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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三国之锦绣河山 > 第83章 愤怒的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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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袁绍一声令下,联军如同汹涌的潮水,向着虎牢关发起了决死的冲锋!关内守军因主将败退而士气溃散,防线在联军全方位的猛攻下摇摇欲坠。

在这全面进攻的浪潮中,刘锦麾下的幽州步兵在张辽的指挥下,展现出了不同于其他诸侯兵马的独特气质。他们没有陷阵营那样无坚不摧的突击力,却更显沉稳与坚韧。

“扬武将军”张辽临阵冷静,他并未让麾下六千幽州步兵盲目地卷入混乱的冲锋。只见他令旗挥动,幽州步兵迅速以都尉、屯长为节点,结成数个相互掩护的坚实方阵。刀盾手在前,长枪兵次之,弓弩手押后,阵型严谨,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向着关墙缺口稳步推进。

“稳住!向前!”张辽的声音穿透战场,清晰传入每个士卒耳中。

面对溃退和零散西凉兵的垂死反扑,幽州步兵展现出极高的纪律性。刀盾手齐声呼喝,盾牌层层叠加,形成密不透风的盾墙;长枪兵则从盾牌间隙中猛然刺出长枪,如同钢铁刺猬,将冲上来的敌兵纷纷刺倒。整个方阵步伐统一,动作协调,以一种无可阻挡的碾压之势,缓缓而坚定地向前推进。

张辽本人坐镇中军,目光如炬,不断根据战场形势微调方阵的前进方向和攻击重点。他时而命令某个方阵加速突击,撕裂敌阵;时而又令侧翼方阵固守,保护大军侧翼。其指挥若定,将六千步兵如臂使指。

当其他诸侯的兵马因争抢功劳或追杀溃兵而阵型散乱时,幽州步兵始终保持着完整的建制和强大的团体战斗力。他们不贪功,不冒进,只是坚定不移地执行着夺取并巩固关隘的命令。这种如山岳般沉稳推进的战术,给残余守军带来了更大的心理压力,其效果甚至不亚于一次猛烈的突击。

在这种高效而冷酷的步步紧逼下,虎牢关守军本已脆弱的防线彻底崩溃。

吕布、张济等人见败局已定,幽州军又如同一堵移动的城墙般压迫而来,再也无心恋战,在亲兵护卫下狼狈西逃。

洛阳,相国府。

“报——!!!虎牢关失守!温侯败退,正往洛阳而来!”

探马凄厉的声音如同丧钟,在富丽堂皇的大殿内回荡。

“什么?!”董卓那肥胖如山的身躯猛地从镶满宝石的坐榻上弹起,脸上的横肉因极致的愤怒和惊惧而剧烈抖动,他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案几,酒肴珍馐洒了一地。“废物!吕布也是废物!还有张济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座天险雄关,就这么丢了?!”

他咆哮着,声音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无力。虎牢关一破,洛阳门户洞开,联军兵锋可直指帝都!

“相国息怒,”李儒强自镇定,上前一步,正欲开口安抚并陈述对策。

就在这时——

“报——!!!八百里加急!汜水关……汜水关已被联军孙坚所部攻破!守将胡轸将军……战死!”

又一个噩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了殿内每一个人的心头!

“……”

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连一向智计百出、沉稳阴鸷的李儒,此刻也彻底哑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东南两大门户,一日之内接连被破!洛阳已成孤城,暴露在联军的兵锋之下!

董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肥胖的身躯晃了晃,重重地瘫软回座位之上,双目失神,嘴里只会无意识地喃喃:“怎么办……怎么办……”

这压抑的死寂仿佛刺激了他,他猛地跳起来,如同发疯的野兽,一脚将旁边一个瑟瑟发抖的侍从踹飞出去,撞在柱子上生死不知。他环视殿内噤若寒蝉的文武,歇斯底里地怒吼:“说话啊!都他娘的哑巴了?!杂家平日里好吃好喝供着你们,关键时刻,就养了你们这一群饭桶?!!”

恐怖的杀气弥漫大殿,无人敢触其霉头。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李儒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响起:“岳丈大人……”

董卓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李儒,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对这个足智多谋的女婿向来器重,此刻语气不由自主地缓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贤婿!文优!快说!有何良策?快说啊!”

李儒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阴狠毒辣的光芒,他缓缓吐出八个字,却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火烧洛阳,迁都长安。”

“什么?!”即便是董卓,也被这疯狂的计划惊得愣了一下。

李儒不等他反应,立刻语速极快地阐述,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阴冷:“岳父明鉴!关东联军势大,洛阳无险可守,更兼这些世家大族与吾等并非一心,留下必生内乱!既然我等守不住,也绝不能留给那些关东鼠辈!”

他越说眼神越亮,仿佛在描绘一幅宏伟的蓝图:“长安有崤函之固,易守难攻!我等可将洛阳数百万百姓尽数驱赶往长安,以充实地力!再将洛阳城……付之一炬!”他做了一个抹杀的手势,语气森然,“宫阙、府库、民宅、陵墓……尽数焚毁!让联军得到的,只是一片焦土瓦砾!让他们无处就粮,无财可掠!更可借此坚壁清野,阻其兵锋!”

“届时,我等挟天子与百官退守长安,坐拥雄关,观望关东联军自乱。彼等乌合之众,见洛阳已成废墟,又无利可图,其盟必不攻自破!届时,岳父大人仍可坐镇西方,号令天下!”

董卓听着李儒的描述,脸上的惊愕渐渐被一种残忍和疯狂所取代。他本就是边地武夫,行事狠辣果决,此刻绝境之下,这断尾求生、甚至不惜拉上整个帝都陪葬的毒计,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凶性。

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好!好!好一个火烧洛阳,迁都长安!就这么办!传咱家将令!”

他豁然起身,声音如同雷霆,充满了毁灭的意志:

“尽收洛阳富户财物,籍没家产!驱赶洛阳及周边数百万百姓,即刻西迁长安,敢有迟缓者,立斩!”

“给咱家放火!烧!皇宫、府库、衙门、民宅……给咱家烧得干干净净!一粒米,一片瓦,也不留给那些关东鼠辈!”

“掘开皇陵,取尽珍宝!”

“即刻准备车驾,护送陛下与百官,迁都长安!”

一道道充满血腥与毁灭的命令,从相国府发出。一场浩劫,即将降临在这座四百年的帝都之上。

数日之后,联军在残破但已基本清理完毕的虎牢关内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缴获的西凉军酒肉被尽情享用,篝火映照着一张张劫后余生又带着胜利兴奋的脸庞。刘备、关羽、太史慈三人因在攻关时奋勇当先,也受邀在列,居于末席。袁绍虽因之前关羽之事心中仍有芥蒂,但此刻大胜之下,也并未多言。

作为盟主,袁绍率先起身,高举金樽,满面红光,声音洪亮地说着冠冕堂皇的祝酒词:“诸位!今日虎牢大捷,乃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赖诸位同心戮力,方能破此雄关,重创国贼!此杯,敬陛下!敬阵亡将士!亦敬在座各位之功勋!”

“敬陛下!敬盟主!”帐内众人齐声应和,纷纷举杯,一时间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随后,便是例行的相互吹捧。你夸我部将勇猛,我赞你指挥若定,言语间虽不乏真诚,却也掺杂着各方势力的试探与较劲。大帐内一片喧闹,看似其乐融融。

刘锦坐于上首,神色平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目光扫过角落处安静独酌的刘备,主动举起酒杯,隔空向刘备示意,眼神中带着清晰的欣赏与尊重。

刘备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位声名赫赫、实力雄厚的冠军侯会主动向自己这个“白身”敬酒,他连忙起身,双手捧杯,恭敬而郑重地回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身旁的关羽低声道:“大哥,这位冠军侯,气度恢弘,礼贤下士,真英雄也。”他虽傲,却看得清是非,刘锦数次给予的尊重,他都记在心里。

刘备放下酒杯,望着刘锦的方向,轻声感叹:“是啊,观其行事,确有人主之姿。与之相比,这帐内诸多所谓豪杰,反倒落了下乘。”

刘锦与刘备对饮后,又自然地将目光转向身旁的曹操,再次举杯。

曹操见状,不等刘锦开口,便抢先端起自己的酒杯,脸上带着他那特有的、混合着豪爽与精明的笑容,说道:“世荣老弟,且慢!这杯酒,当由为兄来敬你!”

他声音略高,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虎牢关前,若非世荣老弟麾下翼德、汉升、子龙诸位将军力战吕布,挫其锐气,我联军安能如此顺利破关?幽州军之雄武,令孟德钦佩!来,我敬你!”

刘锦微微一笑,与曹操碰杯,低声道:“孟德兄过誉了,讨董乃天下共责,锦不过尽本分而已。倒是孟德兄首倡义兵,忠心可鉴,才是吾辈楷模。”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饮尽。表面上兄友弟恭,气氛融洽,但彼此眼神交汇时,都看到了对方眼底深处那不容忽视的雄心与警惕。

此刻的大帐内,丝竹悦耳,酒肉飘香,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仿佛真是一场团结胜利的庆典。

就在大帐内一片觥筹交错、其乐融融之际,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骚动和士兵的呵斥声,随即帐帘被猛地掀开!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征尘气息率先涌入,紧接着,一身戎装染血、甲胄上甚至带着刀箭劈砍痕迹的孙坚,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虎目含煞,面色阴沉如水,仿佛刚从尸山血海中杀出。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孙坚手臂一扬,将一个圆滚滚、血淋淋的物事“咚”地一声掷于大帐中央的地毯上!那物事翻滚几下,露出面目,正是汜水关守将胡轸那须发怒张、死不瞑目的人头!

刹那间,整个大帐鸦雀无声!丝竹停了,笑语停了,连咀嚼声都消失了。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和那浓重的杀气震慑住了,目光在那人头和孙坚阴沉的脸之间来回移动。

过了几个呼吸,端坐主位的袁绍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缓和气氛:“文……文台辛苦了!快,快请入座……”

“入座?”孙坚冷哼一声,声音如同寒冰,他目光如电,扫过帐内琳琅满目的酒肉和众人惊疑不定的脸,“我江东子弟在前方浴血拼杀,攻克汜水,斩将夺关!尔等倒好,在这后方胡吃海喝,举办庆功宴?!这功,从何而来?!”

他根本不理会袁绍的邀请,而是猛地转身,几步走到脸色已然发白的袁术面前,死死盯着他,声音陡然提高,如同炸雷般在帐内响起:

“盟主!今日孙文台前来,不为请功,只为讨一个公道!”

“公道?”帐内众人面面相觑,大多不明所以。只有刘锦、曹操等少数知情人神色不变,冷眼旁观。

袁绍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强作镇定问道:“文台何出此言?有何公道要讨?”

孙坚怒极反笑,伸手指着袁术,厉声道:“我部奉命攻打汜水关,将士用命,所向披靡!然关键时刻,军中粮草殆尽!我三番五次派人向你袁术,这位总督粮草的后将军催要粮草,你却屡屡推脱,迟迟不发!致使我军中断炊,几近崩溃!若非……哼!”他看了一眼刘锦方向,没有说出借粮之事,但话锋更加凌厉,“你此举,与资敌何异?!今日当着天下英雄之面,你袁公路,必须给我,给我死去的江东子弟一个交代!”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克扣前线浴血奋战将士的粮草,这简直是天大的丑闻!

袁绍一听,脑袋“嗡”的一声,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纵然对孙坚有所忌惮,但也深知此事若是坐实,他袁氏四世三公的脸面,他这盟主的威信,将荡然无存!他猛地转向袁术,眼神冰冷得如同刀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公路……孙文台所言,可有此事?!”

袁术被孙坚那要吃人的目光盯着,又被袁绍当众质问,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中又惊又怒,慌乱不堪。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身旁一个平日里负责文书往来的幕僚,突然灵机一动,猛地拔出腰间佩剑!

“噗嗤!”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袁术竟一剑将那名猝不及防的幕僚刺了个对穿!那幕僚惨叫一声,倒地身亡。

袁术拔出染血的宝剑,指着地上的尸体,一副痛心疾首、恍然大悟的模样,高声辩解道:“盟主明鉴!诸位明鉴!原来是此獠捣鬼!定是他暗中勾结董卓,故意扣押粮草文书,欲陷我于不义,破坏联军大局!若非孙文台提醒,术几乎被此奸佞蒙蔽!真是死有余辜!”

他这番颠倒黑白、弃车保帅的表演,拙劣而又狠毒,帐内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袁绍心知此事不能再深究,否则袁氏颜面扫地,他立刻顺势而下,对袁术厉声道:

“公路!既已查明是奸人作祟,你还不速速将拖欠文台所部的粮草加倍补齐,以安军心!若再有差池,定不轻饶!”

这话看似训斥,实则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袁术心中暗恨,却也不敢再辩,只得低头应道:“是,盟主,术即刻去办。”

孙坚看着袁术那虚伪的嘴脸,又瞥了一眼地上那枉死的幕僚,心中怒火未平,却也知道眼下无法彻底撕破脸。他对着袁术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转身便欲离去。

当他经过刘锦案前时,脚步微顿,对着刘锦方向抱了抱拳,眼神中带着一丝感谢(感谢其之前的雪中送炭),虽未言语,但情谊已表。

刘锦见状,心念微动,在孙坚即将擦身而过时,朗声开口:“孙将军留步。”

孙坚停下脚步,看向刘锦。

刘锦面带微笑,语气诚恳:“孙将军浴血奋战,攻克汜水,立下头功,今日庆功宴,岂能少了主角?既然来了,何不坐下饮几杯水酒,稍事歇息再走?也让将士们沾沾将军的虎威。”

袁绍一听,立刻反应过来。他虽然内心忌惮甚至怨恨孙坚功高盖主、桀骜不驯,但作为盟主,表面功夫必须做足,尤其是在刚发生过克扣粮草这等丑事之后,更需要展现“宽宏大量”和“团结一致”。他连忙附和道:“冠军侯所言极是!文台乃我联军栋梁,今日庆功宴,你岂能缺席?快请入座!”

其他诸侯见盟主和冠军侯都发话了,也纷纷出言挽留,一时间劝慰之声四起。

孙坚本欲离开这是非之地,但见刘锦亲自挽留,态度真诚,又见众人皆劝,若再执意离去,反倒显得自己气量狭小,不合群了。他略一沉吟,目光再次与刘锦对上。

刘锦微微一笑,主动向旁边挪了挪,让出了自己身边一个显眼的位置,伸手示意:“孙将军,请。”

这个举动意义非凡!以刘锦的身份和实力,他身旁的位置绝非寻常席位,此举无疑是对孙坚极大的尊重和认可。

孙坚见状,心中那股被袁术激起的怨气也平息了不少。他不再推辞,对刘锦点了点头,大步走到那个位置,坦然坐下。虽然他铠甲未卸,血污仍在,与周围锦衣华服的诸侯格格不入,但那昂藏威武的气势,却瞬间成为了帐内的焦点之一。

随着孙坚的落座,帐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酒过三巡,帐内气氛在孙坚加入后显得愈发微妙而复杂。曹操深知兵贵神速,此刻正是扩大战果的关键时刻,他霍然起身,对着主位的袁绍拱手,声音洪亮而清晰:

“盟主!诸位!操以为,此刻绝非高枕无忧、饮酒庆功之时!”

他一句话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眼前的喧嚣拉回到了严峻的战场形势上。

“董卓新败,虎牢、汜水接连失守,其军心必然动摇,士气低落!更兼其麾下多为凉州、并州骄兵悍将,新败之下,内部矛盾易生!此乃天赐良机!”曹操目光炯炯,扫视众人,“我军正当乘此新胜之锐气,挟大破虎牢之威,挥师西进,直逼洛阳!若能一鼓作气,即便不能生擒董卓,亦可将其逐出洛阳,光复帝都,救陛下于水火!届时,盟主与在座诸位,便是再造社稷之功臣,青史留名!”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凝:“反之,若我等在此逡巡不前,坐视董卓在洛阳喘息,整顿兵马,甚至……如其狗急跳墙,做出更恶劣之事(他隐晦地看了一眼刘锦和贾诩,似乎有所指),则我军坐失良机,前功尽弃矣!望盟主明断!”

曹操的分析鞭辟入里,充满了紧迫感,让帐内不少尚有进取之心的诸侯暗自点头。

然而,他话音刚落,座中便有一人起身,乃是兖州刺史刘岱。他持重地说道:“孟德之言,虽有其理,然我军连日大战,人困马乏,亟需休整。且洛阳乃董卓经营之地,城高池深,岂是旦夕可下?若贸然进兵,恐为以疲兵攻坚城,胜算几何?依岱之见,不若稳扎稳打,先巩固虎牢、汜水防线,补充兵员粮草,再图进取,方为万全之策。”

刘岱此言,代表了一批较为保守、注重保存实力的诸侯的想法。

这时,刘锦缓缓放下酒杯,清朗的声音响起:“锦,赞同孟德兄之见。”他一句话,顿时让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

刘锦平静地阐述理由:“董卓残暴,绝非坐以待毙之人。我军停顿一日,他便多一日准备时间。所谓‘兵贵神速’,正在于此。我军虽疲,然士气正旺;董军新败,其恐慌更甚!此刻进兵,看似冒险,实则是以我之锐气,击敌之惶惧,正合兵法。若待其稳住阵脚,甚至裹挟百姓、焚烧宫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曹操),则我等纵有百万大军,得到的也不过是一片焦土,届时悔之晚矣。更何况……”他目光扫过众人,“救驾如救火,岂容延误?”

刘锦的支持,无疑给曹操的主张增加了极重的分量。

“哼!”一声冷哼响起,只见袁术慢悠悠地站起身,他刚刚经历了粮草风波,正憋着一肚子火,此刻阴阳怪气地反驳道:“冠军侯与曹孟德倒是心急得很呐!可知那洛阳城防坚固,岂是儿戏?攻坚本就不易。董卓西凉铁骑尚在,若其以骑兵袭扰我军粮道,又如之奈何?届时前有坚城,后无粮草,大军危矣!”

他顿了顿,带着一丝嘲讽:“况且,如今春耕在即,我南阳、汝南等地粮草转运不易,大军久持,这粮秣消耗,又从何而来?莫非还要我等刮尽地皮,饿死百姓来供军不成?依术看,还是刘兖州所言稳妥!先休整兵马,巩固防线,待秋粮入库,再进军不迟!”

袁术这番话,看似顾全大局,体恤民力,实则核心只有两个字——粮草。他掌控着联军大部分粮草供应,进军与否,直接关系到他手中的权力和资源消耗,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不愿看到孙坚、曹操甚至刘锦等人因快速进军再立新功,进一步威胁他袁氏的地位。

刘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笑意,他并未看袁术,而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呵,后将军当真是爱民如子,体恤下情啊。只是不知……”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电般射向袁术,“当初克扣文台兄前线粮草时,这份‘体恤’之心,又去了哪里?莫非文台兄的江东子弟,便不算我联军将士,饿死也是无妨?”

他根本不给袁术反驳的机会,语气骤然转冷,带着刺骨的寒意:

“至于粮草转运不易?春耕在即?后将军莫非忘了,董卓此刻就盘踞在洛阳!洛阳太仓、武库之中,钱粮军械堆积如山!若能速克洛阳,以敌之资养我之军,何愁粮秣不济?难道非要坐视董卓将洛阳搬空、付之一炬,或者……让他从容运往长安,资敌以抗我联军,后将军才觉得是良策吗?”

“你……!”袁术被刘锦这番连消带打,句句戳在痛处,尤其是当众重提克扣粮草之事,更是让他颜面尽失,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刘锦,却一时语塞。

刘锦却已不再理会他,转而看向袁绍,语气恢复了平静,但压迫感更强:“盟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是趁敌病,要敌命,光复洛阳,夺取钱粮甲仗以壮大声势;还是畏首畏尾,坐失良机,待董卓恢复元气,甚至裹挟天子、焚毁都城,让我等徒得一片废墟,遗臭万年?皆在盟主一念之间!”

袁绍被刘锦和曹操的目光逼视着,额头微微见汗。他内心极度矛盾挣扎:

· 理智上,他清楚曹操和刘锦说得对,此刻进军确实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不仅能夺取洛阳积累的政治资本和实物资源,更能将他“盟主”的声望推向顶峰。

· 情感与私心上,他却万分不愿。孙坚已连克汜水,锋芒毕露;刘锦麾下猛将如云,在虎牢关前出尽风头;曹操更是深孚众望。若再让他们速取洛阳,这滔天之功之下,还有谁记得他这个盟主?他袁本初岂不成了为他们搭台唱戏之人?袁术的话虽然自私,却也暗合了他部分不愿看到他人立功的心思。

他张了张嘴,想支持刘锦、曹操,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想采纳袁术、刘岱的稳妥之策,又怕承担坐失良机、甚至导致洛阳被毁的千古骂名。

“这个……诸位所言,皆有道理……”袁绍习惯性地和起了稀泥,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进军之事,关乎全局,不可不慎。是否再从长计议?待明日召集众将,细细商议……”

就在袁绍犹豫不决之际,坐在末席的刘备也站起身,他语气恳切,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真诚:

“盟主,备虽不才,亦知兵贵神速之理。董卓新败,军心涣散,正如惊弓之鸟。我军挟大胜之威,正可一鼓作气,解洛阳倒悬之危,救陛下于水火!此乃千秋忠义之事,望盟主明察,切莫迟疑啊!”

他身旁的孙坚更是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案几,震得杯盘作响,虎目圆睁,声若洪钟:

“盟主!还议什么?!我孙文台愿为前锋!只要粮草充足,必提董卓老贼之头来见!战机稍纵即逝,若因拖延而致洛阳有失,我等皆成千古罪人!”

刘备的仁德之言与孙坚的悍勇之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都指向同一个目标——即刻进军!

袁绍被这几人连番催促,只觉得头大如斗,脸上青红交错,更加拿不定主意。他既怕担责任,又怕别人立功,支支吾吾地还想拖延:“这个……文台、玄德之心,本初知晓,只是……”

“哼!”

袁术见兄长又被说动,心中大急,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再次开口,这次话语更是恶毒,他斜眼看着曹操、刘锦、孙坚、刘备几人,冷笑道:

“你们一个个如此心急火燎地要进军洛阳……口口声声为了讨贼勤王,谁知道心里打的什么算盘?都想着抢先一步,进入洛阳,怕是另有所图吧?!”

“袁公路!你放肆!!!”

袁术这话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冰水,瞬间炸开了锅!曹操第一个勃然变色,猛地站起身,手指袁术,厉声怒斥:

“袁公路!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操自陈留起兵,散尽家财,只为诛除国贼,匡扶汉室!此心天地可鉴!你安敢在此污我忠义?!!”

曹操气得浑身发抖,这番话不仅侮辱了他,更是将刘锦、孙坚、刘备等所有主张进军的人都打成了别有用心之徒!

孙坚更是怒发冲冠,几乎要拔剑相向,怒吼道:“袁术狗贼!你克扣粮草,贻误军机在前!如今又血口喷人,污蔑忠良!我孙坚与你势不两立!”

刘备虽未怒骂,但脸色也沉了下来,握住双股剑的手微微发白。

袁术那番诛心之论刚落,不等曹操、孙坚继续发作,一直冷眼旁观的刘锦猛地一拍案几,霍然起身!他动作之大,连面前的杯盘都震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直刺袁术,声音如同滚滚惊雷,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怒火,响彻整个大帐:

“袁公路!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一声怒骂,石破天惊!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袁术本人也懵了,他长这么大,何曾被人如此当众、如此直接地辱骂过?

刘锦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言语如同连珠炮般轰击,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袁术脸上:

“不过是仗着祖上萌阴,躺在‘四世三公’牌匾下吸血的蠹虫!除了投了个好胎,你还有什么能耐?!”

“粮草!粮草你管不好!贻误军机,形同资敌!”

“打仗!打仗你一窍不通!畏敌如虎,只知保存实力!”

“除了在背后搬弄是非,构陷忠良,你还会做什么?!你若不服,现在就给我站出来!跟我刘世荣比划比划!我倒要看看,你这四世三公的皮囊底下,是不是比旁人多了几个脑袋,还是只剩下一滩烂泥!”

“锵啷”一声,刘锦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锦绣剑,寒光四射的剑尖直指面色惨白、浑身发抖的袁术,杀气凛然!

他环视帐内被震慑住的诸侯,声音高昂,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正气:

“在座的,多是我大汉的忠义之士,一心讨贼,光复河山!岂能由你这无能之辈在此信口雌黄,胡乱诬陷?!”

他的目光最终扫过脸色铁青的袁绍和瑟瑟发抖的袁术,话语中的讽刺与失望达到了顶点:

“你们不愿意勤王讨贼,无非是顾忌那一点点个人得失,惧怕别人立功,威胁到你袁家的地位!这等龌龊心思,真当天下英雄都瞎了眼,看不出来吗?!”

他再次用剑指向袁术,发出最后的挑战:“我再说一次!不服,就站过来!与我刘锦,刀剑上见真章!”

曹操听完侧目看着刘锦心中的钦佩之情不言而喻,曹操心想 刘世荣你怎么这么有种。

袁术被骂得体无完肤,尤其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家世被刘锦如此践踏,气得他三尸神暴跳,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变紫,指着刘锦“你……你……”了半天,却因极度愤怒和恐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差点背过气去。

一旁的袁绍,脸色也是难看至极。刘锦虽然主要骂的是袁术,但那句“四世三公”、“顾忌个人得失”何尝不是将他也一并扫了进去?他身为盟主,却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堪与无力。

整个大帐死寂一片,无人敢在此刻触这霉头。刘锦展现出的强势、武力以及占据的道德制高点,让所有人都心生忌惮。

刘锦看着袁氏兄弟那副模样,眼中最后一丝耐心也消耗殆尽。他收回长剑,还剑入鞘,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他不再看任何人,只是留下了一句充满无尽失望与决绝的话,声音冰冷:

“竖子不足与谋!”

说罢,他猛地一甩袍袖,转身,大步流星地向着帐外走去,没有丝毫留恋。

他这一走,仿佛是一个信号。

刘备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对着帐内拱了拱手,一言不发,紧随刘锦之后。关羽、太史慈立刻跟上。

曹操深深看了一眼脸色变幻的袁绍和惊魂未定的袁术,重重地冷哼一声:“哼!岂有此理!”也拂袖而去。

孙坚更是对着袁术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虎目圆睁,转身便走,铠甲铿锵作响。

转眼之间,主张进军最力的四方诸侯及其核心部众,尽数离席!空留下满帐目瞪口呆的诸侯、面色铁青的袁绍和几乎气晕过去的袁术。

眼睁睁看着刘锦、曹操、孙坚、刘备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大帐,那决绝的背影仿佛是对他袁氏权威最无情的嘲弄,袁术积压的怒火、羞愤和恐惧终于彻底爆发出来!

他猛地将面前的案几一脚踹翻,酒水菜肴泼洒一地,状若疯癫地指着帐门方向,撕心裂肺地狂吼:

“匹夫!刘世荣!安敢如此辱我!我袁公路与你势不两立!!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他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涨得发紫,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回荡在突然变得空旷的大帐内,显得格外刺耳。

端坐在主位上的袁绍,看着自己弟弟这副失态癫狂的模样,眼中非但没有同情,反而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他心中冷冷地想道:“现在知道逞威风了?刚才那刘世荣剑都拔出来了,你怎么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会在这里无能狂怒,装模作样,真是丢尽了我袁氏的脸面!”

其他尚未离开的诸侯,如孔融、陶谦、刘岱等人,看着这袁家兄弟一个暴跳如雷,一个面色阴沉,又想起方才刘锦那番诛心之言和离去的决绝,心中皆是凛然。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明白这联盟大势已去,再留在此地已毫无意义,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对着主位上脸色难看的袁绍草草拱手一拜,语气疏离:

“盟主,我等营中尚有军务,先行告退。”

“盟主,告辞。”

“……”

不过片刻功夫,原本济济一堂、喧闹无比的大帐,便走得空空荡荡,只剩下满地狼藉、面色铁青的袁绍,以及仍在喘着粗气、兀自咒骂不休的袁术。

寒风从掀开的帐帘处灌入,吹得残烛明灭不定。这场汇聚了天下大半豪雄,曾声势浩大的讨董联盟,其核心就在这充满羞辱、猜忌与分裂的夜晚,名存实亡。未来的道路,已不再是联军并进,而是各凭手段,各自为战了。

大帐内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袁术还在那里捶打着地面,喋喋不休地咒骂着刘锦,声音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带着哭腔:“匹夫……匹夫……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坐在上首的袁绍,看着他这副不成器的样子,听着那毫无意义的噪音,连日来积压的烦躁、对弟弟无能拖后腿的怨气、以及联盟瓦解的挫败感瞬间冲垮了他最后的耐心。

“行了!”袁绍猛地一声暴喝,声音冰冷刺骨,“人都走光了!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给谁看?!走了!全都走了!联盟完了!你满意了?!”

袁术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被袁绍这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尤其是那“庶子”竟敢对“嫡系”如此吆五喝六,长久以来因出身而带来的优越感和此刻被刘锦羞辱的愤懑混合在一起,瞬间引爆了他!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虽然有些狼狈,却梗着脖子,指着袁绍的鼻子尖声叫道:“袁本初!你放肆!你一个婢生子(庶出),也敢对我这个袁家嫡子大呼小叫?!你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

“嫡子”二字如同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袁绍心中最敏感、最自卑的痛处!他平日里最忌讳别人提及他的出身,此刻被袁术当着(虽然没外人)面如此羞辱,再加上联盟崩散的怒火,袁绍彻底爆发了!

“我让你嫡子!”袁绍怒吼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仪态,猛地冲上前,飞起一脚,狠狠踹在袁术的肚子上!

“呃啊!”袁术猝不及防,被踹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疼得说不出话来。

袁绍却觉得还不解气,快步上前,蹲下身,抡起巴掌,左右开弓!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空荡的大帐内格外响亮。

“无能之辈!蠢货!我袁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要不是你克扣粮草,鼠目寸光,胡言乱语,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袁绍一边打一边骂,状若疯虎。袁术被打得晕头转向,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溢血,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发泄了一通,袁绍喘着粗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冠,看也不看地上如同死狗般的弟弟,转身就向帐外走去。

然而,走到门口,夜风一吹,他脑海中再次闪过刘锦那鄙夷的眼神、曹操失望的叹息、孙坚愤怒的目光以及空空如也的大帐……这一切的根源,似乎都指向了地上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

越想越气,越想越恨!

袁绍猛地转身,几步冲回帐内,在袁术惊恐的目光中,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他的大腿又狠狠踩了下去!

“咔嚓!”一声轻微的骨裂声伴随着袁术杀猪般的惨叫响起。

“废物!”袁绍从牙缝里挤出最后两个字,这才觉得胸中恶气稍出,再次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狼藉和耻辱之地。

走出那令人窒息的中军大帐,夜风一吹,几人相视,脸上都带着几分无奈和讥诮。

孙坚率先对刘锦郑重抱拳,虎目中带着真诚的感激:“冠军侯,前番粮草之恩,文台铭记于心!今日又蒙侯爷仗义执言,这份情谊,我江东记下了!”

刘锦回礼道:“文台兄言重了,同讨国贼,理所应当。日后若有需,幽州仍愿与文台兄互为援手。”

曹操亦对刘锦、孙坚、刘备拱手,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丝决然:“诸位,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初优柔,公路无状,联盟之事,至此休矣。操,先行告辞,返回本部早作打算。”说罢,他带着典韦、夏侯兄弟等人,转身便融入夜色之中,步伐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