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推演与破绽
戈尔木的攻势如同永不停歇的海潮，一浪高过一浪。他的掌、指、腿、拳，每一击都蕴含着数十载苦修的磅礴巨力，更可怕的是其中蕴含的武道意境，圆融老辣，几乎无懈可击。赵虎周身已添了数十道伤口，鲜血浸透了玄色衣袍，呼吸粗重，持枪的手臂微微颤抖，显然已到了极限。
“能支撑至此，你足可自傲。可惜，境界的鸿沟，非是意志可以跨越。”戈尔木声音平淡，带着一丝前辈对后辈的惋惜，但下手却毫不留情。他一掌拍出，掌风凝练如实质，封锁了赵虎所有闪避空间，逼其硬接。
赵虎咬牙，横枪格挡。
“轰！”
他再次被震飞，人在空中便喷出一口鲜血，重重砸落在地，滑行出十余丈，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黑枪脱手飞出，斜插在远处。
“侯爷！”
“完了完了！武器都没了！”
“这老家伙太变态了！根本打不过啊！”
联军阵营一片哗然，玩家论坛上哀鸿遍野。蛮族王庭方向则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蛮王阿史那剡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赵虎单膝跪地，以手撑地，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些许血沫。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全身骨骼如同散架般疼痛。铁躯境七层巅峰的力量，在真正的巅峰大宗师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到此为止了吗？’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不！
他猛地抬起头，染血的脸庞上，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还有底牌！一个从未在人前显露，源自穿越与系统带来的独特能力——【面板推演】！
“启动【面板推演】，目标：戈尔木，分析其功法运行规律与招式破绽！”赵虎在脑海中无声下达指令。
刹那间，他视野的角落，一个半透明的、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面板急速闪烁起来，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过。戈尔木之前所有的攻击动作、气血波动、能量流转路径，都被高速记录、分析、建模……
在外人看来，赵虎只是重伤濒死，勉力支撑。但在他的感知中，世界仿佛慢了下来。戈尔木那看似完美无缺的攻势，在数据层面的剖析下，开始显露出极其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规律性波动。
戈尔木并未急于给予最后一击，他缓步向前，如同猫捉老鼠，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放弃吧，年轻人。念你修为不易，若肯立誓永不犯我王庭，老夫可饶你一命。”
他在施加心理压力，同时也在调息。毕竟年事已高，如此高强度的爆发，对他自身也是不小的负担。就在他话音落下，旧力刚尽、新力未生，准备发动最后一击的那个瞬间——极其短暂，甚至连十分之一个呼吸都不到——他体内奔腾如大江的气血，因为说话分神和招式转换，出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就是这个！
【面板推演】瞬间捕捉到了这个稍纵即逝的破绽！并以红色高亮标记！
机会！唯一的机会！
赵虎眼中精光爆射！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就是现在！”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顾周身撕裂般的剧痛，压榨出经脉中最后一丝气血，甚至不惜燃烧部分生命潜能！整个人如同回光返照，爆发出远超平时的速度，不是后退，而是向前！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向戈尔木！
他没有去捡远处的黑枪，因为来不及！他将全部的力量，所有的意志，对胜利的渴望，对北疆的责任，尽数凝聚于右拳之上！拳头表面，气血疯狂压缩，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周围的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
这一拳，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最纯粹、最极致的力量与速度！目标直指戈尔木因那瞬间凝滞而暴露出的、护身气血最薄弱的心口膻中穴！
“嗯？！”戈尔木脸色骤变！他完全没料到赵虎在如此重伤之下，竟还能爆发出如此决绝、如此精准的反击！那拳头指向的方位，正是他功法运行周期中，防御最脆弱的节点！是巧合？还是……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来不及变招格挡，只能勉强将气血汇聚于胸前，硬抗这一击！
“噗——！”
拳头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戈尔木的胸口！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如同击破皮革的异响！
戈尔木身躯剧震，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感觉到一股凝练到极点的破坏性力量，如同钻头般透体而入，瞬间扰乱了他运行自如的气血，伤及了内腑！他喉咙一甜，一口逆血险些喷出，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但身形却不受控制地“蹬蹬蹬”连退数步，每退一步，脚下地面便龟裂一分！
他，受伤了！
被一个铁躯境七层的小辈，以重伤之躯，一拳击伤！
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战场！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喧闹的蛮族王庭瞬间鸦雀无声，蛮王阿史那剡脸上的狂喜僵住，化为惊愕。联军阵营则是在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打中了！侯爷打中他了！”
“我看到了什么？侯爷反击了！”
“那老家伙后退了！他受伤了！”
赵虎在一拳轰出后，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摇晃了一下，再次单膝跪地，大口喘息，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状态比之前更加糟糕。但他抬起头，看着脸色阴沉、气息明显紊乱了几分的戈尔木，染血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世间从无完美无缺的防御，再坚固的堡垒，也必然存在其最脆弱的缝隙。找到它，一击，足矣。”
戈尔木抚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感受着体内略微滞涩的气血，看向赵虎的目光充满了震惊与审视。他无法理解，对方是如何在那种情况下，精准地找到他功法运行中那几乎不存在的破绽的？这绝非运气！
“你……是如何做到的？”戈尔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赵虎没有回答，只是艰难地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中的战意并未因重伤而减弱，反而更加炽烈。他知道，刚才那一拳虽然重创了对方，但还不足以决定胜负。不过，打破了对方不败的神话，动摇了其心境，这就足够了！
戈尔木看着赵虎那倔强而冰冷的眼神，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寒意。此子，不仅天赋异禀，意志坚定，更有着他无法理解的洞察力与决断力！若今日不能将其留下，他日必成蛮族心腹大患！
杀意，在戈尔木眼中凝聚。他不再留手，强压下伤势，周身气血再次鼓荡，准备发动雷霆一击，彻底终结这个可怕的年轻人。
然而，就在他气势即将攀升至顶点的瞬间——
“嗡——！”
一声奇异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彻在天地之间！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直抵灵魂的厚重与苍凉！
紧接着，在蛮族王庭后方，那座被视为圣山的狼居胥山山巅，一道粗大的青铜色光柱，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直贯云霄！光柱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玄奥的符文流转，一股远比戈尔木更加古老、更加浩瀚、更加令人心悸的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巨兽，缓缓苏醒过来！
无论是戈尔木，还是赵虎，亦或是战场上敌我双方的数十万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象所震慑，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骇然望向那道接天连地的青铜光柱！
青铜门！
是隐藏在北疆，传说中蕴含着上古秘密的青铜门，在此刻，自行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