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上空,铅云低垂,海面却诡异地平静下来,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那道笼罩在浓郁黑雾中的身影,仅仅悬浮在那里,无形的压迫感便让远处舰队的警报声都显得微弱了许多。那一双漠然俯瞰众生、仿佛见证过无数世界终末的眼睛,牢牢锁定着林风。
“汝,便是屡次阻碍终焉降临之人。”黑雾中传来的声音非男非女,带着奇异的叠音,直接响彻在灵魂层面,冰冷得不含一丝情感,“窥见圣柜真容,竟未沉沦……守望者的余烬,果然尚存。”
林风心神凛然,对方不仅实力深不可测,更是一口道破了他力量的部分根源。“装神弄鬼!你们所谓的终焉,不过是依托圣柜失控力量的疯狂罢了!”
“疯狂?呵……”黑雾中的存在发出低沉的笑声,充满了嘲弄,“井底之蛙,安知宇宙之浩渺,轮回之必然?圣柜非是失控,而是即将履行其被赋予的、最崇高的职责——终结这个错误滋生的温床,为新生清扫出纯净的虚无!”
话音未落,他(它)周身黑雾猛然翻腾,化作无数只扭曲的、无声哀嚎的怨魂虚影,铺天盖地般向林风涌来!这些怨魂并非实体,而是纯粹的精神攻击与终结意志的凝聚,直接侵蚀灵魂,污染神识!
“小心!这是‘万魂噬神’!”姬明月急促预警,脸色发白,显然这攻击对她的卜算心神冲击极大。
“星辰护道,万邪不侵!”星洛清喝一声,踏步上前,与林风并肩而立。她双手结印,璀璨的星辉自她体内爆发,化作一道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星辰图谱,将两人笼罩。星光如水流淌,那些怨魂虚影撞在星辉图谱之上,如同冰雪投入熔炉,发出凄厉的尖啸后便消散无踪,但其冲击依旧让星辉图谱泛起剧烈涟漪。
艾琳娜怀抱圣光独角兽,高举十字架:“神圣领域·展开!”温暖而坚定的圣光以她为中心扩散,进一步净化着空气中弥漫的负面精神力量,为林风和星洛提供了坚实的后援。新生的独角兽“曦光”也呦呦鸣叫,额间独角散发出的纯净光芒,有效驱散了试图绕过星辰图谱的精神侵蚀。
林风眼神冰冷,对方手段诡异,不能久拖。他体内五块碎片与星图指环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程度共鸣,周身气势节节攀升,六阶巅峰的修为毫无保留!
“任你巧舌如簧,今日也要留下!”
他并指如剑,引动周天星力,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空间缝隙的星辰剑罡骤然成型!剑罡之上,隐隐有龙影盘旋,更附着一丝源自守望者碎片的秩序之力!
“北斗诛邪·断轮回!”
剑罡破空,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斩断因果、破灭轮回的决绝意志,直斩黑雾核心!
那黑雾中的存在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剑的不同寻常,发出一声轻咦。他不再托大,黑雾剧烈收缩,在其身前凝聚成一面刻满无数痛苦面孔的黑色盾牌——“众生悲愿壁”!
星辰剑罡与悲愿壁轰然碰撞!
“嗤——啦——!”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湮灭,而是发出了如同布帛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声响!星辰剑罡上附着的秩序之力与悲愿壁上凝聚的终结怨力疯狂互相侵蚀、抵消!剑罡一点点切入盾牌,但那盾牌上的痛苦面孔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更加凄厉的哀嚎,死死抵住剑锋!
僵持不下之际,星洛再次出手!她双手虚抱,一颗内部仿佛有星云生灭的雷球星体在她掌心瞬间凝聚完成,随即化作一道横贯天际的雷光星矛,后发先至,狠狠轰击在悲愿壁的同一位置!
“星辰寂灭·雷殛星爆!”
轰隆!!!
恐怖的爆炸声响彻云霄,狂暴的能量风暴席卷开来,将下方的海面都压出一个巨大的凹陷!那面众生悲愿壁在两人合力一击之下,终于不堪重负,轰然破碎!
黑雾一阵剧烈翻腾,明显黯淡了不少。那漠然的声音首次带上了一丝波动:“很好……守望者的传承,星辰的宠儿……吾名‘寂灭’,终末教宗麾下大祭司。尔等之名,已刻入终焉之册。”
他深深看了林风一眼,尤其是他体内那隐隐共鸣的碎片,黑雾猛地收缩,化作一道细线,瞬间遁入虚空,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天地间回荡:
“源初之海的钥匙,终将归于终焉。我们在归墟……等你们。”
“归墟?”林风眉头紧锁,没有追击。这位自称“寂灭”的大祭司实力极强,若非他与星洛联手,且对方似乎有所顾忌未尽全力,胜负难料。他最后提到的“归墟”和“源初之海的钥匙”,显然意有所指。
强敌暂退,但圣柜本体的威胁仍在。林风顾不上休息,立刻与星洛、姬明月联手,以四块碎片(第五块已融合)为引,调动磅礴的星辰之力,在圣柜外围海域布下了一座巨大的“周天星辰定界大阵”。
无数星光符文融入虚空与海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不仅暂时隔绝了外部对圣柜的干扰,也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圣柜能量的进一步扩散。一座由星光凝聚的虚幻碑影沉入海底阵眼,缓缓汲取着圣柜散逸的能量,转化为维持阵法运转的动力。
做完这一切,林风才稍稍松了口气。至少短时间内,圣柜不会彻底爆发,也为他们寻找“源初编程石”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返回龙组总部,立刻收到了苏沐晴(分身)从天工域传来的捷报。凭借【八荒封魔阵】的威力,以及白幽神出鬼没的刺杀和夏小婉的机动支援,他们成功击退了机械天灾的一波主力进攻,摧毁了数台被深渊深度污染的混沌单位,复兴要塞防线暂时稳固。通道也因战局稳定而停止了恶化。
好消息接连传来,总部压抑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指挥中心内,林风将“寂灭”大祭司的话原样转述。
“归墟……”一位研究古神话的老专家扶了扶眼镜,语气激动而凝重,“在我国上古传说中,归墟乃众水汇聚之处,无边无底,是世界的尽头,也是归处!《列子·汤问》有云:‘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难道这并非完全虚构?”
苏沐晴(本体)调出全球深海探测数据,指向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如果地球上真有一个地方能与‘归墟’对应,这里无疑是最可能的。其深度和地质结构至今仍是谜团,而且……它距离圣柜出现的位置,并不遥远。”
“源初之海的钥匙又是什么?”唐雪见疑惑道。
林风沉思片刻,结合碎片信息和“寂灭”的话分析:“源初之海,可能指的就是‘源初之界’,一个规则未定、万物初生的特殊世界。而钥匙……或许是需要某种特定的条件、物品,或者是……特定的时间才能打开通往那里的门户。”他看向姬明月,“明月,能否推演与‘归墟’和‘源初’相关的线索?”
姬明月深吸一口气,取出卦盘,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滴落其上,全力推演。卦盘急速旋转,光芒明灭不定,她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半晌,她猛地停下,喘着气道:“卦象混沌……指向水之极渊,时空紊乱之地……但有一线生机,隐与‘星月同辉,潮汐之力至盛’之象关联……”
星月同辉?潮汐之力至盛?
众人陷入沉思。这与传说中的“归墟”以及那神秘的“钥匙”有何关联?
紧张的会议后,林风给了自己和大家短暂的休整时间。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决策,对心神消耗巨大。
夜色降临,龙组总部花园内,难得的宁静。艾琳娜在细心照料着圣光独角兽“曦光”,小家伙亲昵地蹭着她的手掌,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温暖光辉。
星洛独自坐在一处亭台的飞檐上,仰望着被城市灯火映衬得有些黯淡的星空,清冷的侧颜在月光下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
林风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过去,递给她一杯。“在看什么?”
“这里的星辰,很远,很模糊。”星洛接过茶杯,轻声道,“但在其上,我依然能感受到微弱却恒久的呼唤。守望者的使命,或许就是守护这些星光下的生灵吧。”
林风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夜空:“是啊,无论在哪片星空下,总有些东西值得守护。”两人之间的气氛宁静而默契,仿佛无需多言。
不远处,白幽倚在一棵大树阴影下,看着亭台上并肩而坐的两人,撇了撇嘴,随即又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苏沐晴(本体)拿着一份刚破译出的古籍残卷走了过来,看到林风和星洛坐在一起的画面,脚步微微一顿,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
“林风,有新的发现。关于‘星月同辉,潮汐至盛’,结合这份刚破译的东海古鲛人遗迹壁画记载,可能指的是……每年夏至之夜,当月球运行至近地点,且与太阳、地球形成特定夹角时,引发的年度最强潮汐,被称为‘星潮’。而古籍暗示,在星潮之力达到顶峰时,归墟入口可能会短暂显现!”
夏至之夜?星潮?
林风立刻计算时间,距离今年的夏至,只剩下不到一个月!
时间,一下子变得紧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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