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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焚宋:从溺亡奸臣子开始 > 第293章 推诿嫁祸 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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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四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也更冷。凛冽的朔风卷过河北平原,发出凄厉的呼啸,抽打着雄州城低矮的土墙,也抽打着城外连绵宋军大营中每一面垂头丧气的旗帜。营寨依旧连绵十数里,却失了北伐初出时的锐气与喧嚣,弥漫着一股难以驱散的颓败、惶恐与寒意。伤兵的哀嚎日夜不绝,与呼啸的寒风交织,奏响一曲失败的悲歌。

中军大帐内,炭火烧得噼啪作响,却丝毫驱不散枢密使、河北河东宣抚使童贯眉宇间那凝结如冰的阴鸷与焦灼。他一身紫袍玉带,却坐立不安,往日那份宦官特有的、因权势而养成的雍容气度,此刻已被良乡惨败后的惊惧和深深的忧虑所取代。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黑檀木案面,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笃笃声。

帐下,几名心腹幕僚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出。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童贯猛地一拍案几,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变得尖利,“种师道老迈怯战,刘延庆指挥无方,刘光世轻狂冒进!累死三军,坏我大事!如今损兵折将,困守雄州,让本帅如何向官家交代?!如何向朝廷交代?!”

他咆哮着,将战败的责任毫不留情地推卸给麾下的将领。帐内众人噤若寒蝉,皆知太师此刻急需替罪羔羊。

一名身着青衫、面容精瘦的中年文士——乃是蔡攸早年通过“三江商社”网络,以重金和前程安插在童贯身边的重要幕僚之一,此刻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低声道:“恩相息怒。当务之急,并非追究战败之责,而是……如何弥补,甚至……扭转乾坤。”

童贯霍然抬头,死死盯住他:“说!有何良策?”

那幕僚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算计的光芒,压低声音:“恩相,败绩已生,朝廷问责必不可免。然,若能最终克复燕京,则前挫不过小疵,大功足以掩之!届时,恩相非但无过,反而有擎天保驾、光复故土之不世奇功!”

“燕京?谈何容易!”童贯烦躁地挥手,“耶律大石、萧干凶顽如故,我军新败,士气低落,焉能再战?”

“正因我军力有未逮,”幕僚声音更低,却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方可……借力打力。”

“借力?借谁的力?”童贯蹙眉,随即猛地醒悟,瞳孔骤缩,“你是说……金人?”

“正是!”幕僚斩钉截铁道,“金主完颜阿骨打正率主力追击天祚帝,其势如虹。若恩相能遣一能言善辩之使,携重礼厚赂,前往金营,陈说利害,邀其南下共击燕京。金人觊觎燕京富庶久矣,必欣然应允。届时,金兵铁骑所向,燕京指日可下!此城若破,功劳首推恩相运筹帷幄、联金破辽之奇策!先前小挫,不过是为引蛇出洞、骄敌之计耳!”

童贯闻言,脸色变幻不定。联金灭辽虽是国策,但朝廷暗中早有默契,宋军需独力收复幽燕,以免金人坐大,尾大不掉。主动引金兵南下,无疑是引狼入室,后患无穷。他深知此计短视且危险。

但那幕僚察言观色,继续加码:“恩相!如今之势,若不能取燕京,则败军之罪坐实,朝中敌党(如蔡攸公之政敌)必群起而攻之,恐祸不旋踵!若借金人之力取燕京,则功勋卓着,官家必龙颜大悦,恩相地位固若金汤!两害相权取其轻啊,恩相!”

“两害相权……”童贯喃喃自语,眼神中的挣扎逐渐被狠厉与贪婪所取代。个人的权位和眼前的功劳,最终压倒了对长远祸患的担忧。他一咬牙,猛地一拍桌子:“好!就依此计!立刻草拟奏章,八百里加急发往汴京!再选派得力之人,携我密信重礼,北上金营!”

“恩相圣明!”幕僚们齐声附和,心中各怀鬼胎。

很快,一份精心编织、极尽颠倒黑白之能的奏章从雄州大营发出。奏章中,童贯将自己描绘成一个殚精竭虑、却受制于部下无能的老成统帅。将良乡之败全然归咎于种师道“年老怯战,逡巡不进,屡失战机”,刘延庆“调度乖方,御下无术”,及其子刘光世“年少轻狂,不遵号令,轻敌冒进”。同时,极力夸大耶律大石、萧干所率辽军残部的兵力与悍勇,称其“实有铁骑数万,凶顽异常,非寻常可敌”。奏章末尾,则隐含地提出“非借金人之锐气,恐难克竟全功”,为后续行动埋下伏笔。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支秘密使团也从雄州悄然北上。使团以童贯心腹将领辛兴宗为正使,以熟悉北地情形、多次使金的武翼大夫马扩为副使。他们携带了童贯的亲笔密信以及大批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重礼。密信辞气极为谦卑,谎称宋军已“扫清燕京外围,重创辽虏”,只因“燕京城高池深,贼酋耶律大石、萧干负隅顽抗”,故“恳请大金皇帝陛下念及盟好,遣一旅之师,南下共击,早靖幽燕,共分其地”。信中许下诺言,一旦城破,必有厚报。

与此同时,另一条毒计也在执行。童贯采纳幕僚建议,派能言善辩之士,携带重金和空头官诰(许诺常胜军节度使,镇守燕京),秘密潜入涿州一带,联络辽国“怨军”八营都统领郭药师。“怨军”多为辽东流民组成,对辽廷心怀怨望,军纪涣散却战力不弱。在宋使的重利诱惑和“辽国将亡”的形势分析下,郭药师很快动摇,暗中答应叛辽投宋,约定时机成熟即献涿州城,并为宋军(或金军)内应。

此刻,远在漠北追击天祚帝耶律延禧的金军大营中,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正与弟完颜吴乞买(谙班勃极烈)、子完颜宗望(斡离不)、完颜宗翰(粘罕)等重臣议事。接到童贯的求救信和厚礼,完颜阿骨打看罢,与众人相视,不禁爆发出一阵洪亮而充满嘲弄的大笑。

“南人无能至此!竟被耶律大石残部打得求援于朕!”他将信函掷于案上,语气轻蔑,“二十万大军,寸功未立,反求朕发兵相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完颜宗望冷笑道:“陛下,南朝君臣,皆是无胆鼠辈,只知坐享富贵。其军虽众,却如土鸡瓦狗。今其自曝其短,求我相助,实乃天赐良机!”

完颜宗翰目光锐利:“燕京富庶,本就是我囊中之物。正愁无恰当理由南下收取,如今他们自己请我们进去,省却了多少口舌功夫!正好借此良机,全取燕京,将其地钱粮人口,尽视为我战利品!”

完颜吴乞买沉吟道:“只是…需防南朝日后反悔,或以此为借口生事。”

完颜阿骨打大手一挥,豪迈而果断:“不必多虑!南朝虚弱,已暴露无遗。朕岂会真将燕京白白予他?待我军取下,这燕京之地、城中财帛子女,便是朕的筹码!南朝若想要,便需拿出真金白银来赎!正好充实我大金国库!告诉使者,朕准其所请!着宗望率东路军,即刻南下,直取燕京!旨意:速战速决,视燕京为我战利,待价而沽,狠狠敲南朝一笔竹杠!”

金国君臣的狂笑声,在寒冷的漠北风中回荡,充满了对南方那个富庶而虚弱的帝国的蔑视与贪婪。一条真正的饿狼,终于被童贯亲手引向了自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