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还在想着刚刚在现场那个一闪而过黑伞下面的主人,他分明救了自己,到底是谁?
便听到门口双喜的声音,忙收回了心神。
夜深人静之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闪烁的烛火难免会让气氛变得更加莫名的暧昧。
双喜干咳两声,低头上前回禀:“回主子,从现场打斗的痕迹来看,那些刺客很明显都受过专业的训练,且逃窜有序,我们的人并未能追踪到他们的痕迹。”
这些,从君亦和他们打斗的过程中不难看出。原本以为他们是星麓教的人,可打斗中那些刺客的交谈他朦朦胧胧中听到几句,又是逛窑子又是拿钱的,分明是受人所雇,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不是星麓教,还会是谁?这青槐城中还有谁想要自己的命?谁敢要他堂堂念州城少主的命?
难道是夜沛槐...
“蒙子呢?夜沛槐那边可有异动?”君亦问。
“回主子,人已经在门外了,正等着您问话。主子是怀疑那些刺客是夜沛槐的人?”
“唤他进来,一问便知。”
蒙子进门,毕恭毕敬的对着屋内施了一礼,忽看到苏陌也在房内,忙又对着苏陌鞠了一鞠:“苏医师也在呢。”
因着苏陌师父的事,蒙子始终觉得心里有愧,害的她白跑一趟,还险些置于险境。眼神躲闪,面上的笑容满是歉意和愧疚。
如今知道他只是报恩心切,并非有意鼓吹,苏陌自然早已不再计较,对着他颔首一笑,蒙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你都发现了什么?”
“回少主,小的依照您的指示埋伏在那院子上方的房顶上,果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
屋内其余三人对视一眼,又齐刷刷的看向蒙子。
“那姓夜的房里不时传来女子的嘶喊声...”蒙子摇头,“那叫一个凄惨啊!我在外面看不到他对女子做了什么,但是猜测定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下作勾当!”蒙子说到此处,朝苏陌看了一眼。
君亦瞟了蒙子一眼,呵斥:“接着说!”
“我还看到,一个猥琐老头进了他的房间,还把屋内其他的人都赶了出去,两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里面做了什么!这个嘛...离得远,也没看到。”
“嘁!”双喜白了他一眼,发出一声蔑笑。
“就这些?”
蒙子点头:“就...这些。才一个晚上而已,不少了。少主再多给我一些时间,那姓夜的小子,一定有古怪!身上指定藏着事儿呢!”
苏陌问:“此话怎讲?”
“苏医师,你不知道,那人走路有问题,我怀疑他那双腿有古怪!”
苏陌瞳孔微缩,低声道:“不错,确实有古怪。”自第一次在聂府门外见到他时,苏陌便发觉此人虽行动自如,可双腿落下的频率却与常人有异。还有那张厚重的面具,以及被手套遮住了双手。苏陌猛然发觉,夜沛槐全身上下竟无一寸肌肤是暴露在外的!
医者的第六感,此人,定有隐疾!
还有他身边那个鬼医,浑身透着一股子邪气,哪有半分医者的样子!
苏陌转向君亦,两人心有灵犀的相互对视。
“对了,刚刚我回来之前,看到有一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进了他院中,浑身湿哒哒的,一直没出来。我还纳闷着,半炷香之后,就见两名侍卫抬着一个麻袋出来了。天太黑,也不知道那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些天继续盯着,有发现及时禀报。”
“是,小的遵命,小的退下了。”
“主子,果然是那狗娘养的夜沛槐干的!定是白日里在主子面前吃了瘪怀恨在心,竟敢纵人当街对主子行凶,真是好大的狗胆!属下这就带人拿了他,非将这厮打的满地找牙亲爹不认不可!”双喜情绪激动,说完提着剑便要出门。
“回来!如今怕是已经死无对证了,拿了他又如何?别忘了这里是聂府,他是聂青槐的亲外甥,没有证据我们不能拿他怎么样,只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这亏主子就这么认了?双喜可咽不下!”
“不急,来日方长。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他这么着急要我死,恐怕不止白日里我阻止他宣淫那么简单。青槐城的大戏,怕不只是一个人在唱。我们按兵不动,静静地看他们演。”
“主子您这话,双喜怎么听不懂了?什么唱啊戏的,主子您都这样了还想着听曲儿呢!”双喜挠着脑袋,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出去!”一个枕头飞过来,砸到双喜的脸上。
双喜捂着脸嬉皮道:“主子您当心伤口,别想着苏姑娘在这里就乱扯乱动,裂开了还得人家重新包扎,主子您怎么一点就不怜香惜玉呢!”
“还不快滚!”又是一个飞枕。
“滚滚滚,双喜滚了。”抱着俩枕头,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屋内瞬间静寂下来,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两人同时干咳出声。
苏陌率先打破尴尬:“听闻君聂两家相交甚好,为何那夜沛槐会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就不怕聂青槐怪罪于他?”
君亦笑笑:“我原也这么认为,父亲为人豪侠仗义,怎奈却没有早日看出那姓聂的就是一个趋利避害见利忘义的卑鄙小人!青槐城城主,他不配!”
苏陌心道:你才发现,我早就看出此人老谋深算,他那双阴险狡诈的鼠目,绝非什么好人!
联想那日在殿上,聂青槐对百姓被害一事的敷衍无视之举,苏陌不得不将那些无头冤案联想到他的身上。“作为一城之主,面对城内百姓诡异惨死,他的反应也太不正常了!此事,恐怕与他脱不了关系!”
“纵使聂青槐和夜沛槐形迹可疑,可他也并不清白!一个恶贯满盈的魔头,怎配阿陌替他开脱!”虽然明知今晚之事与星麓教无关,最近接连发生之事也的确疑点重重。苏陌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可不知为何,提起那魔头,君亦心中便一股子邪火上头,尤其是从苏陌口中提起,更是恼火,恨不得将那人即刻碎尸万段!
“我知道,我并无向任何人开脱的意思!只是,不该有人打着原凶的旗号,继续作乱!”不想再因为厉千尘的事与君亦发生争执,苏陌解释道。
“阿陌放心,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所有丧尽天良干尽坏事之人,都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原本炙热的房间因着那魔教魔头的话题,变得又阴又冷。
两人相对无言,谁也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