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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她等的人不是我,是我替她等的人

清脆的铃音在耳边消散,如同水滴落入深潭,荡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祁诀脚下的土地不再是古旧书坊的木地板,而是柔软如天鹅绒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蔷薇与沉睡的腐朽气息。

他已踏入《睡美人》的书境,这里的天空是淡黄色的羊皮纸,云朵是晕开的墨点。

刹那间,他双眸深处,有鎏金纹路如岩浆般苏醒、流转,【裂书之视】轰然开启!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褪去了童话的伪装,显露出残酷的真实。

高塔之上,沉睡的沈微并非被荆棘环绕,而是被无数根比发丝更纤细的墨线死死捆缚。

那些墨线如跗骨之蛆,从书页的四面八方延伸而来,深深勒入她的魂火,每一根线上都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着同样的字:将军夫人、忠烈之妻、永世不渝。

这根本不是祝福,而是最恶毒的诅咒,用世俗的枷锁将一个鲜活的灵魂钉死在“贞洁牌坊”之上!

祁诀的目光再往上移,落在塔顶那闪烁着温柔光芒的所谓“真爱之吻”咒文上。

在【裂书之视】下,那光芒扭曲成一张痛苦的人脸,咒文的本质清晰无比——“执念闭环”。

这是一种永不终结的循环,除非施咒者心甘情愿地放下执念,否则被困者将永世沉沦,在虚假的梦境中一遍遍重复着等待与被爱的戏码,直至魂火彻底磨灭。

他的视线猛地转向书页的边缘,那里,一个虚幻的、由淡淡墨痕勾勒出的妇人身影正背对着他,跪在地上。

她就是这本执念之书的创造者,“绘母”。

她的眼中没有瞳孔,而是一个不断变化的画框。

画框里,一幅名为“父归”的场景正在被反复重绘:温馨的家门,慈爱的母亲,还有一个满脸期待的小女孩。

然而,无论她如何下笔,那个本该推门而入的父亲形象,始终是一片刺目的空白。

祁诀胸中涌起一股冰冷的怒火。

他没有走向高塔,反而从怀中取出一本更陈旧、更柔软的画册,那才是这个故事最初的模样——初稿《爸爸回家了》。

他高高举起画册,声音不大,却如惊雷般炸响在这片死寂的书境之中:“你看看!你好好看看!你女儿画的从来不是什么王子公主的童话,她画的是‘等’!等一个承诺归家的父亲!可你呢?你却用她的等待,编织了一个华丽的囚笼,把她永远锁在这里,去等一个你明知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轰隆!

整个书境剧烈震颤,羊皮纸天空仿佛要被这声怒喝撕裂。

书中世界的所有插图——无论是歌唱的小鸟,还是跳舞的精灵,在这一刻,齐刷刷地转过僵硬的头颅,空洞的墨点眼睛直勾勾地盯向绘母。

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突兀地从那些被墨线缠绕的画中溢出,那是属于小女孩“小画”的笑声,天真烂漫,却在此刻显得无比诡异和悲凉。

绘母的身影剧烈颤抖起来,她缓缓转过身,画框般的眼中,那幅“父归”图终于停止了重绘,定格在那片无法填补的空白上。

她看着祁诀,声音嘶哑而神经质:“她……她在这里,不会老,不会痛,更不会像我一样,被抛弃……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最好?”祁诀一步步逼近,眼神锐利如刀,“你剥夺了她的一切!她想哭,想闹,想长大,甚至想因为等不到而失望——这才是活着!而不是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永远保持微笑!”

话音未落,他已来到沈微沉睡的塔下。

他抬起右手,一朵琉璃般剔透的金色火焰在指尖悄然绽放,正是誓心莲火。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像童话里那样,将这“真爱之吻”印在沈微的唇上。

然而,祁诀的目标却不是沈微!

他猛地转身,指尖的莲火毫不犹豫地按向了书页的边缘,那个绘母身影所站立的地方!

“不!”绘母发出一声尖叫。

火焰触碰到书页的刹那,并非燃烧纸张,而是烧向了那些无形的、捆缚着沈微的墨线!

嗤嗤声不绝于耳,金色的火焰如同天敌,顺着墨线疯狂蔓延,所过之处,那些写满“将军夫人”“忠烈之妻”的字迹纷纷化为青烟。

火焰烧出了一道狰狞的裂痕,裂痕之外,是纯粹的、不属于这个故事的黑暗与空白。

那是“故事之外”!

祁诀毫不迟疑,咬破自己的左手食指,鲜红的血液涌出。

他以血为墨,在那道裂痕旁边,写下了撼动整个书境的一行字:

“她等的人,从来不是我。”

血字落成,金光大放!

那一瞬间,整本书中,成千上万的插图人物,再一次齐齐转头。

这一次,它们不再看绘母,而是全部望向了祁诀。

它们空洞的眼神仿佛拥有了意志,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被掩盖的真相:“撒谎。你才是那个,一直在等的人。”

高塔之上,沈微紧闭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一滴晶莹的泪珠,冲破了咒语的束缚,从她眼角悄然滑落。

“哇——”绘母终于崩溃,她跪倒在地,画框般的眼中,流下的不再是泪水,而是浓稠的墨汁。

她像个无助的孩子,哭嚎着:“我……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了……”

绝望的哭声中,她抬起颤抖的双手,主动伸向塔顶那个“执念闭环”的咒文,然后,狠狠一撕!

咔嚓!

仿佛宇宙的根基被撕裂,整个书境开始分崩离析。

天空的羊皮纸卷曲、燃烧,大地的苔藓化作飞灰,无数的插图与文字剥离书页,化作碎片。

沈微身上所有的墨线瞬间崩断,她被禁锢的魂火化作一道流光,从高塔坠落,精准地回归到书坊中自己的身体里。

现实世界,沈微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神从迷茫瞬间变得清明。

祁诀伸手,想要扶住那因世界崩塌而摇摇欲坠的绘母残影,然而,一股无法抗拒的剧痛从他胸口传来。

他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停,眼前瞬间陷入黑暗。

【警告!宿主心跳停滞,生命体征流失中……】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生命即将彻底熄灭的边缘,玉牒的提示音冰冷响起。

【检测到宿主以誓心莲火烧毁‘叙事残页’,火焰已吸收残页核心,凝结出‘破妄火瞳’。】

【宿主剩余阳寿:2年。】

长达五秒的停滞后,祁诀的心脏才猛地一跳,恢复了搏动。

他剧烈地喘息着,浑身脱力,单膝跪倒在地。

“祁诀!”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沈微已经扑了过来,从身后紧紧将他搂入怀中。

她的怀抱温暖而坚定,不再是那个沉睡的“公主”。

她感受着他虚弱的身体,声音哽咽,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这次……换我带你回家。”

书境彻底瓦解,化作漫天飞雪般的残页。

在最后一页即将消散的地方,那个始终沉默的老装订师身影浮现,他伸出苍老的手,最后一次轻抚着无形的书脊,随后,悄然化作了灰烬。

祁诀靠在沈微的肩头,视线穿过书坊的窗户,望向外面那片无尽的雾海。

不知何时,雾海的尽头,一座由无数账本堆砌而成的森然宫殿,轮廓变得愈发清晰。

宫殿的门匾之上,三个鎏金大字正在缓缓浮现:阎王账房。

他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却又燃烧着新的火焰:“接下来……该去改写,那些被写死的名字了。”

话音刚落,他脚踝上那根几乎被遗忘的引魂线,忽然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宣言,又像是在回应某个来自雾海更深处、更古老的召唤。

世界在他们周围安静下来,只剩下书页燃烧殆尽的余温。

然而,这片刻的宁静,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那最令人窒息的一瞬。

一种源于更高维度叙事的恐怖压力,正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