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尧是在一阵前所未有的舒爽和清凉中醒来的。
他感觉自己像是泡在温凉舒适的灵泉里,周身暖洋洋又清洌洌,之前高烧带来的头痛欲裂和浑身酸痛消失无踪。
他满足地咂咂嘴,下意识地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好像……抱着个什么东西?
触手冰凉丝滑,带着一种熟悉的的凛冽气息。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先是模糊,然后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如雪、纤尘不染的衣料。视线缓缓上移,是那张刀削斧凿的俊脸,以及那双正静静注视着他深邃如寒潭的眸子。
师尊?!夏卓?!
李尧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死机重启!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像个八爪鱼一样,双手紧紧抱着师尊的腰,整个人几乎都埋在了师尊那散发着冰冷气息的怀里!
亵渎!这是对师尊天大的亵渎!
“师、师尊?!”李尧如同被滚水烫到一般,猛地松开手,整个人弹射般向后一缩,差点直接从床上翻下去!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跪坐在床上,汗流浃背:“弟、弟子……弟子罪该万死!弟子不知……不知怎会……冒犯了师尊!弟子……”
他吓得语无伦次,恨不得当场以死谢罪。他居然抱着师尊睡了一晚?!这简直比拽师挡刀还要大逆不道!
夏卓看着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李尧揉皱的衣袍,动作依旧从容不迫。
他并未多看李尧一眼,只是淡淡地留下一句:“既已无碍,便自行调息。”
说完,便转身,白衣拂动,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一室冰冷的余韵和某个吓得魂飞魄散的弟子。
李尧跪在床上,半天没缓过神来,直到确认师尊真的走了,才瘫软下来,捂着狂跳的心脏,大口喘气。
“吓、吓死我了……还以为这次死定了……”他心有余悸地喃喃,但随即又感到一阵奇异的舒坦,浑身轻松,仿佛脱胎换骨。
“不过……师尊怀里是真凉快啊……
【清醒后意识到曾将师尊当作“人形冰枕”在恐惧与回味中反复横跳,积分+600!】
在李尧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了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李尧扬声喊道,以为是送饭的下人。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睿泽安。他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灵米粥,脸色依旧如同覆着一层寒霜,看不出什么情绪。
“干爹!”李尧看到他,立刻把刚才对师尊的那点“愧疚”抛到了脑后,脸上堆起熟悉带着点讨好的笑容,“你怎么来了?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
他这会儿感觉神清气爽,胃口也开了,看着那碗灵米粥,觉得过于清淡,眼珠一转,对着睿泽安可怜巴巴地说:“干爹,这粥……好是好,就是嘴里没味儿。我想吃……想吃东街王婆家的酱灵肘子!还有西市张记的翡翠虾饺!”
睿泽安眉头一皱,刚想斥责他得寸进尺,但看着李尧那虽然恢复了些血色却依旧显得有些单薄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冷哼一声,将粥碗往床头柜上一放,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往外走,竟是真去买了。
李尧心里美滋滋,觉得这“病号”待遇真不错。他美滋滋地端起那碗灵米粥,先垫巴垫巴肚子。
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轻轻推开,这次进来的是柏松。他拿着干净的布巾和清水,看到李尧已经坐起来喝粥,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放松。
“柏师弟!”李尧咽下嘴里的粥,热情地招呼,“你也来了!快坐快坐!”
柏松微微颔首,将东西放在一旁,轻声道:“李师兄气色好了许多。”
“那是!我感觉现在能打死一头牛!”李尧夸张地挥了挥胳膊,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点“虚弱”和难为情的神色,“那个……柏师弟啊,我、我后背有点痒,可能是躺久了……自己够不着,怪难受的,你能不能……帮我挠挠?”
柏松闻言,明显愣了一下。清冷的脸上瞬间浮起一层薄红,连白皙的耳垂都迅速染上了绯色。
他微微垂下眼帘,避开李尧那纯粹是求助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床边,声音比平时更轻了些:“……何处?”
“左边,往上一点……对对对,就是那里!哎哟舒服!”李尧指挥着,感受着柏松指尖隔着衣物传来的、恰到好处的力道,满足地眯起了眼睛,甚至发出了几声单纯的、因为解痒而舒坦的喟叹,“嗯……你手法真好……再往右边一点……”
他完全没注意到,柏松因为他带着点暧昧声响的赞叹,脸颊越来越红,连脖颈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只能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尽量忽略那扰人的声音和指尖传来的、属于李尧身体的温热触感。。
就在这时,睿泽安提着打包好的酱肘子和虾饺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柏松站在床边,微微俯身,手指在李尧后背动作,而李尧则一脸享受地哼哼着,柏松那从耳根到脸颊乃至脖颈都染上的绯红,更是无比刺眼!
睿泽安的脚步瞬间顿住,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他盯着柏松泛红的耳朵和李尧那副“靡靡”之态,胸中那股无名火“噌”地又冒了上来,比之前更甚!这狗东西!?!对着柏松就能这般……这般放浪形骸?!!还把人弄得面红耳赤?!
他将手中的油纸包往桌子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声响,冷着脸道:“吃的买了,自己起来吃。”
李尧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睁开眼看到睿泽安难看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这尊冷面神了。
他赶紧坐直身体,讪讪地道:“哦……谢谢干爹。”
柏松在睿泽安进来时就已经迅速直起身,退开一步,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但他很快调整了呼吸,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模样,只是微微偏开头,避开了睿泽安冰冷的视线。
睿泽安看都懒得再看李尧一眼,目光如刀般扫过柏松那残留着红晕的侧脸,冷哼一声,再次拂袖而去,留下一个我很生气的背影。
李尧莫名其妙,挠了挠头:“干爹这又是怎么了?谁惹他了?”
柏松没有回答,他压下脸上的热意,将清水和布巾递到李尧手边,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李师兄,先洗漱再用膳吧。”
李尧哦了一声,乖乖洗漱,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油纸包,美滋滋地啃起酱香浓郁的灵肘子来,瞬间就把刚才那点小插曲抛到了脑后。
吃饱喝足,他又开始犯懒,打了个哈欠,对着还在旁边守着的柏松说道:“师弟,我好像又有点困了……这病去如抽丝啊……你能不能……再帮我按按肩膀?让我睡得更舒服点?”
他纯粹是觉得柏松刚才按得挺舒服,想再享受一下。
柏松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依言坐到床边,手法生疏却认真地帮他按摩起肩膀来。
李尧舒服得直哼哼,没一会儿,就在柏松那轻柔的按摩下,再次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满足的油光。
柏松看着他恬静的睡颜,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下。他默默地将李尧滑落的被子拉好,仔细地掖了掖被角,目光在李尧毫无防备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他在床边静坐了一会儿,才悄然起身离开。
而此刻,后院那棵枝繁叶茂的古树下,睿泽安正手持长剑,对着空气疯狂输出!凌厉的剑气四溢,将周遭的空气都切割得发出呜咽之声,满地狼藉,落叶与断枝齐飞。他脸色阴沉,仿佛眼前的不是树木,而是某个躺着享受别人伺候、还一脸无辜的混蛋。
路过的下人看到这一幕,都吓得绕道走,心中暗忖:这位睿仙师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莫非是练功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