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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在举国上下的翘首期盼与精心呵护下,谭淼淼的孕期终于接近了尾声。她的腹部高高隆起,行动已然十分不便,但精神尚可,各项由太医署和女医官们共同监测的指标也相对平稳。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娩,这位兼具现代医学知识与皇后身份的女子,展现出了惊人的冷静与规划能力。

她召集了以林医官为首、经过她数月秘密特训的剖腹产手术小组,以及经验丰富的传统稳婆,进行了一次产前会议。

“本宫腹中是三胞胎,顺产风险极大。”谭淼淼的声音虽然因怀孕有些中气不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但若能自然分娩,对母子皆是最好。因此,本宫决定先行尝试顺产。”

她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林医官等人身上:“尔等需做好万全准备,器械、药物、人手,皆按之前演练布置。一旦本宫力竭,或胎儿情况危急,顺产无法继续,无需犹豫,立刻转为剖腹产手术!一切以保全母子性命为第一要务!”

“臣等遵旨!”林医官等人神色肃穆,她们深知肩上担子之重。这是皇后娘娘的性命,更是未来可能改变天下产妇命运的一次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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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五年,夏初。

坤宁宫产房内外,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产房内,早已按照谭淼淼的要求布置妥当,通风良好,光线明亮,一应用具皆严格消毒。产房外,李岩负手而立,看似镇定,但那紧抿的唇线和微微泛白的指节,泄露了他内心的焦灼。张策、墨衡等几位核心心腹大臣也奉旨在外等候,既是荣宠,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阵痛从清晨便开始了。起初尚且规律,谭淼淼凭借意志力和呼吸法调整着。但随着时间推移,宫缩越来越剧烈,频率也越来越快,汗水浸透了她的鬓发和衣衫,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她的神经。

稳婆在一旁焦急地引导:“娘娘,用力!看到头了!再使把劲儿!”

谭淼淼咬紧牙关,用尽了全身力气,脸颊因用力而涨得通红。然而,一个孩子的头颈刚刚娩出少许,便因腹中另外两个胎儿的挤压和空间限制,停滞不前了。她反复尝试,精疲力尽,那卡住的孩子却再无进展。

剧烈的疼痛、漫长的消耗和进展的停滞,终于击垮了谭淼淼一直紧绷的理智防线。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袭来,她猛地仰头,再也忍不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声哭骂出来,声音穿透产房的门窗,清晰地传到了外面:

“挨千刀的李岩!你个王八蛋!别人都是一个一个生,你他娘的……啊——!你他娘的给我一下子塞进来三个!啊——!疼死我了!”

“李岩!等老娘生完了,出去……出去活剐了你!啊——!”

这石破天惊、大逆不道的哭骂声,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寂静的产房外。

李岩浑身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中充满了心疼与焦急,下意识就要往产房里冲,却被早有准备的曹德和侍卫死死拦住:“陛下!陛下不可啊!产房乃血光之地,冲撞不得!”

而一旁的张策、墨衡等人,先是惊得目瞪口呆,随即反应过来,一个个死死憋住笑,肩膀不住地抖动,脸都憋红了,只能深深低下头,不敢让皇帝看到他们扭曲的表情。他们何曾听过有人敢如此辱骂天子?还是用这般……市井俚语?可一想到里面正在经历何等痛苦的是皇后娘娘,这骂声听起来,竟带着一种令人心酸又忍俊不禁的悲壮。

李岩听着里面爱妻一声声带着哭腔的痛骂,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帝王威严,只能隔着门高喊:“淼淼!坚持住!朕在这里!朕错了!朕以后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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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房内,谭淼淼这一通发泄后,力气几乎耗尽,意识都有些模糊了。林医官立刻上前检查,脸色凝重:“娘娘!不能再等了!胎儿卡住,再耽搁恐有窒息之险!必须立刻手术!”

谭淼淼虚弱地点了点头,汗水与泪水混杂在一起。

“准备手术!”林医官立刻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瞬间,产房内的气氛为之一变。稳婆被请到一旁协助,训练有素的女医官们迅速行动起来。她们用特制的幔帐在产床周围围出一个相对无菌的区域,点燃更多的灯烛确保照明。锋利的手术刀、剪刀、弯钳、肠线、止血纱布、以及谭淼淼指导提炼的、用于局部麻醉和消毒的药液被一一取出,整齐地摆放在铺着洁白棉布的工具车上。

林医官和另一位助手用高度的蒸馏酒再次仔细清洁了自己的双手和谭淼淼的腹部,然后覆盖上经过蒸煮消毒的洞巾。一切井然有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味和紧张的气息。

谭淼淼在助手的帮助下,服下了少量具有镇痛和稳定心神作用的汤药,她看着头顶明亮的灯光和周围严阵以待、眼神坚定的女医官们,心中最后一丝恐惧渐渐平息。她闭上了眼睛,将自己和三个孩子的性命,托付给了自己亲手培养的团队,以及这个时代所能达到的医疗极限。

剖腹产手术,在这个古老的帝国皇宫内,为了迎接三位尊贵的皇嗣,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