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支显像管老化架上，蓝绿荧光如潮水般褪色，玻屏中央浮现灰斑如霉迹。齐铁军钳碎玻壳，日本三菱荧光粉层如酥皮剥落，粉粒在基板打滑如流沙。“粘结剂水解！”陆文婷的质谱仪显示树脂分子链断裂——特区返潮季湿度98%，酯键遇水崩解成酸液蚀穿粉层。
王海蜷在涂粉台旁，腰椎引流袋渗出黄液，脓血混着荧光粉在铝饭盒底凝成诡异绿斑。沈雪梅的镊子夹起粉块，电子镜下粉粒间隙的酸液如毒蚁蛀蚀。窗外冬雨裹着咸腥灌入车间，林老板的奔驰碾过满地枯叶：“昭和化学索赔粉体损失！封存真空镀膜机抵债！”
赣南稀土矿渣场白烟蒸腾。赵红英的胶靴陷进灰绿废渣，1973年“大会战”标语牌半埋渣山，板结的稀土尾矿裹着草酸结晶泛着霜白。“草酸当蚀刻液！”老吴的铁镐砸向矿渣，草酸晶粒在盐酸中爆裂成微米级刻刀。
“酸刀锚粉！”沈雪梅的铝饭盒盛满草酸溶液浇上玻基。酸液蚀刻出蜂巢状微坑，粉粒嵌入坑底如种子扎根。王海佝偻着腰将脊髓液滴入酸池——体液中的钙离子催化草酸钙结晶，粉粒附着力暴增五倍。首批玻屏通过振动测试，十万次震频后粉层光洁如初。
恒湿车间突发结露。水珠渗入粉层间隙，新涂层泛起溃疡状暗斑。赵红英的消防斧劈开矿场尾矿坝，1975年“深挖洞”工程遗留的稀土滤渣袋裹着苔藓剥落。
“矿渣吸潮骨！”她将蜂窝状滤袋压上玻屏。稀土微孔遇湿膨胀，水分子被锁死在晶格牢笼。沈雪梅将草酸混入矿渣，酸液在微孔内形成疏水膜。王海突然咳出血块，血渣溅上滤袋——血清蛋白催化草酸稀土重结晶，吸潮率飙至400%。湿热测试箱内，粉层流转翡翠冷光。
林老板的律师团踏着矿渣进场：“放射性污染！”检疫员盖革计数器抵近滤袋，读数因独居石矿的钍元素轻微跳动。
赵红英的氧割枪点燃矿渣堆。火焰中“1973”铁牌熔成金汁，她抢过铁勺接住熔渣泼向涂粉线。液态矿渣裹着荧光粉流淌，遇冷凝固成青灰色釉膜。
沈雪梅的针筒抽出王海脊椎脓血。紫黑液体混着草酸刷上釉膜，“工业学大庆”五字在粉层凝成白垩浮雕。陆文婷的电子束扫过字迹——血清钙离子与稀土生成磷光钙钛矿，余辉亮度提升三倍。
验收台前，日方紫外灯照向“庆”字广字头——该点流明值超日标200%！林老板的鳄鱼皮鞋碾碎矿渣。赵红英将草酸铁桶砸进车窗：“三线稀土专利！够镀百万玻屏！”
流水线重燃星海。王海瘫在矿渣山旁，脊椎肿瘤被草酸钙包裹如和田玉，x光片显示钙钛矿晶体在癌组织内结成光网。沈雪梅的铝饭盒盛满带血矿粉，盒体“1973”釉字在荧光下流转冷焰。
陆文婷的莱卡对准测试暗室。十万显像管蓝绿光瀑中，“工业学大庆”磷光字如星河镌刻。林老板的奔驰逃离时，排气管喷出的青烟在探照灯中凝成矿车轮廓——车斗满载1973年的稀土矿渣，在工业长河中淬炼成不灭光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