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空间涟漪
磐石堡垒攻防战的惨烈，已持续了整整三日。
城墙之下，尸骸堆积如山，血液浸透的土地变得泥泞而粘稠，空气中弥漫着永不散去的血腥与焦糊味。防御法阵的光芒相比最初已黯淡了许多，墙体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痕与巨大的撞击凹坑，全靠工兵与土系修士日夜不停地抢修才勉强维持。
然而，秩序联盟的旗帜，依旧在堡垒最高处猎猎作响，不曾坠落。
赵虎依旧屹立在了望塔顶，铁骨金刚法相如同永不疲倦的守护神，暗金色的光芒虽然不再针对心魔，但其蕴含的“秩序”力场始终笼罩着核心防区，极大地稳定着军心，压制着混乱阵营的力量。他周身那磅礴的信仰之力已不再显眼外露，而是被更加精妙地收敛、储存于法相深处，如同沉睡的火山，等待着喷发的时机。
这三日，他未曾真正出手，但他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威慑。混乱联盟数次针对他的斩首行动，无论是影族顶尖刺客的舍命一击，还是石人族强者蓄谋已久的突袭，都在“破晓”战队的拼死拦截和他那看似随意、却总能料敌机先的指挥下瓦解。他的冷静与精准，让敌人感到绝望。
“圣父，敌军攻势似乎有所减弱。” 林红玉的声音透过传音法阵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警惕。她此刻正镇守在东线一段破损严重的城墙，绯红色的战甲上沾满了暗沉的血迹，长发有些散乱，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不是减弱，是在调整。” 赵虎的目光穿透战场弥漫的硝烟，落在敌阵后方那几道一直按捺不动的强大气息上，“它们在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波，或许就是决定性的攻击。”
他能感觉到，炎狱魔帅那暴戾的杀意，千幻魔君阴冷的窥视，以及暗影魔主那如同毒蛇般潜伏的恶意，都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越来越难以压制。
就在这大战间歇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时刻，异变陡生！
在战场中央偏西，一处因为双方反复拉锯而彻底沦为死亡地带、布满了巨大坑洞和能量乱流的区域，空间突然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
“嗡——！”
一声并非来自任何号角或法术，而是源自空间本身、低沉却震撼灵魂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战场上每一个生灵的耳中，仿佛直接在脑海深处震荡。
紧接着，在那片区域的上空，一道狭长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七彩流光的“裂痕”，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巨力硬生生撕开！
裂痕内部，并非漆黑的虚无，而是呈现出一种瑰丽而又危险的混沌景象，仿佛有无数种颜色在那里翻滚、碰撞、湮灭。精纯至极、带着古老苍茫气息的灵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裂痕中汹涌而出，瞬间冲散了周围弥漫的血腥与魔气，甚至让那片区域的能量乱流都短暂地平复了下来！
这灵气之精纯、之古老，远超当今时代，仅仅是逸散出的些许，就让靠近那片区域的双方战士，无论是秩序联盟还是混乱联盟，都感到精神一振，体内干涸的力量似乎都恢复了一丝活力！
“那……那是什么？！” 一个正在搬运滚木的秩序联盟士兵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的异象，手中的滚木掉落砸到脚面都浑然不觉。
“空间……被撕开了？是某种新型攻击吗？” 一个玩家法师下意识地握紧了法杖，脸上充满了惊疑不定。
“不！不对！这灵气……好舒服！比我吸过的任何上品灵石都要纯净！” 一个感知敏锐的木灵族修士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混乱联盟那边，同样一片骚动。冲锋势头减缓，许多低阶魔物和心魔傀儡茫然地停下了脚步，望向那散发着诱人气息却又充满未知危险的裂痕。
墨尘几乎是在空间裂痕出现的瞬间，就猛地从蒲团上站起，手中的罗盘疯狂转动，指针直指裂痕方向。他苍老的脸上先是极度震惊，随即涌现出难以抑制的激动狂喜，白须都在微微颤抖：
“空……空间秘境！是自然开启的虚空秘境入口！如此稳定的空间波动，如此精纯的上古灵气……天佑我秩序联盟！此秘境，必是上古某处大宗门的遗迹或独立洞天！”
他猛地看向水镜术中赵虎的身影，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尖锐：“国师！此乃千载难逢之机！秘境之中，必有惊世传承与资源！绝不可落入敌手！”
陈铁也通过观测法阵看到了外面的景象，他那张被炉火熏得黝黑、平日里大多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也涨得通红，铜铃大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上古灵气！这味道……俺老陈只在祖师流传下来的几块核心铸炼材料上闻到过！里面肯定有好东西！说不定有失传的神兵铸造法！！”
不需要他们提醒，赵虎在那空间涟漪出现的瞬间，心脏就猛地一跳。一种源自本能、或者说源自他体内那与“秩序”并存的、对“发展”与“资源”极致渴望的直觉在疯狂预警——机遇！天大的机遇！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面板虽然没有直接提示，但他能感觉到，若能掌控这个秘境，带来的收益将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收获，足以让秩序联盟的实力产生质的飞跃！
“怎么回事？！” 炎狱魔帅周身黑色烈焰“轰”地爆开，将脚下的地面灼烧得滋滋作响，它惊怒交加地望向那空间裂痕，“哪里来的空间波动？！”
千幻魔君那由镜片构成的身躯折射出迷离的光芒，它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仔细感知，随即发出了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并非人为撕裂……是此地能量对撞过于激烈，加上先前心魔力量扰动虚空，机缘巧合下，撞开了一处隐藏极深的上古秘境！看这灵气……品阶极高！”
暗影魔主那猩红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沙哑的声音响起：“秘境……资源……传承……决不能让人族得到！” 它的身影在阴影中微微晃动，已然动了亲自出手、潜入争夺的心思。
炎狱魔帅虽然暴躁，但不傻。它立刻明白了这突然出现的秘境意味着什么。若能夺取其中的资源，或许就能打破眼下这该死的僵局！
“传令！” 炎狱魔帅咆哮道，“前线部队，暂缓攻势！所有机动力量，向空间裂痕靠拢！给本帅把入口抢下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赵虎冷静却不容置疑的命令，也传遍了秩序联盟所有高层和精锐部队：
“所有单位注意！目标，空间裂痕！墨老，立刻分析入口稳定性及潜在风险！林红玉，率领‘凤翼’骑兵，左翼迂回，抢占裂痕东侧制高点！陈铁，工兵营前出，不惜代价，在裂痕下方构建前沿防御工事！‘破晓’战队，随我行动，准备首批进入探索！”
他的命令清晰而迅速，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此秘境，关乎此战胜负，乃至联盟未来！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控制权！”
“谨遵圣父（国师）之命！”
短暂的惊愕之后，秩序联盟这台战争机器，以更高的效率运转起来。疲惫似乎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发现新机遇的兴奋与势在必得的决心！
战场的气氛，瞬间从惨烈的攻防战，转向了对新出现的战略目标的激烈争夺！
原本厮杀在一起的双方部队，下意识地分开了些许，但眼神却更加凶狠地盯向了对方，以及那片悬浮在死亡地带之上的、散发着诱人光芒的空间裂痕。
赵虎深吸一口气，那精纯的上古灵气涌入肺腑，让他精神一振。他看了一眼脚下经过三日血战依旧屹立的堡垒，又望向那代表着无限可能与机遇的秘境入口，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看来，这场仗，要换一种打法了。”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也好，总比一直在这里被动挨砸，要有趣得多。”
他身形一动，终于第一次主动离开了坚守三日的了望塔。铁骨金刚法相随之缩小，凝练如同实质的战甲般覆盖于他周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他如同离弦之箭，率先朝着空间裂痕的方向疾驰而去！“破晓”战队的成员们紧随其后，如同一把尖刀，直插战场核心！
混乱联盟那边，数道强大的气息也同时爆发，裹挟着精锐的魔族战士和影族刺客，如同黑色的洪流，冲向同一个目标！
空间裂痕，如同一个突然出现在赌桌中央的、装满无价珍宝的宝箱，瞬间吸引了所有贪婪与渴望的目光。一场围绕着秘境入口的、更加激烈和残酷的混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