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引三千白马义从侧翼游弋,箭雨扰阵,是为“外患”
;
而吕布亲率余下狼骑直插敌腹,方天画戟所指,便是蹋顿咽喉——
此乃“内忧”
!
三策并举,乌丸必破!
戟锋横扫,一名乌丸骑兵如草芥般轰然倒飞。
吕布眸中血焰灼灼。
此战,或许是他归附刘备后首次全力施为。
此刻的虓虎,比虎牢关独战三英时更凶戾!
画戟沥血,哀嚎如歌。
——
北平城外,惨叫撕天裂地。
蹋顿“有幸”
见到了真正的鬼神:昔日虎牢关前,关羽、张飞、赵云合力未擒的怪物,如今带着天下骁锐的并州狼骑碾来。
十余万乌合之众?
不过蝼蚁尔!
蹋顿面色惨白。
他怎能想到,那座视若囊中之物的北平城,竟藏着如此摧枯拉朽的锋刃!
他不知道眼前这名武将为何如此无礼,初次见面就做出这等惊人之举!
拦住他!
蹋顿急忙下令。
若让吕布径直杀来,他必将命丧方天画戟之下。
可惜这道命令注定徒劳。
骑兵冲锋的威力取决于地形与冲势。
距离过长会让战马疲惫,过短则更加致命。
蹋顿原以为北平守军不敢出城迎战——高干仅万余守军,加上吕布的两万人马,也不及乌丸大军的零头。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敢以寡击众!
战场形势一边倒,却非向着人多的一方。
张辽在后排布阵,蓄势待发;赵云率领白马义从如闪电般穿梭,箭雨已夺走数千乌丸性命。
而此刻,吕布才真正开始他的表演。
这是李佑早先定下的计策:唯有彻底击垮异族,才能洗刷污名。
这是最后的机会,失败就意味着永无翻身之日。
就连最熟悉吕布的张辽都看呆了。
当年征讨羌人时,也未曾见过这等武勇。
或许已不能称作武勇——简直残忍至极。
平日里的吕布只用六七分力就能应对大多数战斗。
当全力施展时,场面顿时变得血腥异常。
方天画戟刺穿一名乌丸兵的面门,红白之物从头颅滑落。
另一人趁机偷袭,却被吕布单手掐断脖颈。
对吕布而言,这些乌丸士兵与牲畜无异。
他从未将乌丸人当作人看待!
不可能......
蹋顿呆若木鸡,陷入深深的恐惧。
至今他仍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为何有人能单枪匹马冲杀十几万大军,如入无人之境?
世人天生各异,哪怕威名赫赫的并州狼骑,在全力爆发的吕奉先面前也黯然失色。
任凭他们如何拼命追赶,想要跟上赤兔马背上的吕布,终究是痴人说梦。
冲锋在前的吕布早已将自家铁骑远远抛在身后,孤身杀向蹋顿单于。
乌丸乃游牧之族,终年驰骋草原、征战四方,对兵家诡道的理解远不如常在山川险地作战的中原将领。
他们的战法直白粗暴——人多拳头硬便是道理。
这恰恰合了吕布心意。
说来可笑,他确实偏爱这些异族。
比起贾诩之流满腹算计的中原谋士,乌丸人的厮杀简直纯粹得令人愉悦。
没有阵法韬略,亦无阴谋阳谋。
谁够狠,
谁称王!
这般简单粗暴的规则深得奉先之心。
若只论拳头大小,
他吕布,
未尝一败!
宰了他!快宰了他!
蹋顿仓皇嘶吼着军令。
作为单于如此失态固然难看,可生死关头哪顾得上体面?
他只知道再拦不住这人,
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
杀——
乌延眼中战意熊熊。
这位乌丸顶尖勇士也是头回见到吕布这般人物。
武者骨子里都刻着不服,
只见他拖刀疾奔,刃锋刮擦地面迸溅火星,瞬息袭至吕布身前。
长刀高举的刹那,
天地突然倒转。
乌延感到身躯变得很轻。
咚!
咚咚!
奇怪的声响在耳畔回荡——那是他头颅滚落大地的闷响。
......
崩溃。
这个词完美诠释了十万乌丸大军的现状。
没人料到家喻户晓的草原猛将,以凶悍着称的乌延大人,竟在他们眼前被瞬杀。
仅仅一合,
吕布便斩落了那颗从不低头的首级!
这场败北彻底击碎了乌丸人的信念。
所谓顶尖勇士的称号绝非虚名,获得殊荣者须时刻接受挑战。
而乌延多年来从未败北。
他们首次见证这位勇士的失败,
代价却是永恒。
倒怨不得乌丸军心涣散。
正如一个日夜苦练的武者,终于能劈断山间巨树时,路人却嫌山峰碍眼——
随手把整座山劈成了两半。
谎言重复千遍便成真理,乌丸单于深谙此道。
为了让部族燃起对中原的贪婪,他精心编织着美妙谎言:大汉天子昏庸,汉室气数已尽,终将被乌丸铁骑踏平。
起初信者寥寥,但随着高层不断宣扬,加上公孙瓒死后幽州边防松懈,越来越多人开始笃信这个幻梦。
最终连始作俑者蹋顿都沉溺在这个谎言里,直到那个身影的出现——那个一招斩杀乌丸第一勇士的猛将,将这个虚幻的泡沫彻底戳破。
这哪里是什么酒囊饭袋?乌延战死的瞬间,十余万大军顿时乱作一团。
部落制的脆弱在此刻暴露无遗。
若在汉军,将领阵亡尚不至动摇根本,但对乌丸而言,失去首领的九千部落顿时成了无头苍蝇。
所谓的部落联盟,终究难逃各自为政的本性。稳住阵型!蹋顿的呐喊只在亲卫部落中激起些许涟漪。
而他对面的敌人,正是那位号称人中吕布的绝世猛将。
随着吕布一声长啸,蛰伏已久的赵云率军突袭左翼,张辽也领着狼骑从城门杀出。
原本预留的后手此刻显得多余——仅仅一万狼骑就险些击穿乌丸全军,如今全力出击更是摧枯拉朽。
鲜血与断肢在空中飞舞,吕布的思维却异常清晰。
往日的杀戮会让他陷入癫狂,如今却在腥风血雨中保持着可怕的冷静。
这些年潜心苦读的成果,在此刻显现无遗。
他的目光锁定了猎物——蹋顿。
当那道鬼神般的身影冲破重围直奔而来时,乌丸单于的眼中终于浮现出绝望的神色。
与此同时,北平城内......
高干带着数百亲兵直奔城东集市,那里藏着王门的小妾。真 !高干啐了口唾沫,这一路他全想明白了——为何王门不趁夜出逃,为何偏要将小妾安置在坊间而非自家宅院。
原来这厮早就算计好了!
不过无妨。
吕布出征竟未调动他的部属,让高干心中暗喜——虽知吕布实是嫌他们这些残兵累赘,但谁在乎呢?重要的是他手底尚有万余精兵,足够把整个集市围成铁桶!此刻他率亲兵破门而入时,朴刀在阳光下寒芒乍现。
王门竟大喇喇坐在院中木桩上。高干阴阳怪气道:龟孙子把爷害得好苦啊!见王门苦笑说将军何必如此,高干刀锋一横:你让老子背上叛汉骂名时怎不喊冤?今儿就一句:自己了断还是爷送你上路?
王门缓缓起身,目光如钩:将军要以多欺少?激将法?高干冷笑着扔过一柄刀:老子成全你,单挑!
将军高义!王门却不动弹:即便我胜了,您这些弟兄能放我走?不如直接拿下我,省得难堪。也行。高干当即挥手令人上前。
王门脸色骤变——这莽夫怎不按套路出牌?慌忙抄刀摆出迎战架势。高干旋腕转刀,眼中杀机毕露。
袁氏贵胄这些年何曾 ,何况是被这等宵小算计!
高干的武艺虽非顶尖,却也是自幼由家中重金聘请的拳师悉心教导而成!
更何况今日之战,他绝不甘心落败!
他猛然跨步上前,长刀拖拽,直逼王门而去。
两人相距仅两三米时,高干骤然踏步扎马,手腕翻转,刀锋凌厉上挑,直取王门下颚——
这一招并非拳师所授,
而是他在河北军中,
从颜良那儿学来的杀招!
当年众人皆知他是袁绍外甥,平日多有谦让。
高干也不辜负这份便利,硬是缠着军中好手各自学了几招保命功夫。
虽与真正的高手相比略显不足,但对付王门——足矣!
王门低头一瞥,
刀光森冷,在瞳孔中不断逼近。啊!”
他怒吼一声,急忙侧身闪避,险险躲过致命一击。
然而终究慢了半分,肩膀绽开一道血痕,剧痛让他的面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此刻,两人的差距显露无遗——
高干为擒王门全副武装:外披玄甲,内衬软铠,连头盔也戴得严实。
而王门为避人耳目,只穿粗布 。
这般装扮若比耕作或许胜过高干,可生死相搏,便是致命劣势。
方才那一刀若斩在重甲护身的高干身上,恐怕连血星都难见!
“卑鄙!”
王门咬牙骂道。什么?”
高干瞪大双眼,一时语塞。
——这厮伪造书信假借他名义勾结乌丸,引来大军压境,竟反骂他卑鄙?
好个王门!
今日定要你付出代价!
“这就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