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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曾文正公书札卷二(三)

与张石卿制军 咸丰三年六月二十五日

江西遭敌军围困至今已一月有余,幸而岷老先期抵达守卫章门,使他原本抱恙之身竟得痊愈,连日督战守城,精神愈加振作。以形势推断,江西省必定能够保全。我军于十八日派遣朱石樵率领湘勇一千二百余人,作为首批部队自醴陵开拔;十九日命江忠淑幼陶率领楚勇千人,作为第二批部队由浏阳出发;至二十四日再令夏憩亭统兵六百人、湘勇七百二十人,作为末批部队从醴陵启程。

楚勇之中多半曾经历战阵,其百夫长皆是身经百战之士,精干强悍又深谙兵事,颇可倚重。湘勇两千人中,只有罗罗山所部三百六十人经过训练,其余皆为新募兵卒,尚难立即投入战事。然而朱君忠勇奋发,有击楫中流的慷慨气概,实为人中豪杰。罗山虽是书生出身,若置于军阵前列,其才略当与刘印渠并驾齐驱。性情敦厚者往往深不可测。此外统领乡勇的诸位士子,长期与朱、罗二人切磋磨砺,或许不致临阵溃散。

先前本已招募邵阳、新化乡勇一千人,与新宁所募千人先后抵达省城。因魁太守不宜远行外省,应令其返回本职,仅余一名委员高凌汉,又怯懦不敢越境作战。其余几位带勇之人,皆是资历浅薄之才,因而未将宝庆乡勇划归江家军麾下,反将湘勇二千人托付朱、罗二位,借重其忠义气概,督率他们开赴前线。

长沙自去年战事之后,至今弓弦之声犹在耳边回荡,百姓无不惊惶,谣言四处传播。近日调派兵勇三千六百人前往江西增援,本省尚余官兵三千余人驻守城内,乡勇二千余人在城外扎营。对于浏阳、醴陵、平江三县关隘,本欲分兵把守,但考虑每处隘口若不足五百人驻防则兵力单薄无济于事,而若各派五百人则需调募兵员过多。

府库款项固然难以筹措,而三处关隘的统兵将领更是实在难于选拔。又思虑到岷老正在江西前线,即便贼寇势衰力竭,他也必会预先防范贼寇窜入楚地的通路。且夏、朱诸君亦当深切领会援军兼行堵截的战略要义,因此对于关隘防务一事,反而暂置未虑。听闻湖北省田家镇一带防御布署颇为妥善,近日江水猛涨,不知原有布防是否尚未变动?

鲍提军来到省城,倚仗清副将作为进身阶梯,而极力排斥塔游击,严厉指责其操练士兵的方法不当,扬言有敢再操练士兵者,立即以军棍惩处。我早已写好保荐塔将的奏折,五月间已缮写完毕。恰好听闻此事,憎恶这般黑白颠倒的行径,因而连同参劾的附片一并封发,日前已通过公文咨送阁下,想来您必不会认为我此举是越权干涉。世事败坏到如此地步,为人臣者正应选拔一二忠勇之士,共同匡扶时艰,岂能任由清浊混杂、是非颠倒,还将缄默隐忍视为调和鼎鼐之策呢!

复陈岱云 咸丰三年六月二十八日

四月间曾写就一封书信,内容颇为详尽周备,交由新化邹秀才召旬转递。彼时邹秀才正前往江南岷樵大营,原以为绝无不能送达之理。其后邹秀才在九江便与岷樵会面,不知此信是否曾呈达阁下案前。乱世之中书信往来,纵使万分慎重,仍多遗失耽搁,着实令人慨叹。

岷樵在九江驻扎十日,旋即率领部队先行进入江西省城。抵达才刚两日,贼军战船已如蚁群般逼近章门。听闻他日夜操劳,既要谋划战事又要布置防务,忠勇赤诚,全省官民无不感念敬仰。同辈之中,正应推举此君为伟人。初四日城墙被轰塌十二丈,经全力激战方击退敌军。去年我省城池亦曾遭轰陷而得以保全,如今江西既经历此番考验,往后当无其他可虑之处。

目前湖北调遣两千兵马驰援金陵,其中一千二百人分兵赶赴九江,赣州援军亦已抵达。我在本地亦招募乡勇三千,调动官兵六百前往助战。虽未必皆称精锐之师,然能集结大军援救邻省,终究尚存余力气象,远胜于那些局促困守、萎靡不振之辈。此举既可壮大江西省军威声势,亦能巩固我湖湘屏障。既已派出援军,则浏阳、醴陵边境防务便可暂缓施行。现今长沙城内驻有官兵四千余,乡勇二千余。官兵负责城防,乡勇驻扎城外,所有守城器具大体齐备。唯独城中居民十之七八均已迁徙远离,实在令人忧虑。

据悉江西城内候补官员已逃散一空,城外百姓竟相向贼寇进献粮草。此等消息实在令人愤慨!朝廷养育士人、抚恤百姓,恩泽不可谓不厚,岂料光天化日之下竟滋生此类败类,且恬不知耻。倘若贼寇侵犯楚地,若有愚民效仿此等行径,我纵然暂不能剿灭贼寇,也定要先肃清这般无耻之徒。

依照常理推断,贼寇向来唯利是图,其掳掠的子女财货、盐粮百货皆囤积于船队之中,未必情愿舍弃舟船改行陆路,翻越崇山峻岭长途奔袭我楚地。然而防备之策丝毫不可松懈,所有制造兵器、修缮城墙、供养官兵、蓄养乡勇的用度,确实已耗费甚巨。若长久维持戒严状态,后续粮饷实在难以为继。所幸由江西、广东流窜入楚境的各股匪徒,已先后剿灭殆尽,尚可暂得喘息之机。

在下身患的癣疾现已痊愈,家中自父亲以下皆平安无事。内人与儿女们已于五月初三日抵达省城,初十日安返故里,劳您挂念了。

冯树堂于大挑中位列二等,六月十九日携谭、宋两位孝廉的灵柩离开京城回到省城,这般义举实非常人所能为。郭筠仙率领乡勇前往江西,乃为驰援岷樵而去;夏憩亭、朱石樵二人同行,途中倒也不至寂寞。

与义宁州李枚生叶慕韩 咸丰三年七月二十八日

此前江幼陶率军返回贵地时,承蒙您慷慨资助粮饷,为我军洗去征尘,使这支疲惫之师得以重整旗鼓、焕发新生。此举虽是出于公义,却令三湘将士无不感佩。我心中对您的敬仰之情,实在难以用言语尽述。随后接到您从远方寄来的书信,嘱托置办火器等军需物资,现已全部备齐,交付李大令带回。

逆贼围困南昌已逾两月,如今伎俩用尽,必将弃城流窜。尊兄既奉省中檄令,自当沿修水东出截击江面,焚毁贼船,然茅竹山地势险要,亦需设法派兵扼守。火罐并非焚烧战船的利器,若用于守城据险,居高临下投掷,方能稍见成效。火箭亦非精良兵器,因其适于仰射而不利平放。现今正在寻访新式制法,特此附告。南昌军情急报,想已常达尊处,还望时时示知一二,若派专差递送至平江,则驿传更为迅捷。

与左季高 咸丰三年八月初四日

收到您的亲笔信,一切情况均已了解。

团风这一仗,真是大快人心。贼匪分股流窜,到处胁迫百姓加入,原本不过是乞丐般的乌合之众。官兵所到之处往往怯战,从未能歼灭其中一支、重创其半股,致使这些鼠辈越发大胆,毫无顾忌。如今遭湖北省这般重创,或许能让逆贼不敢再分散成多股小部队肆意流窜。

今年以来,唯有岷老率领千余楚勇,坚守偌大的城池;阁下调动全鄂兵力,在敌军必经之路截击——这两件事还算令人稍感欣慰。除此之外,凡是与贼军交战者,几乎无一不令人愤恨痛心、扼腕长叹。

江幼陶率军援赣时,我特地选派一名候补千总张登科,带领二十名楚勇专司哨探事务。为此专门下发札文,拨付十六两饷银,并将幼陶与张登科所部二十人召集至面前,反复训诫哨探不谨可能遭遇贼寇突袭的隐患。岂料世间祸患,往往正发生于严防之处。幼陶兵败后流言四起,大多与实情不符。邹叔绩在义宁州亲自迎幼陶入城,为其整补军械安定军心,事事代为筹划。现将叔绩来信抄录一份呈阅,亦可借此止息那些无稽之谈。

岷樵来信提到,长江上下游任凭贼船往来游弋,有时甚至一叶扁舟轻帆独行,我军竟无人敢上前查问。本欲筹备炮船先剿灭水上之敌,而朝廷谕旨也正对此事殷切垂询。湖广当地的小船钓钩之类,实不足以充作战船。且水手们往往望风溃逃,一闻炮响便弃船而走,如此千辛万苦征调的民船,非但徒招民怨,反倒资敌助其气焰,实在毫无意义。仅闻广东琼州有红单船,其大炮、火箭、火球等火器皆为常备。

道光二十三与二十八年,红单船曾屡次剿灭洋盗建立战功。狼山镇总兵吴元猷、龙门营都司吴全美、南澳游击黄开广三人,皆是凭借红单船建立功业,最擅水战。若将此等战船调出大洋,由崇明口岸驶入长江,必能击破贼匪数千艘民船。

另有快蟹船与拖罟船,皆往来于广东内河,船上配备军火且船员惯于剿贼,然此等船只难以航行外海。若欲调用,唯有自梧州逆流而上经府江,沿漓水过斗门,方能经我湘境驶入长江。此法虽迂回曲折难见速效,终究胜于雇用两湖民船之全无依恃。我已劝请中丞据此具奏,未知制军将如何回奏朝廷。便中尚望告知详情。

贵州兵勇两千人抵达南境,现已催促其全军驰援江西。初三首批四百人启程,初四次批六百人续发,初六末批一千人开拔。总兵布克慎为人谨厚有余,近来却略显怯弱。参将、游击等将领中竟无可用之才,唯富谦、王臻祜二人稍显明达。广西军务方面,濠界、锦田一带先前有周凤山、周云耀两位守备驻防,尚可倚重。近日张润农又率兵驻守该地,既可清剿残敌,亦可捣毁贼巢。

南路毗邻恭城、富川之处,局势稍得安定;唯北路东安县境,聚集兴安、全州两地未肃清之余匪,更有蒋姓唐姓两家不法之徒,假托报仇之名,暗行劫掠之事,暗中煽动叛乱之心,实难避免。现已发函命张润农速往清剿,意在彻底根除祸患。若东安得以平定,则永州全境方可无忧。近日广东土匪又有流窜至桂阳县境之案,当地有王璞山率领湘勇三百六十人驻防,尚属精锐之师,或能及时剿灭贼寇。然衡州、永州、郴州、桂阳等地终非安宁之土。即便更换地方官员,亦难以迅速整顿秩序。制军近日所上举荐弹劾之奏折,堪称大刀阔斧,如雷雨涤荡寰宇。然值此百废待兴之际,人心骤然难以齐整,由此愈知移风易俗之艰难。

与王璞山 咸丰三年八月二十日

我于本月十六日返抵家中,途中偶染微恙,现已痊愈。每思及天下局势,深感痛心疾首。桂东之战,三厅兵竟在街市追杀湘勇,此为足下亲眼所见。江西征途中,镇筸兵在三江口袭击湘勇,重伤者十余人。七月十三、八月初六省城两次兵变,叛军执旗吹号列队迎战,皆因兵勇不和所致。七月二十四日临庄诸君子殉难,亦因镇筸、云贵兵卒遇敌溃逃,见危不救,遂酿此惨祸。当今兵勇孱弱怯懦至极,却偏生妒功忌能之心,御敌时畏缩不前,扰民时凶猛如虎,对杀戮同胞的逆贼谄媚示好,对胜过自己的友军狠下毒手。其仇视乡勇之心,较之仇视正规官兵尤为酷烈。

回想己酉年新宁李沅发作乱之时,乡勇本已率先登城,即将破城之际,官兵竟用鸟枪射杀乡勇致其坠亡,以致功败垂成。近年来兵丁戕害壮勇之案更是层出不穷。姑且不论公然仇杀之事,即便在乡勇与贼匪激战正酣时,官兵也从不施以援手。以此微薄之勇,欲求成功,岂可得乎?不独乡勇如此,即便官兵各营之间,又何尝闻此营溃败而彼营冒险相救?何尝闻此军饿殍遍野而彼军肯分一粒粮食相助?以鄙人愚见,当今若要剿灭贼寇,必先使诸将同心协力,万众团结一致,而后方可言战。

以现今军营之积弊与调兵遣将之陈规,纵使圣人再世也难以令其同心协力。除非另立新军,彻底革新,否则绝不能剿灭此股贼寇。我意欲训练万名乡勇,专从我辈同道中择取品行刚正且通晓军务之君子统率,以忠义精神为根基,佐以严格操练,彼此激励切磋,或可达成诸将同心、万众一气之境界。如此或能纵横中原,逐步廓清寰宇。

如今江西境内已有楚勇两千、湘勇一千,初见同仇敌忾互援共济之气象。然自临庄诸君殉国后,我日夜悬心,深恐岷樵、石樵、罗山、筠仙诸位兄长难保万全而克敌制胜。且贼寇拥众数万,我军仅四千之数,实不足振军威而壮声势。现拟增练乡勇六千,凑足万人之师,悉数交由岷樵、石樵二位统率。所需银饷,一面劝募义捐,一面从藩库支取数万两以应军需。以此筹划上奏朝廷,应能获准。不知足下是否认同此议?

此前石樵刺史临行之际,曾修书致请足下率左营兵马共同驰援江西。我考虑到郴州、桂阳百姓正翘首期盼湘勇驻守当地,犹如婴儿依恋慈母,因而暂留足下防守郴州,并将石兄书信压下未予转达。今闻临庄、春池诸君殉难噩耗,深悔当时思虑短浅,未能及早调遣足下部队赴赣。然湘勇于十九日方抵江西省境,距二十四日战事仅隔五日。纵使足下当时得见石兄书信,亦难插翅飞抵战场。

我素来欣赏储石友的为人,看重他诚朴忠义的品格,与足下应当意气相投。另有守备周凤山,听闻此人胆略勇武过人,亦深明大义。日前已命他率领永州乡勇三百余人赶赴新宁增援足下,料想两路兵马均已抵达。烦请足下为我详加考察周守备,果真可引为我辈臂助否?储君纵使才略稍欠恢弘,然终究是忠贞节义之士,对此我早已深信不疑。

对于周守备其人,我尚未深入了解。倘若确能倚为心腹,还望足下与他深相结纳。或可将他所率三百兵勇,增补至三百六十人,以符合我所制定的营制。储石友所部二百六十人,亦可再增补湘籍兵勇一百名,凑足营制编制。请足下与储君暗中留意物色豪杰之士,遴选那些能共襄大义之人,储备为各营将领之选。

若您那里果真建成三营,加上塔参将驻守醴陵的两营、邹岳屏驻守浏阳的一营有余,以及舍弟在衡州的一营,总数已近三千人。逐步扩充壮大,达到六千之数应当不难。此计划若得实施,今年冬季便可完成训练。若江西贼寇尚未退去,则全军开赴江西,陆续前往与其血战;若贼寇已全数退却,便直接奔赴江南,转战黄河北岸,誓不与这伙逆贼共存于天地之间。

我之所以持此见解,既是为岷樵、石樵、罗山、筠仙诸君谋求万全之策,亦是为国家大局思量。经反复思虑,除此法外,恐怕难以再将一两千人凝聚为同心协力之师。现特专函与足下仔细商议,若您认为不可行,恳请即刻回函示知;若认为可行,则请一面派遣专使赴江西协商办理,一面暗中筹画各项事宜。倘若军务稍得闲暇,能劳驾来衡州与我会面详商其中细节,更是我所深切盼望的。若是暂无合适时机,不宜轻举妄动,一切还请您斟酌定夺。

与江岷樵 咸丰三年八月三十日

收到罗山兄来信,得知安福已于十三日收复,泰和亦于十八日收复。省城之围尚未解除之际,我军已有余力清剿各属县土匪,足见阁下指挥若定之姿,更令逆匪闻风丧胆。以木筏顺流直冲敌船,确是当下攻剿贼船良策,唯听闻贼营备有巨型火药包,一旦抛掷则焚烧范围甚广,且燃烧持续时间颇长。木筏舱面狭长,不知可有抵御之法?另则贼寇所谓大药包,其形制规格如何,我军能否仿制用以焚毁贼船?

国藩常思当今军旅最令人痛心之处,便是败不相救四字。他营将士出征,此营竟袖手旁观,甚至咧嘴嗤笑。见友军获胜,便心生妒忌,唯恐对方获得赏银保举;见友军失利,则冷眼不顾,纵使全军覆没,也无一人肯在生死关头施以援手。据我所闻,这般情形处处皆然。

在最初调遣兵马时,往往这一营抽一百,那一营调五十。若要征集一千兵卒,便得从数个甚至十数个营中抽调,士兵之间本不熟识。而统领他们的将领,又并非平日管辖本营的军官。一省调兵已是如此,他省情况也相同。即便是同一营的兵士,或许今年调百人赴广东,明年又调五十人往湖北,出征时间有先后,奔赴防区有远近,劳逸状况便参差迥异,难以融合。败不相救的积弊,其根源大半正出于此。

还有主将距离遥远,未得令箭不敢出兵救援的情形;亦有平日结下嫌隙,虽接到令箭却故意拖延不予救援的状况。至于绿营兵与勇丁相遇,更是嫉恨入骨,甚或佯装救援而倒戈相向危害勇营,假意掩护实则纵容贼寇。此等情状,国藩尚属耳闻,阁下身经百战,当是亲眼目睹。而今欲革除积弊重整军务,非要求各营相互救应不可,欲使各营相互救应,非达成万众一心不可。

阁下此前在九江奏章中曾提及要调动云贵、湖广官兵六千,招募勇丁三千,合并为万人之师,自成一军,誓要剿灭此股贼寇。如今招募勇丁三千,我已在六月办理妥当派遣前往。至于增调官兵六千,愚意认为不如全部改为增募勇丁。兵勇之间嫉妒不和的弊端,前文已尽数阐明。且六千官兵之数,势必由两三名镇将分统,彼此权势难以协调。将领中又多平庸之辈,不足与谋大事,终究恐怕难以全力为阁下效死。我意欲再招募勇丁六千,合成万人之军,全部交由阁下统率,作为扫荡贼寇、廓清寰宇的力量。

我友王璞山,乃是忠勇之士,堪称刘琨、祖逖一类的人物。昨天二十日我刚刚致信璞山,他恰好在十九日也有信送达给我,信中誓言率领湘中子弟慷慨出征,即刻开赴江西,一则为激愤于二十四日之败,为众人报仇雪耻;二则为国家扫除这股逆贼,收复三座城池,全数歼灭群丑,以纾解朝廷宵衣旰食之忧。他的来信热血激荡风云,忠肝义胆贯通金石。现抄录一封寄往尊处,阁下不妨一观,确实足以成为您的得力臂助。

国藩计划近日增募义勇,以湘乡、宝庆籍贯者为主,亦酌情选用其他县民。届时将一面操练战斗技艺,一面筹募军饷物资。预计璞山将于十月率领两千勇丁先行开拔,另择忠勇之士于十一月率领两千人续往,十二月再派两千人前往。待与现今驻扎江西的楚勇、湘勇会合,足可组成万人之师。士卒皆怀忠义愤慨之心,将领俱存同心戮力之志,阁下尽可纵马驰骋中原,必当所向披靡。

我将于九月中旬向朝廷呈递奏章后,即命璞山启程。奏章结尾处拟写明与阁下共同率军入陕,因方略虽由我拟定,但统领此军实为阁下。此事是否妥当,恳请立即示下回复。璞山进军路线,或仍从樟树镇顺流而下,或取道义宁经由修水下流迂回包抄,还望详细答复指明。国藩已于二十七日抵达衡州,诸事顺利平稳,足慰阁下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