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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雾从冷冻柜里涌出来,像开了闸的冰箱。我撑着柜边站起来,膝盖发软,手指还在抖。金属片贴在掌心,边缘有点烫。

头顶的灯闪了一下。

不对劲。

我眨了眨眼,看见林晚秋正撑伞走进雨里,背影一点点远去。她走得笔直,伞面压得很低,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淌。

可这地方没下雨。

我抬头看天花板,干燥的水泥顶上连个水渍都没有。外面走廊的窗户透进阳光,照在地砖上,明晃晃的一片。

幻觉?

我抬手摸了摸耳朵,里面还在嗡嗡响,像是刚从水下浮上来。低温让脑子转得慢半拍,但那个画面太假了——钟楼那边根本不可能有雨,气象台早上刚报过,今天晴到多云。

“逻辑链强化。”我在心里默念。

系统响应得比平时快,一股热流冲进太阳穴。眼前的世界突然多了几条灰线,像是拼图的接缝。我盯着那道“走远”的林晚秋,发现她的脚没踩在地上,整个人浮着,步伐节奏也不对,一秒走三步,违背人体运动规律。

这是伪造的视觉信号。

我猛地转身,看向角落那张木桌。

林晚秋就坐在那儿,一动没动。她低着头,右手食指正在桌面下划动,指尖已经破了,血丝顺着木纹往外渗。她的嘴唇发白,额角全是汗。

吊灯开始晃。

不是风吹的,整条走廊都没通风口。那盏铁艺吊灯越晃越厉害,螺丝发出吱呀声,灰尘簌簌落下。

我冲过去,一把抓住她手腕:“别刻了!”

她没反应,手指还在动,速度越来越快,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写下去。

我抬头看天花板,吊灯的挂钩已经歪了,再有几秒就得砸下来。

来不及想,我启动“微表情透视”。

十秒倒计时开启。

我扫她的眼角、嘴角、眉弓肌肉的抽动频率。这些动作平时看不见,但现在全暴露在我眼里。她的右眉每跳三次,手指就停顿一次;左眼颤动两下,代表某个数字。

我脑子里自动拼出一组序列:7-1-9-0-7。

这不是密码,是坐标。

我又盯向她刻下的最后一笔——一个闭合的环,中间穿了一条斜线,像数学里的“不属于”符号。

这个图形我见过。

柯谨擦黑板的时候画过类似的结构,当时他还说了一句:“拓扑不变量才是真相的锚点。”

我瞬间明白了。

她刻的根本不是乱码,是系统删除日志的存储路径编码!而这个位置,就在档案室地下密道!

吊灯绳发出断裂声。

我松开林晚秋的手,反身扑向墙边的电缆箱。手指扯开盖板,找到主承重缆,一把拽住。金属线割进掌心,火辣辣地疼。

灯掉了下来,砸在桌上,玻璃罩碎了一地。

但我拉住了电缆,吊灯悬在半空,离桌面还有三十公分。

我喘着气,手臂发抖,死死攥着那根线。

“你刻的是系统删除日志坐标!”我喊出声。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晚秋手指一顿,终于停下。她抬起头,眼神有点散,嘴唇动了动,无声说了两个字:

“快走。”

我没动。

门外传来广播声,机械得不像人话:“认知黑洞运行中,变量c.m.-0仍存活。启动二级干扰协议。”

声音是从教务处方向传来的。

赵培生。

我一直觉得这家伙有问题。每次我去交实习报告,他都在低头嚼口香糖,鞋底踩着胶垫,明明没下雨。监控画面也怪,他的办公室总比现实慢零点三秒,像卡帧的视频。

现在我知道了,他不是管理员,是守钟人。

他们要让我自己信“我已经死了”,只要我相信,系统就会判定清除完成。

可惜他们忘了,我的脑子自带外挂。

我蹲下身,把金属片塞进林晚秋手里:“拿着,别丢。”

她手指蜷了蜷,勉强握住。

“你刚才写的坐标,我能记下来。”我说,“但你得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她摇头,眼神有点慌,像是怕说出来会触发什么。

天花板又响了一声。

不是吊灯,是通风管。里面的金属板在震动,像是有人在外面爬。

我站起身,往门口退了两步。走廊尽头的摄像头红光一闪,灭了。

赵培生切断了监控?

不,他是故意留死角,让我们以为能逃。

真正的围剿从来不是追杀,是给你一条看起来能活的路,等你走下去,才发现每一步都是陷阱。

我摸了摸口袋,细刀还在。又看了眼腕部皮肤,倒计时还在跳:71:12:38。

时间不多了。

但我不能走。

林晚秋现在状态不对,强行移动可能让她脑出血。而且她刚拼出的坐标还没完全解码,少一个维度信息。

我回头看了眼那张桌子。

血迹在木纹上蔓延,刚好穿过她刻的最后一个闭环。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痕迹回溯”虽然还在冷却,但上次用完后残留的能量还没耗尽。如果我能找到一个高密度信息残留点,或许能激活一次短时回放。

而林晚秋的血,正滴在她自己刻下的拓扑图上。

这是双重信息叠加——她的意识输出 + 生物信号标记。

我咬破舌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把视线聚焦在血滴落的位置。

视野模糊了一瞬。

然后,画面出现了。

不是影像,是数据流。

我看见一串滚动的字符,像是服务器日志,飞快闪过。其中有几行停顿了一下:

> [dELEtEd] LoG_1978-a

> LocAtIoN: ARchIVE_bASmENt_tUNNEL_7

> AccESS_KEY: bLood+topoLoGY

> LASt_VIEwER: K.J.

名字缩写一闪而过。

K.J.。

我心头一震。

还没来得及细看,眼前一黑,能力强制中断。脑袋像被人抡了一锤,耳鸣不止。

但我记住了那串地址。

档案室地下第七通道。

必须去一趟。

我扶着墙站起来,走到门边,探头看了看外面。走廊空着,灯光明明暗暗,像是电压不稳。

“等我回来。”我对林晚秋说。

她没点头,也没说话,只是把金属片按在胸口,手指收得更紧了。

我刚要迈步,广播又响了。

这次是赵培生的声音,直接从天花板喇叭里传出来:“陈默同学,请回教室。你的考勤记录显示,第九节有课。”

语气平常得像在通知作业。

但我听得出威胁。

他说“同学”,说明还没放弃伪装。他想让我自己走回去,走进那个早就布好局的房间。

我不接话,贴着墙往左走,准备绕去档案室后门。

刚拐过转角,地面突然塌陷一块。

不是真的塌,是我的感觉变了。脚下瓷砖像液体一样波动起来,一步踩下去,整个人失重。

认知黑洞又来了。

我立刻闭眼,靠记忆判断方位。右转十五步,前方有消防栓;左斜二十度,是通地下车库的楼梯。

我凭着肌肉记忆往前挪。

耳边响起滴答声。

不是钟,是我的心跳。

三秒后,脚踩到了实地面。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档案室侧门的铁栅栏前。门锁着,钥匙孔积了灰。

我掏出随身的小刀,插进锁芯,轻轻撬动。

咔哒。

门开了。

里面一片漆黑。

我摸到墙上的开关,按下去,灯没亮。

正要往里走,背后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节奏一致,像是训练过的。

我闪身躲进门框阴影,屏住呼吸。

那人走过来了。

黑色胶鞋,裤脚卷到小腿,手里拎着个塑料盒,里面装着几条荧光金鱼。鱼身忽明忽暗,在黑暗里像小灯泡。

赵培生。

他站在门口,没进来,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面跳动着一组数据:

> tARGEt_hEARt_RAtE: 118

> LocAtIoN_ShIFt: coNFIRmEd

> coGNItIVE_RESIStANcE: hIGh

他皱了皱眉,低声说:“还不认命?”

然后他抬头,看向我藏身的方向。

“你知道为什么守钟人叫‘守钟’吗?”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因为我们不杀人,我们调时间。你每挣扎一次,我们就把你拨慢一秒。等到你彻底跟不上现实,你就不再是变量,而是废档。”

他说完,转身走了。

我靠着墙,没动。

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才慢慢走出来,走进档案室。

屋里静得吓人。

我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听见身后有摩擦声。

回头看,没人。

但地上有一道湿痕,像是拖把刚拖过,水渍还没干。

我蹲下摸了摸。

不是水。

是带体温的液体,滑腻,略带铁味。

我站起身,后背发凉。

这间屋子,有人刚刚来过。

而且,不是赵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