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前朝所有纷扰繁杂的政务,屏退了所有侍从,太后卡特琳娜·冯·艾森伯格独自一人,踏着柔软厚重的地毯,走向宫殿深处一间极为僻静、装饰却极致奢华的偏殿。
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混合着名贵的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殿的肃杀清冷截然不同。
偏殿内,壁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将整个房间烘得暖意融融。
一个身穿深紫色绣着暗金符文法师长袍的男人,正慵懒地半躺在一张铺着天鹅绒的宽大软榻上。
他面容英俊,却带着几分阴柔与邪气,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一只水晶高脚杯,杯中琥珀色的美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的眉眼间,竟与年轻的新国王西格蒙德有着几分惊人的相似!
见到卡特琳娜进来,男人并未起身,甚至连姿势都未曾改变,只是慵懒地抬了抬眼皮,深紫色的眼眸中流转着一丝玩味和掌控一切的自信,嘴角勾起一抹暧昧而了然的笑容:“哦?我们尊贵无比的皇太后陛下,前面那些恼人的苍蝇,都解决干净了?”
一见到这个男人,卡特琳娜脸上那层用以统御朝堂、冰冷威严的面具瞬间冰消雪融,眼神变得柔软而充满依赖,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少女面对情郎时的娇嗔。
她快步走到软榻边,极其自然地侧身依偎进男人敞开的怀抱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语气带着抱怨却又更像是撒娇:“维克托…你可真悠闲,躲在这里享受…这些天可把我忙死了,应付那些老狐狸,真是心力交瘁。”
这个男人,正是卡特琳娜太后最深的情人,也是她最倚重、几乎形影不离的幕后谋士,维克托法师。
外界鲜有人知他的存在,更无人知晓他与权倾朝野的太后之间已持续多年的隐秘关系,以及……他与国王西格蒙德之间那不可告人的血缘联系。
维克托轻笑一声,手臂自然地环住卡特琳娜的肩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她散落的金发:“忙完了就好,这么说…我们的小西格蒙德,总算名正言顺地坐上那把椅子了?”
“是的,”卡特琳娜将脸贴在他胸膛,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感到一种扭曲的安心,“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进行,顺利得超乎想象。”
“奥利维尔那个老顽固,已经被我们以‘谋逆’的罪名处死了,阿尔文倒是识时务,见大势已去,已经宣誓效忠新王,至于沃尔夫冈…”
她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不屑:“果然人如其名,不过是条狡猾的狼罢了,嗅到危险就立刻夹着尾巴跑了,已经主动辞去所有官职,回他的老家‘颐养天年’去了。”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权力在握的光芒,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现在,这普莱城,甚至这偌大的金雀花王国,就是我们的了!”
维克托低头抿了一口酒,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我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看来,老海因里希死后,这群人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不堪一击。”
提到先王,卡特琳娜微微蹙起秀眉,仰头看着维克托线条优美的下颌,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惑:“只是…维克托,有一点我始终不太明白。”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要除掉海因里希?他虽然碍事,但毕竟年事已高,身体也大不如前,我们完全可以再等一段时间,让他‘自然’死亡,现在这样…会不会太急了,引人怀疑?”
维克托放下酒杯,手指轻轻抚过卡特琳娜的脸颊,眼神变得深邃而冷静:“亲爱的,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北境刚刚传来的消息,罗什福尔和那个卡恩福德的卡尔,联手击退了哈拉尔德的大军,斩获极丰,经此一役,他们在北境的威望将如日中天。”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冷厉:“你想想,海因里希一向看重北境防线,立下如此大功,他必然会不遗余力地奖赏罗什福尔和卡恩福德。”
“届时,王国本就不宽裕的粮饷和资源,会大幅向北倾斜,你的父亲,艾森伯格伯爵,还能分到多少?粮饷分配还是其次,我真正担心的是,在海因里希的全力扶持下,罗什福尔的势力会迅速膨胀,真正成长为尾大不掉的边境巨头,到那时,我们再想制约,就难上加难了。”
他顿了顿,总结道:“所以,我们必须抢在海因里希兑现他的封赏、进一步壮大罗什福尔之前,抢先下手,彻底切断这条输送管道,弄死海因里希,扶植完全听命于我们的西格蒙德上位,才能将资源牢牢掌控在我们自己手中,一时的风险,是为了更长远的掌控。”
卡特琳娜听完,眼中疑虑尽消,转化为全然的信服和崇拜,她主动献上一个吻,柔声道:“你总是想得这么周全…维克托,你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