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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吧......三将军不似这等心胸狭隘之人?

赌气?

李佑冷哼一声,白眼几乎翻到天际,

听到二字时,他便猜到必是夏侯氏无疑,其中曲折顿时了然于胸。咱们这位三将军哪是在赌气,,

他是赌我能听懂他话里有话!,

诸葛亮何等敏锐,李佑稍一点拨,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

莫非是因为那位姑娘?,

正是!,

李佑点头应道,

三哥定是打猎时遇见了那姑娘,心里喜欢又不好明说,才编出奉军令上山的幌子!,

我猜这故事里,我准是个十恶不赦的军师,整日作威作福,若他完不成军令就要受罚——若非如此,怎能骗得姑娘跟他回营?,

你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以他那火爆性子,什么时候回营需要通报?这混账分明是在给我递话!,

等荆州战事结束,我非找个由头禁他一年酒不可!,

诸葛亮沉吟片刻未作声。

他深知以张飞的性情,确实干得出这等事。

李佑转向传令兵道:

去告诉三将军,命他速速归营,不得延误!,

待他一进军营,即刻传我将令——,

三军整装备战,立刻向襄阳进发,抗命者斩!,

遵命!,

传令兵匆匆离去后,赵云疑惑道:

军师不是要见三将军吗?为何突然下令行军?,

李佑摊手叹息,

三哥也不想想,带姑娘回营有何用?误会解除后还不得送人家回去?,

既然他让我当这个恶人,我便做到底,直接带那姑娘去荆州!,

若这样他还搞不定——,

我非让他这辈子滴酒不沾!,

走吧!,

李佑招呼赵云和诸葛亮,

该办正事了!

......

历时三日跋涉抵达江夏,又紧赶两日来到襄阳。

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甘宁前来接应,但此刻的他意气风发,战船列阵如龙。

江涛翻涌间,铁甲战船破浪而来,连李佑也不禁惊叹——如今荆襄水师的精锐程度,早已远超当年刘表麾下的乌合之众。

若说平原城的陷阵营最耗钱粮,荆州的开销十之有七都砸进了这支水师。

虽然兵力不及刘表时代,但战意昂扬、装备精良,早非昔年可比。

眼前的战船恢弘壮阔,李佑在荆州从未见过如此气势,那些全副武装的将士们战意昂扬,军威之盛令人不敢逼视。

他们仿佛天生就是这片汉水的主宰!

李佑曾料想荆州水师今非昔比,却没想到竟已强盛至此。

要怪就怪关羽在信中太过谦逊——至今他还记得刘备拿着那封捷报,在政务厅里喜滋滋传阅的场景。

关羽信中只轻描淡写写道:荆州水军规模初成。

耗费三载光阴,倾注无数钱粮,怎可能仅仅是初具规模?众人都明白这是关羽的自谦之词。

但李佑万万没料到,这份谦逊竟到了这般地步——这哪是什么初具规模,分明已是威震一方的雄师!别人麾下将领都想方设法夸大战绩,到了关羽这儿竟反其道而行。伯川先生,如何?甘宁突然凑过来,扬眉笑道,如今咱们荆襄水师的阵势,可还入得了眼?比起江东水师也不逊色吧?

李佑难得没有揶揄,望着甘宁骄傲的神情缓缓点头。

当年江东进犯荆州时,张辽在寿春抵御孙权,黄忠与甘宁则在汉水上迎战周瑜统帅的江东水军。

那一战,无论是兵力、装备还是士气,刚从刘表麾下 的荆州水师都远逊对手,更有周瑜这等奇才运筹帷幄。

最终荆州水师几乎全军覆没。

短短三年光景,甘宁竟能重建如此雄壮的水师。

纵有整个荆州的钱粮支撑,这也是难以想象的成就。

因此当甘宁炫耀时,李佑破天荒地表示了认同——用他的话说,这叫鼓励式教育。

顺流而下时,众人特意多行数十里,就为领略千里江陵的壮丽。

从平原到江夏走了许久的路程,却在一天之内就从汉津码头靠岸。

刚登上岸,一抹绿袍身影便映入眼帘。

那人身长九尺,美髯垂胸,面如重枣,凤目微扬,正负手立于人群最前方翘首以盼——不是威震华夏的关羽关云长又是何人?

二哥!

不出所料,最先喊出声的仍是那个黑脸虬髯的汉子。

张飞张开双臂,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关羽,结结实实给了一个熊抱。三弟!

执掌荆州多年早已养成不露声色本事的关羽,此刻罕见地眼眶泛红。

他紧紧回抱住张飞,两位久别重逢的兄弟在众目睽睽下相拥而泣。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处。

看着关张二人相拥,无论是李佑一行还是随关羽前来迎接的黄忠等人,无不感慨万千,只恨自己无缘得此手足深情。伯川!

与张飞相拥良久,关羽终于松开臂膀,领着荆州文武向李佑迎来。二哥!

李佑含笑应答,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张飞本也想和关羽相拥,可他在关羽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弄得关羽都有些手足无措。多年不见,二哥风采依旧,我险些不敢相认!”

“唉!”

关羽轻叹一声。兄弟之间,何须如此?纵使千山万水,情谊永存。”

“那是自然!”

“玄德公与我在平原时,日夜惦念二哥!”

李佑微微颔首。

男人总有些难以言喻的情感,即便阔别多年,当李佑再度见到关羽的那一刻,他便明白——无论关羽如今何等威风,他依旧是记忆中的那个二哥!

“唉……”

关羽再度叹息。

他又何尝不想兄弟团聚?书信往来千万封,终究难抵一面之缘。大哥……一切可好?”

“甚好!”

李佑看出他眼中的思念,当即拍了拍关羽的肩膀。玄德公无恙,只是每每收到荆州来信,总要反复读上几遍才肯罢休。”

“我又何尝不想早日与大哥重逢!”

关羽感慨万千,不由得追忆起桃园结义的光景,一时沉默。

所幸如今的他心性沉稳,稍作感怀便又开口道:

“虽未见大哥,但有伯川、翼德、孔明、子龙在此,已是难得。

今日我在襄阳设宴,可惜战事当前,不能畅饮尽兴。”

“对了——”

说着,关羽忽似想起什么,向后招了招手。

一名年轻文士自人群中走出,向李佑恭敬行礼。马良,马季常,拜见平原侯!”

荆州,襄阳城。

为迎李佑一行人,关羽破例于府中设宴,灯火通明。

襄阳不比平原,或者说,关羽不似刘备。

经李佑打磨后的关羽,自奉命镇守荆州以来,便严于律己,唯恐有负所托。

他事事谨慎,少有松懈,与平原那位甩手不管的兄长截然不同。

正因如此,襄阳城内除非节庆,几乎不设宴席,甘宁、魏延等将领苦不堪言。

单看甘宁盯着肉食双眼放光的模样,便知这厮在此过得何等清苦。平原侯,在下敬您一杯!”

马良被特意安排坐在李佑身旁。

这位以李佑为楷模的年轻人,初次面见偶像,难免拘谨。季常,”

李佑举杯笑道,“你我年岁相仿,直呼表字即可。

‘侯爷’来‘侯爷’去,反倒生分。”

“万万不可!”

马良急忙推辞,“侯爷功绩卓着,岂是我这晚辈能比?”

“好了好了……”

李佑放下茶盏,温声说道:

季常何须这般自轻?少年当怀凌云志,世事如棋局局新。

谁又能断定今日的马季常,不会成为未来大汉的平原侯?

侯爷......

还唤侯爷?

伯川先生!

马良双眼发亮,喉结滚动着将盏中茶汤一饮而尽。

这位十六岁的少年面颊泛红,指节因紧握茶盏而微微发白。

窗外银杏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应和着他胸腔里雀跃的心跳。

见年轻人激动得说不出话,李佑摇头失笑。

他从不觉得自己有何过人之处,不过是恰似翻过史册的旅人,在命运拐角处轻轻推转车辙。

此刻看着史书中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的蜀汉名臣竟对自己这般崇敬,反倒让他耳根发热。

三年前被贾诩密探惊得举家奔逃的少年,如今竟自己寻来政务厅求职。

李佑望着马良与荀谌相似的温润眉眼,忽然听见廊下战靴踏地之声。伯川!

关羽丹凤眼里有刀光闪过。曹贼调虎豹骑驻新野,曹仁守樊城,于禁率三万大军分七路而来。

汉水将涨,我欲亲率水师——

正当如此。

李佑截住话头,指尖在案几上敲出笃笃清响。二哥既有韬略,尽管施为。

平原三千张弩机已运至江陵码头。

红脸将军怔在原地。

他原以为这位星夜兼程赶来的谋士必有高论,却不想连半句异议都无。

微风穿堂而过,吹动关羽美髯间一缕突兀翘起的发丝。莫非...李佑忽然从怀中摸出封信笺,孔明托我带句话:江夏战船皆备火油。

你的部署很妥当,我这次来不为对付曹操,专为孙权而来!

孙权觊觎荆州北部已久,将军若走汉水用兵,必然要调动荆州驻军,届时后方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