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口特种冶金车间的电弧炉泛起蓝光，齐铁军戴着墨绿色护目镜调整着氧枪角度。苏联潜艇耐压壳制造规程摊在控制台上，被陈志刚遗落的镀金钢笔压住书页，笔尖渗出的墨迹正与陆文婷标注的钒含量公式重合。
华尔街的信用证到了！赵红英踹开防爆门，美标验收单在她手中猎猎作响。身后穿切尔西风衣的陈志刚摘下墨镜，哈雷工厂定制的钛金镜框在炉火中折射出不可思议的虹彩。
沈雪梅用改良的医用辐射仪扫描钢水包，铝饭盒里装着不同锰硅比率的试样。当检测仪掠过陈志刚的镜框时，突然爆发的蜂鸣声惊飞了车间顶棚的麻雀——镜腿材质的放射性特征值与敖德萨港潜艇残骸的数据仅差0.7%。
这就是你们要的船用钢材？陈志刚的牛津腔裹挟着电弧爆裂声，华尔街日报关于中国钢产量的报道在他指尖翻飞。齐铁军突然调转测温枪对准镜框，液晶屏上的1525c读数让苏制仪表指针剧烈震颤——这正是一年前陆文婷预言的熔池临界温度。
赵红英抓起车间电话喊原料科，却发现陈志刚的卫星电话正在同步接收东京交易所的废钢期货行情。沈雪梅的听诊器贴上钢水包外壁，医用硅胶在高温下散发的焦味与《特区职业病防治条例》的油墨气息交织。
午后阳光刺穿除尘器的水雾，齐铁军在钢渣样本中发现诡异的星形结晶。陈志刚的鳄鱼皮鞋尖无意间踢翻苏联规程，1972年敖德萨港的潜艇制造照片露了出来，画面边缘的冶炼工程师戴着同款哈雷镜框。
第二炉改用新配方！赵红英拍碎办公桌上凝结的钢花，修补过的眼镜腿上缠着医用胶布。沈雪梅突然将铝饭盒倒扣在出炉轨道上，不同配比的试样在钢水映照下，呈现出与陈志刚镜片同样的光栅效应。
华尔街日报记者团的闪光灯亮起时，齐铁军正将陈志刚的钢笔浸入冷却水。墨迹晕染出列宁格勒研究所的钒元素配比表，而他临时调制的耐火涂料在炉壁上现出β相钛合金的晶粒图案。
陈志刚掏出蒙特卡洛定制支票本，华尔街的深蓝墨水在熔炉高温下逐渐显影——背面预印的纳米级条纹竟与钢渣结晶纹路一致。沈雪梅的辐射仪报警声再次响起，她把听诊器橡胶管缠上支票本，医用导线恰好构成标准的电磁屏蔽网。
傍晚的车间总结会上，齐铁军将两炉钢材的晶相比对图钉上黑板。赵红英用美标验收单折成纸飞机，精准扎中陈志刚风衣口袋里的卫星电话。沈雪梅调试辐射仪的间奏里，陆文婷从纽约寄来的贺年卡正渗出某种液体，在熔炉余温中蒸腾出潜艇防锈漆特有的刺鼻气息。
电弧炉的轰鸣声突然减弱，齐铁军盯着控制台上跳动的氧含量仪表，苏联规程里用红笔圈出的临界值正在被突破。陈志刚的鳄鱼皮鞋碾过散落的钢渣，华尔街日报的金融版在他手中皱成纸团，油墨蹭在特区管委会刚颁布的《外汇使用暂行规定》上。
这点钒元素配比，怎么对标国际标准？陈志刚的钢笔尖戳穿参数表，墨迹在β相晶界强化的俄文注释上洇开。赵红英突然抓起车间消防斧劈开原料箱，哈尔滨钢厂特供的钒铁合金滚落满地，断面气孔在炉火映照下如星群闪烁。
沈雪梅用改装后的x光机扫描合金块，铝饭盒里不同批次的检测报告被穿堂风吹散。当陈志刚的卫星电话响起东京交易所的收盘钟声时，她将辐射警报器的导线接上配电柜——蜂鸣声竟与特区供电局的工频形成共振。
换七号氧枪！齐铁军踹开卡死的滑轨，去年在洛杉矶奥运场馆抢修钢构的经验派上用场。陈志刚的镀金袖扣突然磁化，将三块钒铁合金吸附成等边三角形——这恰是陆文婷信中提到的晶粒最优排列模型。
钢水包吊装至精炼位时，赵红英抓起华尔街日报垫在泄漏的液压阀下。陈志刚的支票本被飞溅的钢花烫出焦痕，纳米级防伪纹路在高温下显露出类似潜艇声呐的螺旋线。沈雪梅突然将铝饭盒扣在支票上，劳保局的红头文件正巧遮住某个瑞士银行账号。
你们这是在烧钱！陈志刚的牛津腔被钢水沸腾声打断。齐铁军调整着钒元素添加器的齿轮组，苏制仪表盘突然倒转——这竟是陆文婷父亲实验室手册里记载的逆向校准法。赵红英趁机将《特区技术引进条例》塞进华尔街日报，铅字标题自力更生正对着陈志刚的雷朋墨镜。
当第三炉钢水开始浇铸，车间突然停电。沈雪梅的医用应急灯照亮控制台，陈志刚的金表反光在苏联规程上划出光斑，恰好圈出1978年黑海舰队某次失败的合金试验记录。齐铁军用消防斧劈开应急电源箱，哈尔滨的钒铁合金在电流恢复瞬间爆出β相特有的蓝紫色辉光。
华尔街日报记者团冲进来时，陈志刚正用支票本扇风。赵红英抓起热钢锭压在美标验收单上，融化的塑料封皮释放出刺鼻气体——这味道与陆文婷贺年卡渗出的液体完全相同。沈雪梅的辐射仪对准钢锭，液晶屏跳动的数值竟与陈志刚镜框的检测结果完全一致。
这才是中国标准！齐铁军将β相晶相图谱摔在华尔街日报头版。陈志刚的鳄鱼皮鞋碾过散落的钢渣，鞋印在特区管委会的《五年技术规划》上拓出新的等高线。当车间广播响起《咱们工人有力量》时，最后一炉钢水的冷却裂纹，正沿着陆文婷预言的晶界路径完美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