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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琪亚娜的叙述,苏拙眼中的沉凝之色愈发浓重。

九条突然失控,她的攻击性远超常态,并且精准地重创了八重樱和琪亚娜,这绝非寻常。

尤其是在他刚刚处理完石长比卖引发的危机,体内力量明显消耗的情况下,这个突发状况显得格外棘手。

他迅速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当务之急是确保眼前两人的安全和稳定局面。

“你们留在此处,绝对不要离开别院。”苏拙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看向琪亚娜,目光锐利:

“我会暂时隐匿这里,不会让其他人进来。”

他又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但气息已平稳的八重樱:

“她醒来后,告诉她情况,让她同样静养,恢复力量。你们暂时也先不要接触诏刀。

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如有强闯者……那说明那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东西,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很轻,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让刚刚经历生死、心有余悸的琪亚娜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用力点头:“我…我明白了!”

苏拙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走出别院。

他找到尚未离开大名府、正在安排工坊守卫事宜的芽衣,将琪亚娜带回的消息以及九条失控袭击之事,极其简练地告知了她。

“……情况有变,九条可能已被【虚无】深度侵蚀,或遭其他变故。我必须立刻前往边境城邑确认。”

苏拙语速很快:

“你代我向龙马大人转达此事,让他心中有数,并加强都城戒备,尤其是……看好那柄新铸的‘命之诏刀’,在找到合适的、绝对可靠的持刀人之前,绝不可轻易动用。”

芽衣听着这接踵而至的坏消息,紫色眼眸中满是震惊与忧虑,但她深知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立刻应道:“好!我立刻去见父亲!苏拙,你……小心!”

苏拙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了原地,没有动用大规模的空间传送,那消耗太大,而是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幽影,朝着边境方向疾驰而去。

他体内命途能量的空虚感如同警钟,提醒他必须更加精打细算地使用力量。

月光下,他的身影在官道、山林间模糊闪烁,速度之快,远超骏马,甚至超越了寻常人等理解的范畴。夜风在他耳边呼啸,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凝重。

石长比卖的疯狂,九条的异常失控……【虚无】的阴影,似乎正以超出他预估的速度和方式,渗透、扭曲着这片土地。

必须尽快弄清楚九条身上发生了什么!

全力奔行之下,原本需要一日夜的路程,被苏拙硬生生压缩到了不足一个时辰。

当他再次踏入这座位于落星原边缘、不久前才经历过祸神洗礼的边境城邑时,东方天际才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

城邑之中,出乎意料地,并非他预想中的一片混乱、惨叫与毁灭的景象。

街道上,已有早起的居民在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昨日战火留下的痕迹,修补破损的房屋。炊烟袅袅升起,夹杂着米粥的香气。

偶尔有巡逻的士兵小队走过,虽然脸上带着疲惫,但秩序井然。甚至能看到一些孩童在父母的看护下,在相对完好的空地上追逐嬉戏,仿佛昨日的灾难已然远去。

一片……近乎诡异的祥和。

这与琪亚娜描述的九条狂暴攻击、最后被八重樱拼死冰封的情景,形成了极其诡异的反差。

按照常理,一个失去理智、拥有诏刀力量的强大存在如果破封而出,第一件事必然是毁灭性的破坏。

难道她还在冰里?

苏拙自不会抱有这样的侥幸心理,他的心沉了下去。这种反常的平静,往往预示着更深的危机。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感知力如同无形的水银,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覆盖了整个城邑。他精准地找到了之前安置九条的那处临时居所——位于城邑中心区域、原本属于当地官员的一处还算完好的院落。

院落门口原本应有的守卫不见了踪影。

苏拙身形如同鬼魅般融入阴影,下一瞬,已出现在院落之内。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院子中央那一地狼藉的、正在缓缓融化的冰晶碎片!正是八重樱拼尽全力施展出的冰封之术被破除后留下的痕迹!

冰块中,甚至还夹杂着几缕被风刃切断的、属于九条裟罗铠甲上的深色布料。原本应该被冻结在其中的九条,已然不知所踪。

冰雕,破碎了。九条,脱困了。

苏拙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目光锐利如鹰隼,迅速扫过整个院落。

打斗的痕迹主要集中在院子中央和通往屋内的廊下,墙壁上有几道深刻的、蕴含风之力的斩痕,地上也有零星的血迹,但除此之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破坏,仿佛九条脱困后,就径直离开了,并未在此地继续发泄或搜寻。

他闭上双眼,将感知力凝聚到极致,仔细探查着空气中残留的能量波动。

属于八重樱的极致寒气,属于琪亚娜的空间之力余韵,以及……属于九条那狂暴而陌生的风之气息,都混杂在一起。

如果九条真的被【虚无】彻底侵蚀,失去了理智,化身为只知杀戮的鬼物,那么以她执掌“岚之诏刀”的实力,脱困之后,这座城邑绝无可能保持现在的宁静!早就应该化为一片血与火的废墟了!

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去了哪里?她现在的状态到底是什么?为何攻击琪亚娜和八重樱?又为何在脱困后没有大肆破坏,反而让这座城邑保持着诡异的平静?

一个个疑问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苏拙的心头。九条的异常,似乎并不仅仅是简单的失控或被侵蚀,其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复杂、更难以揣度的缘由。

他站在原地,晨曦的光芒开始驱散夜色,照亮了他凝重而困惑的侧脸。手中的“真之诏刀”发出微不可闻的轻鸣,似乎也在提醒着他,眼前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隐藏着比直面祸神更加叵测的危机。

院落内,死寂无声,唯有融化的冰水滴滴答答落在地面的轻响,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混杂的能量余波,证明着不久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变故。

苏拙依旧站在原地,感知力如同最精密的罗盘,试图从这片狼藉与反常的宁静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关于九条去向与状态的线索。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感知与分析,精神高度集中却又因力量消耗而略显“空虚”的刹那——

异变陡生!

没有丝毫征兆,一股极其凝聚、锐利到仿佛能切开空间的恐怖力量,毫无声息地自他背后袭来!那不是寻常的风压或气劲,而是高度压缩、凝练如实质的毁灭性风刃!

它撕裂空气,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半点破空之声,仿佛暗夜中吐信的毒蛇,精准、狠辣、直取苏拙后心要害!

这一击,无论是时机、角度还是力量的凝聚程度,都堪称完美。若是换做旁人,哪怕是身经百战的强者,在这种心神稍分、且刚刚经历连番消耗的状态下,也绝难避开这突如其来的致命偷袭!

然而,面对这看似必杀的一击,苏拙的身影甚至连一丝晃动都未曾有。

他仿佛背后生眼,又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在风刃及体的前一瞬,他握着“真之诏刀”的右手手腕极其自然地向后一翻,那柄始终未曾出鞘的长刀,连同刀鞘,已然精准无比地、如同未卜先知般,横亘在了那无形风刃的必经之路上!

“锵——!”

一声极其刺耳、仿佛金铁被强行撕裂的锐鸣炸响!

高度压缩的风刃狠狠撞击在“真之诏刀”的刀鞘之上,爆散开来的冲击波将周围地面的冰晶碎片和尘土猛地掀飞,甚至在不远处的墙壁上留下了道道深刻的划痕!

然而,那看似古朴的刀鞘,却连一丝白痕都未曾留下。苏拙持刀的手臂稳如磐石,身形没有丝毫动摇,仿佛刚才挡下的不是足以切金断玉的致命攻击,而只是一阵微不足道的清风。

他缓缓地、从容不迫地转过了身。

目光所及,袭击者果然如他所料——

正是九条!

她依旧穿着那身破损焦黑的铠甲,手持着那柄萦绕着不祥气息的“岚之诏刀”。然而,她脸上曾经有过的任何属于“人”的情绪与光彩,此刻已然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空无。那双眼睛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没有任何情绪,没有焦点,只有一片死寂的、仿佛连自身存在都已忘却的茫然。

她站在不远处,保持着挥刀偷袭后的姿态,周身缭绕着若有若无的、与“岚之诏刀”相连的黑色气息,那气息并非祸神本身的狂暴,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属于【虚无】侵蚀后的死寂。

苏拙握紧了手中的“真之诏刀”,指节微微发力。果然,和他最坏的猜测一样。九条,终究还是没能逃脱【虚无】的侵蚀,已然鬼化了。

只是,她的鬼化状态,与之前见过的任何鬼物都截然不同。没有疯狂的嘶吼,没有失去理智的破坏欲,反而保留着战斗的本能,甚至懂得潜伏、偷袭,运用策略!这绝非寻常鬼物所能具备!

但,无论她变得如何不同,其本质已然改变。她是威胁,是必须被清除的不稳定因素。尤其是在这敏感的时刻,一个拥有诏刀力量的鬼化存在,其危害性甚至要超越一般的祸神。

苏拙眼中最后一丝犹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断。

没有警告,没有质问。

就在九条空洞的眼神似乎微微转动,准备发动下一次攻击的瞬间,苏拙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仿佛只是光影的一次轻微摇曳。

“嘭!”

一声闷响,苏拙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九条身侧,未出鞘的“真之诏刀”如同沉重的铁鞭,精准无比地敲击在她持刀的右手手腕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九条手腕剧痛,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岚之诏刀”脱手而出,但并未落地,反而悬浮在半空,发出不安的嗡鸣,其上的黑气骤然浓烈了几分。

然而,苏拙的攻击并未停止。他脚步一错,身形如鬼魅般绕到九条身后,刀鞘再次点出,如同毒蛇吐信,瞬间击中她膝弯处的穴道。

九条闷哼一声,双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试图挣扎,却发现周身气力仿佛被封锁,难以调动。

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已分。

苏拙以未出鞘之刀,仅凭两次精准到毫巅的击打,便彻底瓦解了她的战斗力。实力的差距,如同天堑。

苏拙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并没有立刻下杀手。因为从刚才的偷袭来看,这鬼化后的九条,显然保留着一定的战斗智慧和目的性,并非完全浑噩。

他试图沟通,声音冷静而清晰,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直指那可能被侵蚀意识深处残存的灵光:

“九条,你可还认得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是谁……或者是什么,侵蚀了你?”

他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关于【虚无】侵蚀方式、或是其他潜在威胁的线索。

然而,跪倒在地的九条,只是僵硬地抬起头,用那双空洞无物的眼睛“看”着苏拙。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如同砂砾摩擦般的嗬嗬声。

那空无的眼神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却又被更深沉的黑暗死死按住。

就在这时——

异变再起!

那柄悬浮在半空、一直不安嗡鸣的“岚之诏刀”,仿佛被苏拙的询问刺激到了一般,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浓烈黑气!

那黑气不再是缭绕在刀身周围,而是如同具有生命般,疯狂地、汹涌地从中涌出,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将跪倒在地的九条彻底吞没!

“呃……啊——!”

九条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到极致的惨叫,那声音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恐惧,仿佛灵魂正在被某种可怕的东西强行撕扯、吞噬!

苏拙脸色一变,立刻出手干预——

但黑气穿过他力量构筑的屏障,除却消耗了些许命途能量,他什么也没做到。

那浓稠如墨的黑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如同退潮般迅速缩回了“岚之诏刀”之内。

而原本九条跪着的地方,此刻只剩下——

一副保持着跪姿的、完整的、森白的枯骨。

她的血肉、她的铠甲、她的一切……都在那瞬间爆发的黑气中,被彻底吞噬、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那空洞的眼窝,还残留着最后一刻凝固的、极致的痛苦与难以置信。

“岚之诏刀”失去了支撑,“哐当”一声,掉落在那副枯骨之前,刀身上的黑气缓缓内敛,恢复了之前那看似平静、实则内蕴不祥的状态。

院落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诡异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