张申领单的背面,用一种极其潦草、仿佛生怕被人认出的笔迹,写着几个小字:

“寅时三刻,后门,马车,黑篷。”

日期,赫然就在林月娘被记录“病故”的前一晚!

寅时三刻(凌晨三点四十五),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后门!马车!黑篷!

这分明是一次秘密接头的记录!是谁写的?是那个死去的刘主簿在暗中记录?还是其他人?

陆清然立刻将这张纸条递给顾临风。顾临风看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看来,林月娘根本不是在驿站‘病故’的,”陆清然的声音冰冷,“她是在那个夜晚,被这辆黑篷马车,从驿站后门秘密带走的!所谓的‘病故’和埋葬,完全是为了掩盖这次转移!”

一切都对上了!“游方郎中”制造假象,内部人员(刘主簿、王五等)接应,黑篷马车转运……一条完整的、发生在驿站内部的罪恶链条!

“立刻封锁驿站!所有人员不得随意出入!”顾临风当机立断,对随行的护卫下令,“彻底搜查驿站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后门附近,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核对所有人员身份!”

命令一下,原本还算平静的驿站顿时鸡飞狗跳。护卫们迅速行动,控制了前后门,开始逐屋排查。

陆清然则拿着那张纸条,再次回到了林月娘住过的那个杂物间。她点燃了一支特制的、光线更强的蜡烛,几乎是匍匐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检查着地面。

霉味、尘土、柴草的碎屑……她的指尖划过冰冷粗糙的地面,忽然,在靠近墙角的一块略微松动的石板边缘,她感觉到了一点异样的凸起。

她小心地用匕首撬开那块石板,石板下是潮湿的泥土。而在泥土中,赫然半埋着一枚小小的、已经失去光泽的金属物件!

她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擦去泥土。那是一枚……耳坠?样式很普通,是民间常见的银质丁香扣,但奇特的是,在耳坠的背面,用极细的刻痕,刻着一个几乎难以辨认的图案——那是一只蜷缩的蜘蛛,与之前发现的蜘蛛纽扣和血眼木蛛的形态,如出一辙!

林月娘的?不,不像,这耳坠的样式和质地,与她太医之女的身份不符。难道是……那个来接头、或者负责转运的人,不小心遗落的?

又或者……是其他在这里遭遇同样命运的受害者,留下的无声控诉?

陆清然握紧这枚冰冷的蜘蛛耳坠,感觉它重若千钧。苍梧驿,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驿站,竟是“蛛网”“金蝉脱壳”计划中的一个重要枢纽!无数像林月娘一样的女子,在这里被偷梁换柱,命运被彻底改写。而那些知晓内情的驿站人员,也如同被清理掉的垃圾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

驿站之外,夜色浓重如墨。而这驿站之内,弥漫的疑云背后,是更加深邃、更加血腥的黑暗。调查似乎取得了突破,但每一步前行,都仿佛在刀尖上跳舞,对手的狠辣与缜密,令人心惊。

(第二百七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