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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旋惊宴上的风波,最终以老皇帝雷厉风行的处置暂时画上了句号。大皇子李琏虽未直接被废,但其“纵容外戚、御下不严”的罪名坐实,被罚俸三年,禁足半年,其母族一系在朝堂与将作监的势力遭到清洗,元气大伤。三皇子李琮依旧在禁足之中,冷眼旁观,却也心惊于李岩手段之狠辣与父皇态度之决绝。

此后,靖王李岩在朝中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不仅军功赫赫,更在政治斗争中展现了足以自保甚至反杀的铁腕。老皇帝赏赐下的金银、田庄、府邸,如同潮水般涌入靖王府,其财富积累已然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更令人吃惊的是,老皇帝奖励靖王李岩,让他扩充神机营至三千人。

然而,李岩并未沉溺于权术的胜利与物质的丰盈。在他的规划蓝图中,权力的稳固最终需要建立在雄厚的经济与科技基础之上。北境之战证明了军事改革的成功,接下来,便是将“王府实业”的触角,延伸至更广阔、更能影响国计民生的领域。

他的目光,投向了贯穿帝国南北经济命脉的——漕运。

如今的漕运,效率低下,损耗巨大,且被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所把持。各级漕运官员与地方豪强、乃至朝中某些势力勾结,暗中操控运价,盘剥商民,中饱私囊,已成顽疾。想要打破这潭死水,必须引入颠覆性的力量。

“我们要造船。”书房内,李岩对谭淼淼以及核心幕僚张策、墨衡说道,他面前铺开的,是帝国水系图与初步的船舶设计草图。“不是现有的漕船,而是更快、更大、更能适应各种风向的新式帆船!”

他利用此次获得的巨额赏赐与更加稳固的政治地位,在京杭大运河与长江交汇处的战略要地,购置了大片土地,招募沿海优秀船匠,正式设立了“王府实业”下属的“扬帆”船厂。

船厂的建设与研发同步进行。李岩并未直接拿出超越时代太多的蒸汽轮机图纸,那在当前工业基础下是空中楼阁。他选择在现有帆船技术上进行跨越式改进:

首先是船型的革命,摒弃传统的平底沙船结构,借鉴西方飞剪船与中式帆船优点,设计出流线型更优、长宽比更大的尖底海船船型(虽主要用于内河,但为未来出海预留空间),大幅减少航行阻力。

其次是风帆系统的创新,引入纵帆(如三角帆、百慕大帆)概念,与传统的横帆(硬帆)结合,形成混合帆装。纵帆更善于利用侧风甚至逆风,通过调整帆角,实现“之”字形(抢风)航行,极大地提升了船只的逆风航行能力!

然后是结构材料的选择,关键龙骨与肋材采用“天工院”提供的优质钢材加固,船体板材则选用经特殊处理的硬木,结构强度与耐用性远超木钉连接的旧式漕船。

最后加以辅助设施,在关键河道节点,依托水利技术,建立简易船闸和牵引用蒸汽机(初期效率低下,但提供稳定牵引力),协助船只通过水流湍急或水位落差大的区域。

研发过程依旧充满挑战。新船型的稳定性、纵帆系统的操控、不同帆型的配合……都需要反复试验。墨衡带领的格物小组与船厂大匠们日夜攻关,在模型水池中进行无数次测试,甚至付出了数条试验船倾覆的代价。

数月之后,当初升的朝阳照耀在“扬帆”船厂的船坞时,三艘体型修长、桅杆高耸、帆装奇特的新式帆船,如同即将出征的勇士,静静地停泊在码头上。它们被命名为“破浪”、“追风”、“逐日”。

首航仪式低调而隆重。在无数工匠、船工以及闻讯赶来的部分商人代表注视下,三艘新船升满风帆,驶入大运河主干道。

当时正值北风季节,对于传统的漕船而言,北上乃是逆水行舟,主要依靠纤夫拉拽,速度缓慢,成本高昂。然而,令所有围观者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三艘新船,并未放下舢板依赖纤夫,而是巧妙地调整着那奇特的三角帆与硬帆的角度,船头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划出一道道优美的“之”字形轨迹,竟然迎着北风,破浪前行!速度虽然不及顺风时,却远比依赖人力的旧船要快上数倍!

“逆风!它们能在逆风里走!”

“老天爷!这……这怎么可能?!”

岸边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一些老船工更是揉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接下来的航程更是证明了其优越性。在混合帆装的驱动下,新船无论是顺风、侧风还是逆风,都能保持较高的航速。从江南到京师的漕运路程,传统漕船往往需要月余,而这三艘新式帆船,在首次航行中,便创下了逆风日行近百里的惊人记录,全程仅耗时不到半月!而且载货量更大,所需水手更少!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运河两岸,更以雷霆之势震动了整个漕运系统!

那些原本靠着垄断运力、操控运价牟取暴利的漕运官员和地方豪强,在听到“逆风日行百里”、“运费可降七成”的消息时,如丧考妣。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被这突如其来的技术降维打击,彻底动摇了!

次日,漕运总督衙门,以及沿河各大漕运分司,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奇观——超过三成的中高层官员,集体“告病”!他们或是称病不起,或是闭门谢客,试图以这种消极的方式对抗,或是争取时间商讨对策。

然而,市场的力量是无穷的。嗅觉敏锐的商人们立刻意识到了这其中蕴含的巨大商机与利润空间。王府实业“扬帆”船厂的订单,瞬间雪片般飞来,几乎被挤破门槛。原有的漕运体系,价格应声暴跌,几近瘫痪。

一场由技术革新引发的、席卷整个帝国经济命脉的风暴,已然降临。李岩用新式帆船这把利剑,不费一兵一卒,便捅破了漕运集团这个巨大的马蜂窝。旧的利益格局正在土崩瓦解,而一个由“王府实业”主导的、更高效、更廉价的新漕运时代,正伴随着那逆风而行的帆影,缓缓拉开序幕。

至此,李岩给这个时代带来的算是科技大爆发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