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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岩于砺锋谷中,将神机营淬炼成一支超越时代的利刃之时,靖王府内,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悄然进入了决胜的阶段。这场战争的焦点,在于医学的正统与未来,而执剑者,正是靖王妃谭淼淼。

自济安堂开设,尤其是成功进行外科手术的消息传开后,谭淼淼与以太医院首座周廷儒为首的保守派太医之间的理念冲突,便日益公开化。在周廷儒等老派太医看来,谭淼淼那套“开膛破肚”、“缝合伤口”的做法,简直是离经叛道,亵渎人体发肤,实为“邪术”。即便有救治伤兵、控制瘟疫的实绩在前,他们依旧固执地认为那不过是侥幸,或是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药”,对其核心的外科理念嗤之以鼻,屡次在医学探讨乃至私下场合进行非议。

这一日,周廷儒府上却是愁云惨淡,哀泣之声不绝。他最为疼爱的幼孙,年方十二的周文轩,在郊外骑马时不慎坠落,被一根尖锐的断木刺入腹部,伤势极重。府中郎中、乃至周廷儒亲自出手,用尽毕生所学,灌下无数止血消炎的珍贵汤药,却依旧无法止住内出血,孩子面色如金,气息奄奄,腹部肿胀如鼓,眼看就要不行了。

“爹……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轩儿……”周廷儒的儿子,也是一名太医,他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哽咽着说。

周廷儒须发颤抖,看着爱孙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他一生恪守医经,自认医术通神,此刻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与绝望。所有的方剂、针砭,在那不断流逝的生命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

“老爷……或许……或许可以去请靖王妃……”一位与周府交好、曾暗中观察过济安堂手术的官员,小心翼翼地提议。

“住口!”周廷儒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厉声喝断,“我周家世代杏林,岂能求助于那等……那等邪术!”他无法接受,自己毕生坚持的信念,要在爱孙身上被彻底否定。

然而,看着孙儿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听着儿媳那压抑的、令人心碎的哭泣,这位固执了一辈子的老太医,最终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中,老泪纵横。信念与亲情在内心激烈搏杀,最终,血脉亲情压倒了一切。

“去……去靖王府……恳请王妃……救命!”这句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屈辱与绝望。

靖王府,济安堂后院手术静室。

当周府的人抬着奄奄一息的周文轩,以及跟在后面、面色灰败的周廷儒赶来时,谭淼淼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多问一句,立刻下令:“准备手术!”

她没有计较过往的诋毁,眼中只有垂危的病人。这份纯粹,让周廷儒心中猛地一颤。

孩子被迅速送入静室。周廷儒作为家属,被允许在隔着一道纱帘的外间等候。他透过那层薄薄的纱帘,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动,能闻到浓烈的、他所陌生的“消毒酒精”气味。

手术室内,气氛凝重。无影灯(利用多面玻璃镜反射烛光而成),另一台灯是李岩发明的小型储电器接灯泡。将手术台照得亮如白昼。谭淼淼换上无菌手术衣,蒙住口鼻,洗净双手至肘部。她检查伤口,断木已被小心移除,但腹腔内显然有脏器破裂,内出血严重。

“麻醉。”她声音冷静。

特制的麻沸散被灌下,孩子陷入沉睡。

“开腹。”

银刀划过,精准地扩大创口,暴露腹腔。顿时,积血涌出,伴随着肠液和粪便的气味——一段小肠已然破裂!

周廷儒在帘外,隐约看到那被切开的腹部,闻到那异味,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晕厥。他死死抓住椅子扶手,指甲掐入木头中。“邪术……这果然是邪术……”他心中在呐喊。

然而,接下来的景象,却让他瞪大了眼睛。

只见谭淼淼没有丝毫慌乱,她用特制的吸引器(利用气压原理制作的简易装置)快速吸除积血和污物,仔细寻找出血点,然后用一种极细的、弯曲的银针,穿着浸泡过药液的羊肠线,开始飞针走线,修补那破裂的肠管!她的动作稳定、精准、迅速,仿佛不是在处理脆弱的内脏,而是在完成一件精密的刺绣。

周廷儒看得呆了。他精通人体经络脏腑,却从未想过,破损的肠子竟然可以像缝衣服一样被缝合起来!这完全颠覆了他对医术的认知!

时间一点点过去。手术室内,谭淼淼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旁边的助手不停地为她擦拭。她的眼神始终专注,没有丝毫懈怠。清创、缝合、冲洗、再次检查……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

周廷儒透过纱帘,看着谭淼淼那专注的侧影,看着她额间不断渗出、又被擦去的汗水,看着她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微微颤抖却依旧稳定的手……他心中的那座名为“偏见”的冰山,开始一点点融化。

这不是邪术。

这是一种他无法理解,却真实有效的、拯救生命的技术!

这是一种需要极致专注、非凡勇气与精湛技艺的……艺术!

而施展这“艺术”的靖王妃,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一个离经叛道者,而是一位在生死线上与阎王争命的……医者!

一种混合着羞愧、震撼、以及对于未知医学领域巨大好奇的情绪,在他胸中翻腾。

终于,当谭淼淼完成最后一针缝合,仔细关闭腹腔,并敷上药膏包扎好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几乎脱力。整个手术,持续了近两个时辰。

帘子被掀开,谭淼淼略显疲惫地走出来,摘下口罩,对焦急万分的周家人说道:“肠管已缝合,内出血止住了。接下来需要密切观察,防止感染发热,若能熬过这三日,便无大碍了。”

周家人喜极而泣,连连叩谢。

而周廷儒,这位执掌太医院数十载、德高望重的老太医,怔怔地看着谭淼淼那苍白的脸和那双因过度专注而布满血丝却依旧清澈的眼睛。

他脑海中闪过自己之前的诋毁,闪过手术室内那惊心动魄却又井然有序的一幕,闪过谭淼淼额间的汗水与颤抖却稳定的手……

突然,他猛地向前一步,不顾自己年迈体衰,不顾周围众人惊愕的目光,对着谭淼淼,撩起官袍前襟,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王妃娘娘!”周廷儒的声音带着哽咽与无比的郑重,他以头触地,朗声道:“老臣……老臣迂腐昏聩,以往多有冒犯,实乃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广!今日得见王妃神乎其技,仁心仁术,方知医道无涯!老臣……恳请王妃,不计前嫌,传授此等活人之术!老臣愿执弟子礼,潜心学习,以求造福更多病患!”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太医院首座,竟向靖王妃下跪,求授医术!

谭淼淼也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温和而欣慰的笑容。她上前一步,虚扶道:“周院判请起。医者父母心,淼淼所学,若能推广,造福世人,自是功德无量。院判若有心,日后可常来济安堂,你我互相切磋,共同精进便是。”

她没有倨傲,没有以师自居,而是以平等的“切磋”相邀。这份气度,更是让周廷儒心折。

他站起身,看着谭淼淼,眼中再无半分质疑,只剩下由衷的敬佩与求知的渴望。

经此一事,谭淼淼凭借其高超的医术与高尚的医德,彻底折服了太医院首座。消息传出,原本对济安堂持观望甚至反对态度的太医们,态度纷纷转变。不久之后,济安堂内,开始出现一些太医虚心求教的身影,甚至有不少年轻太医,主动申请来此观摩学习。

谭淼淼,终于在她坚守的医学领域,打开了局面,收获了来自正统医学界的认可与支持。这为她未来建立更完善的医疗体系,乃至将现代医学理念更深地植入这个时代,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靖王府的软实力,在这一刻,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