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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谦越想越震惊,浑身一激灵,连退四五步,瞬间拉开和邢道荣的距离。

他错了。

他真的错了。

他就不该接下驻守零陵的任务!不接这任务,就不会来零陵;不来零陵,就不用管城里的谣言;不管谣言,就不用来见邢道荣;不见邢道荣,也不至于沦落到想死的境地……

是的,宋谦现在真想一头撞死。

可偏偏这时,邢道荣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语气更恶劣了:“宋将军……今日来找我——”

“打住!”

宋谦又退一步,“邢将军,我是来谈公事的,私人癖好我没兴趣打听,请将军好好说话,别再戏弄我了!”

“行吧……”

邢道荣遗憾地咂咂嘴,轻咳两声,“那宋将军此来有何贵干?”

他边说边坐下,顺手示意人给宋谦搬椅子。

宋谦也不客气,只求邢道荣别再恶心自己,其他什么都好说。

他一屁股坐下,试探道:“倒不是大事,只是近日城中的风言风语,将军可曾听说?”

“果然……”

邢道荣暗赞刘度的能耐。

能在乱世稳坐零陵太守多年,刘度确实有其本事。

虽说武不能战,文不出众,但揣摩人心的功夫却是一流。

宋谦刚开口,就被刘度猜中了心思!

这问题问得巧妙——不提具体谣言,反而试探邢道荣的反应。

若答“知道”,等于自曝装病闭门却耳目灵通;若答“不知道”,又显得急于撇清,反倒可疑。

幸好,刘度早有预料,教过他怎么答。什么风言风语?”

邢道荣故作疑惑。

宋谦扫了他一眼,戒备稍减,缓缓道:“近日城中传言,刘备率天兵天将而来,非人力可敌,连邢将军都败于其手,零陵城恐难久守。”

“如今百姓人心惶惶,军中士气低迷,再这样下去,零陵的战意就彻底垮了!”

“我奉幼平将军之命镇守零陵城,这等蛊惑军心的谣言最令我痛恨!”

“此次前来,是想请将军出手相助!”

“只要将军与我同战诸葛亮,在阵前显威,与那诸葛村夫交锋数合,流言自然消散!”

“这......”

邢道荣暗自欢喜,面上却故作迟疑:

“宋将军有所不知,我闭门不出正是为了避开诸葛亮和赵云,如今又要我出战......”

“哦?”

宋谦眼珠一转,继续试探:

“将军此言差矣!胜败乃兵家常事。

况且将军被赵云生擒后还能夺马突围,足见骁勇,如今怎生怯战了?”

“我......”

邢道荣佯装犹豫,内心早已掀起巨浪。

第一句试探确如刘度所料,这第二句竟与诸葛亮锦囊所写一字不差。

他长叹一声:

“既如此,我也不怕将军笑话。”

“诸葛亮军中戒备森严,我岂能轻易脱身?他们说招降我是浪费粮草,斩杀我又污刀剑,留之无用,这才......”

邢道荣痛苦抱头,将面见刘度时的演技发挥得淋漓尽致。原来如此!”

宋谦恍然大悟。

难怪此人能全身而退,难怪他归营后闭门不出。

自认看透 的宋谦正色道:

“邢将军!大丈夫岂能因一时挫败而消沉!”

“请将军随我出阵,只需在城前摆开阵势虚应故事,向城中证明确有战意即可。

宋谦以性命担保,绝不让诸葛亮伤你分毫!”

“这......”

邢道荣佯装沉思,最终点头应允。

目送宋谦离去的背影,他暗自冷笑:

“我的性命自然无虞......”

“你的可就难说了。”

......

零陵城中军帐内,

成功说服邢道荣的宋谦终于得以喘息。

他的计划简单可行:只需带邢道荣出城巡防,甚至无需遭遇敌军,只要让百姓看到邢道荣仍在效命,谣言便不攻自破。

只要城中不乱,他定能将零陵守得固若金汤。

宋谦已经收到江东来信,得知荆州战事吃紧,鲁肃决定放弃益州利益,不再与曹操纠缠,准备抽身返回江东主持大局。

对鲁肃的才能,宋谦素来钦佩。

他心想,只要能坚守零陵至鲁肃回军,即便江东无力与刘备争雄,守住基业也非难事。报!”

传令兵的高喝打断了宋谦的思绪。

一名士卒疾步入帐,单膝跪地禀告道:“大人!据探,零陵太守刘度已将家眷暗中送出城,如今刘府只剩仆役,人去楼空!”

宋谦冷哼道:“刘度这庸才,平日无所作为,战时竟敢如此行事,当真可恨!他定是听了城内流言,以为零陵难守,才急着给家人谋退路。”

“眼下当务之急是稳住零陵军心。

待守住城池,我必上奏此事,再与刘度清算!他这太守之位,怕是要到头了!”

宋谦并不担心刘度叛变。

在他眼中,刘度不过是个尸位素餐的废物,无勇无谋,兵权皆由邢道荣执掌。

此人投降诸葛亮有何用处?除非邢道荣一同叛变,否则毫无价值。

可邢道荣逃回时已被诸葛亮吓破胆,岂会叛变?绝无可能!

宋谦暗自摇头,彻底否定了这个唯一正确的可能。

人一旦形成逻辑闭环,便难以自我 。

若有这等觉悟,怕是早已跻身当世智者之列。

显然,宋谦并非智者。

他能按部就班办事,却无超凡谋略。

若真有本事,以他的资历,怎会在演义中连十二虎臣都未能入选?

“传令!”

宋谦抛却杂念,沉声道,“通告全城百姓,上将军邢道荣将与我一同出城迎敌,务必让众人亲眼所见,以安民心!”

“至于战果,待我军巡营归来,稍作润色即可,不必夸大。”

“诺!”

士卒领命而去。

宋谦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出大帐……

零陵城门,缓缓洞开。

邢道荣身披重甲,手握开山巨斧,在百姓的注视下与宋谦并肩策马出城。邢将军不必忧心。宋谦察觉到他神色有异,含笑宽慰道,今日出城只为安顿民心,并非真要同诸葛亮交锋。

待军心稳固,我自能整饬防务。

这些随行将士皆由我亲手 ,纪律严明,断不会走漏风声。

届时零陵城固若金汤,何惧诸葛孔明?

宋将军高见......邢道荣随口应和。

他确实心绪不宁,却非惧怕诸葛来犯——恰恰相反,他忧心的正是诸葛亮不至!

二人各怀心思,不觉已行军十里。应当够了。宋谦勒住缰绳,为稳妥计,就此回师罢。

只说未能寻得诸葛踪迹,任谁都挑不出错处。

恐怕不妥......邢道荣刚要再劝,忽见前方烟尘骤起。

银甲白袍的将领纵马挺枪,正是常山赵子龙!

常山赵子龙在此!可敢一战?!

宋谦大惊:赵云怎会在此?

将军快走!末将断后!邢道荣一声暴喝震得宋谦耳膜生疼,未及反应,只见那员悍将已策马冲向敌阵。当心啊!宋谦正感佩其忠勇,忽见邢道荣与赵云错镫而过,竟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敌军大营。

......

荒......荒谬!望着消失在敌阵中的背影,宋谦如遭雷殛。

方才的感动荡然无存,唯余满腹骇然。

他回想起三顾茅庐时邢道荣百般推拒的模样——那分明是畏战之态!

孰料今日竟临阵投敌!

诸葛村夫!宋谦咬牙切齿地攥紧缰绳,须发皆张,定是你这奸贼设局!

宋谦强压怒火,心中愤恨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因赵云正率军在不远处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为提振城中士气,宋谦费尽心思,既要避开诸葛亮等人的察觉,又要让百姓安心,此次特意未带邢道荣的零陵军或周泰的江东兵,而是选了自己一手训练的三千亲兵。

虽战力不及精锐,但胜在忠诚可靠。

巧合的是,赵云所率的也是三千兵马,却是威震天下的白马义从。

宋谦自知麾下骑兵难以匹敌,当即下令撤退:“前 后军,撤!”

他明白,十里的路程虽短,但只要斥候将消息传回城内,副将便会率军接应,届时便能安全撤回零陵。

然而,赵云早有准备,岂会让他轻易脱身?一声令下,白马义从犹如白色洪流,自山间席卷而下,唯有黑甲黑马的邢道荣格外醒目,冲锋陷阵毫不留情。

宋谦只顾奔逃,丝毫不恋战,赵云虽一枪刺死落在最后的骑兵,却也无奈。

眼见敌军越逃越远,他果断下令放箭。

白马义从箭术如神,箭雨之下,宋谦的兵马折损大半,仅剩不足四成。

十二里外,城门轮廓已然可见。

宋谦眉宇间掠过一丝疑虑。

照常理推算,赵云追至此处早该撤军。

这座零陵城毕竟是他宋谦经营的城池,待城门开启援军涌出,那赵子龙岂能全身而退?

不知死活!

宋谦暗自咬牙,猛然挥鞭策马,如离弦之箭直冲城门。速开城门!他朝城头高喊,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

不安如毒蛇般缠上心头。吾乃宋谦将军!他不甘心地再次呼喊,立即开门!

省些力气罢。诸葛亮慢悠悠地从城墙垛口探出身来,轻掸耳垂道:好不容易到手的城池,岂有物归原主的道理?即便我真敢开门——他忽然轻笑一声,你敢进么?

宋谦怒目圆睁,霎时间明白过来:刘度!好个刘度!假装将家眷送出城求安,本将竟真当他是个贪生怕死的废物!他怒极反笑,把江东疆土拱手送给刘备,你能得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