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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连环命案专案录 > 第5章 灯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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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嘉陵江面上还飘着薄雾,陆沉带着两名侦查员站在渡口旁的石阶上,目光扫过沿岸鳞次栉比的店铺。从第四章确定“聚焦渡口周边3公里”的排查范围后,他们已经连续三天在这一带走访,出租车公司、小区保安室、船舶维修铺……几乎没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着线索的角落。

“陆队,前面那家‘老杨船舶维修铺’,就是我们昨天说的,老板叫杨建国。”一名侦查员指着前方一家挂着褪色招牌的店铺,“周边邻居都说他人不错,平时爱帮衬街坊,修水管、补窗户什么的,随叫随到。”

陆沉点点头,放缓脚步走过去。维修铺的卷闸门拉开了一半,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叮当声。他弯腰进去,一股机油和铁锈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和第三章在江顺维修厂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店铺不大,靠墙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维修工具,角落里堆着几桶密封胶,桶身印着的“环氧树脂”字样格外扎眼。

“请问是杨建国师傅吗?”陆沉拿出证件,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从工具堆里直起身,转过身来。他看起来四十多岁,皮肤是常年暴晒的黝黑,双手布满老茧,左手食指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指根延伸到指节,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开的。听到陆沉的声音,他脸上没什么惊讶,只是点点头:“我是杨建国,警察同志有什么事?”

“想跟你了解点情况,关于5月11号晚上的。”陆沉目光落在货架最上层——那里放着一桶“长江牌”防锈漆,旁边堆着几捆和捆绑苏晓尸块同款的尼龙绳。

杨建国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指了指旁边的小板凳:“坐吧。11号晚上啊,我记不太清了……哦,想起来了,那天我在铺子里加班修了个零件,大概十点多就关上门睡觉了,铺子里有个小隔间,平时我偶尔会在这儿住。”

“有人能证明吗?”侦查员追问。

“应该没有吧。”杨建国拿起一块抹布擦了擦手,语气自然,“我这铺子就我一个人打理,邻居们晚上睡得早,没人会留意我在不在。怎么了,警察同志,11号晚上出什么事了?”

陆沉没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货架上的防锈漆和尼龙绳:“你这儿用的都是‘长江牌’防锈漆?这种尼龙绳也经常用?”

“是啊,修船都得用这个。”杨建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解释得条理清晰,“长江牌的漆防腐性好,江面湿气大,不用这个不行。尼龙绳也是,耐磨,捆零件、绑船都方便,周边修船的同行基本都用这种。”

“你左手的疤是怎么来的?”陆沉话锋一转,盯着他食指上的疤痕。

杨建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左手往后缩了缩,随即又松开,语气带着几分自嘲:“早年修船的时候,被钢板划的。那时候年轻,干活毛躁,没注意看,一下子就划开了,缝了好几针,留了个疤当纪念。”

整个问话过程,杨建国都显得从容不迫,无论是对时间线的描述,还是对物品、疤痕的解释,都合情合理,找不到明显破绽。可陆沉心里的疑虑却没减少——他太“正常”了,正常得就像刻意按照某种“好人”模板塑造出来的。

离开维修铺后,陆沉让侦查员去走访周边邻居,自己则留在附近观察。上午十点多,陆续有居民来修东西,有个老太太拎着漏水的水桶过来,杨建国笑着接过,手脚麻利地拆开、换零件,没收一分钱;中午的时候,一个小孩在店铺门口迷路哭了,他蹲下来耐心哄了半天,还帮着联系了家长。这一幕幕落在陆沉眼里,和林玥勾勒的“偏执型凶手”画像,似乎完全沾不上边。

“陆队,邻居们都说杨建国是个老好人。”傍晚时分,侦查员回来汇报,“有个大爷说,去年冬天他老伴生病,儿女不在身边,杨建国天天帮着送医拿药;还有商户说,杨建国从来不跟人吵架,就算被顾客刁难,也都是笑着解决。而且他独居,父母早就没了,没结婚,也没什么亲戚来往,平时除了看店,就是偶尔去江边钓鱼。”

“钓鱼?”陆沉捕捉到这个信息,“他经常去江边吗?一般什么时候去?”

“说是偶尔去,大多是晚上。”侦查员回忆道,“有邻居晚上十点多路过江边,看到过他坐在石阶上钓鱼,身边放着个小水桶,也没见他钓上多少鱼,就只是坐着。”

这个细节让陆沉心里一动——晚上去江边钓鱼,既符合“熟悉嘉陵江地形”的特征,又能合理地观察江面情况,甚至可能借着钓鱼的名义踩点。他立刻决定:“派人盯着他,24小时不间断,重点看他晚上的行踪,尤其是有没有去江边,或者接触其他陌生人。”

接下来的三天,侦查员轮流盯着杨建国。他的生活轨迹简单得近乎单调:早上七点开门营业,中午在铺子里煮碗面,晚上要么在铺子里睡觉,要么就去江边钓鱼,钓到十点多就回家,期间没和任何人有过异常接触,也没去过其他地方。

可越是这样,陆沉越觉得不对劲。第四章林玥提到,有组织型罪犯往往擅长“伪装正常”,用规律的生活和良好的社会形象掩盖真实面目。他让技术队调取了杨建国近半年的行车记录仪和手机定位——这一查,果然发现了问题。

“陆队,杨建国每个月有3-4次会在深夜开车沿嘉陵江行驶,路线覆盖了好几个渡口,包括苏晓失联的那个。”技术队的民警拿着定位记录过来,“时间大多在凌晨一两点,每次行驶时间差不多一个小时,然后就返回维修铺。而且这些时间点,都没有他的手机通话记录和消费记录,像是在刻意避开留下痕迹。”

“深夜沿嘉陵江行驶?”赵磊凑过来看记录,皱起眉,“他说是去巡查维修业务,可凌晨一两点,哪家船只会在那时候需要维修?这根本说不通。”

陆沉看着定位轨迹图,手指在几个渡口的标记上点了点——这些渡口的位置,刚好是江面最窄、人流量最少的地方,也是抛尸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区域。“他可能不是在巡查业务,是在寻找作案目标,或者勘察抛尸地点。”

“可我们没抓到他现行啊。”赵磊有些急躁,“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他,可都是间接证据,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他和苏晓的案子有关。总不能凭着‘有嫌疑’就抓人吧?万一抓错了,不仅打草惊蛇,还会影响咱们的公信力。”

陆沉知道赵磊说得对。杨建国的维修铺里有防锈漆、尼龙绳,左手有刀疤,深夜沿江行驶,这些都符合凶手特征;可他又能对这些疑点给出合理解释,还有良好的邻里口碑,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把他和苏晓的死联系起来。

“林玥那边怎么说?”陆沉问道。

“我刚跟她联系过,她让我们别着急。”赵磊回答,“她说像杨建国这种可能的‘伪装型罪犯’,越是着急,越容易露出破绽。她建议我们从两个方向入手:一是继续暗中观察,看他有没有新的异常行为;二是重新梳理他的过往经历,尤其是有没有情感创伤或者隐藏的社交关系,可能会成为突破口。”

陆沉点点头,决定按照林玥的建议来。他让侦查员去调取杨建国的档案,从他的出生地、上学经历、工作变迁,一点点排查;同时,加派人员盯着杨建国,尤其是深夜时段,务必记录下他的每一个动作。

这天晚上十一点多,盯梢的侦查员传来消息:杨建国关了维修铺的门,开车往江边去了。陆沉立刻带着人赶过去,远远跟在他后面。杨建国的车在苏晓失联的渡口停下,他下车后,没去钓鱼,而是沿着石阶慢慢往下走,走到江边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弯腰扔进了江里。

“他扔了什么?”陆沉压低声音问。

“看不清楚,好像是个小布包。”侦查员回答。

等杨建国开车离开后,陆沉立刻让人下江打捞。半个多小时后,侦查员从江里捞上来一个湿透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生锈的水果刀——刀刃的长度和形状,与苏晓颈部的伤口高度吻合。

“终于有直接证据了!”赵磊兴奋地说,“可以抓人了吧?”

陆沉却没立刻点头。他看着那把水果刀,眉头皱了起来——刀上的锈迹很重,看起来像是在江里泡了很久,不像是刚扔下去的。而且,杨建国明明知道警方在盯着他,为什么还要故意扔出这把刀?是慌乱之下的失误,还是又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就在这时,技术队传来消息:对水果刀的初步检测显示,刀柄上只有杨建国的指纹,但刀刃上没有任何血迹残留,也没有检测到苏晓的dNA。

“没有血迹和dNA?”赵磊的兴奋瞬间凉了下去,“这怎么可能?难道这把刀不是作案工具?”

陆沉拿着刀,指尖在生锈的刀刃上轻轻划过。他突然想起第三章里,赵磊怀疑“凶手可能故意伪造证据”——难道这把刀,也是杨建国故意扔出来的?目的是让警方以为找到证据,放松警惕,或者在关键时刻翻供,以“没有直接关联”为由脱罪?

夜色中的嘉陵江水流淌着,带着一丝寒意。陆沉看着远处杨建国维修铺的方向,灯光还亮着,像是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静静注视着他们。他知道,这场和杨建国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那个隐藏在“好人”面具下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凶手,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