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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月和蒋渊抵达之前与周砚分别的巷子时,发现巷子里空无一人。

白若月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担忧。因为在她离开的时候,胡三娘还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于是,白若月转过头,对骑在马上的蒋渊说道:“我先去找找他,等找到之后再去你府上找你。”

蒋渊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之所以会在这里相遇,还要从城外说起。蒋渊率领着三千铁骑被卡死在鹰嘴崖时,意外地撞见了一群马匪正在卸货。

三十辆马车挤在狭窄的羊肠小道上,最前头那辆囚车的木栅栏缝里,卡着半截婴儿的襁褓,看上去十分凄惨。

“狗娘养的!”副将见状,愤怒地啐了一口唾沫。他的眼睛瞪得浑圆,他清楚地看到,后面的五辆板车上堆满了扎口的麻袋,其中有一只青白的小手从破洞中垂了下来,而那只小手的腕骨上,还系着一根祈福的红绳。

与此同时,马匪头子王疤眼正悠然自得地啃着烤羊腿,他那油腻的手随意地在绣金肚兜上擦了擦。

他们端掉了户部侍郎府,在地窖里发现了整整十二坛女儿红。这些美酒被悬挂在马鞍两侧,随着马匹的奔跑而微微晃动。

一阵轻微的碎石滚落声从崖顶传来。他刚刚将啃剩下的羊骨塞进一个啼哭的妇人嘴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了望的匪徒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叫:“风紧!扯呼!”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崖顶倾泻而下的并不是山洪,而是三千柄雪亮的马刀!

蒋渊毫不犹豫地第一个跃下了山崖,他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迅速。

铁蹄如雷鸣般踏碎了满载金锭的箱笼,飞溅的金叶子如同致命的暗器,瞬间割开了三个马匪的喉咙。

左右两翼的骑兵如狂风暴雨般顺着陡坡俯冲而下,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砍断马腿!驮着财宝的骡马成片地栽倒在地,官窑瓷瓶在卵石滩上炸成了无数碎片。

“护着肉票!”王疤眼大喊一声,一脚踹翻了粮车,将其当作掩体。

几个匪徒惊慌失措地冲过去想要扯开囚车的锁链,却被连发弩无情地钉死在了车辕上。

一片混乱中,有个戴着镣铐的少女趁机滚下了斜坡。即将滚落谷底时,一名冲锋的骑兵出现,他单手一捞,便将少女稳稳地捞上了马背。整个过程中,战马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

白若月追过来时,蒋渊的长刀已经直直地指向了匪阵中央那顶猩红的帐篷。

那顶帐篷格外显眼,帐帘被风吹得翻卷起来,隐隐露出里面的景象,一个赤裸的妇人被紧紧地绑在玉枕上,在帐篷的一角,木笼里还蜷缩着两个婴孩,哭声在这喧嚣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凄惨。

“凿穿它。”蒋渊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铁蹄声中依然清晰可闻,冰冷而决绝,与白若月记忆中那个或仙风道骨、或嬉皮笑脸的形象大相径庭。

随着他的命令,前锋的阵型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本紧密的队列迅速散开,形成了一个尖锐的锥形。

三匹披甲的战马如离弦之箭一般并排疾驰而出,它们直直地冲向那顶帐篷。

只听一声巨响,帐篷连带着地基一起被撞飞了出去,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撕裂开来。

王疤眼从帐篷里滚了出来。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啼哭不止的婴儿,明显是想把这个小生命当作自己的盾牌。

“你娘的!”副将见状,怒不可遏地甩出了套马索。那套马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套住了婴儿。

婴儿腾空的瞬间,侧翼的骑兵如闪电般疾驰而来,稳稳地接住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与此同时,王疤眼的脖颈也被三条牛皮索紧紧地绞住。他拼命地挣扎着,但那三条绳索却如同铁钳一般,越勒越紧。在他的挣扎中,腰间的翡翠腰带突然断裂,无数的金瓜子像雨点一样散落一地,然后被马蹄无情地踩进了泥里。

蒋渊驱马碾碎那根羊腿骨时,残余的马匪因为那满地的金瓜子和正在自相残杀。为了争抢那个装着银票的匣子,两个匪徒已经互捅了对方的腰眼,鲜血染红了他们脚下的土地。

一阵清脆而急促的铜哨声划破了空气的宁静。

声音来自那位身穿金甲的骑兵队长,他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随着铜哨声的响起,三千名骑兵训练有素,整齐划一地举起了他们手中的制式弩机。

这些弩机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蒋渊正站在不远处,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具被扔上粮车的尸体上。这具尸身上还残留着一些血迹,蒋渊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刀柄上的血迹。

完成这个动作后,他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骑兵。

骑兵们已经重新列好了阵形,他们的马鞍两侧各悬挂着五颗头颅,这些头颅正是京城各方势力最为熟悉的几张面孔。

其中有刑部通缉了半年之久的江洋大盗,也有三天前还在朝堂上弹劾太傅的御史。这些人的头颅显然有着特殊的用途,而蒋渊此次率领三千轻骑入京,显然也是有着明确的目的。

洛阳城的乱象,将由他来画上一个句号。

一道素色的身影轻盈地落在了一棵歪脖子柳树上,正是白若月,裙裾在风中轻轻飘动。

白若月的下方,一个土坑里横七竖八地堆积着百来具马匪的尸体。

蒋渊将手中的长刀收入刀鞘。身下的战马打了个响鼻,喷出一团白色的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蒋渊抬头看向站在树梢上的白若月,脸上露出一丝赞赏的笑容:“大侄女,你这术法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只可惜你来晚了半步。”

白若月嘴角微微上扬,看着不穿道袍,改穿铠甲的蒋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也不算太晚吧,东南方向二十丈处,还藏着三只小老鼠呢……”然而,她的话音未落,突然间,三支羽箭如同闪电一般破空而来,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直地朝着东南方射去。

只听得“噗噗噗”三声闷响,三支羽箭准确无误地射中了目标,不远处的三个身影应声落地,溅起一小片尘土。

蒋渊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他随手将腰间的酒囊抛给了白若月,朗声道:“现在已经没有了。”

白若月面带微笑地接过酒囊,然后轻声说道:“前些日子我特意去找叔叔,结果永昌当铺的人告诉我说你去忙了。这是忙完了?”

蒋渊回应道:“哈哈,大侄女儿你和孙老为了一城人的安危而冒险,叔叔我自然也不能闲着呀。总得给自己找条后路不是?”

白若月闻言,仔细端详起这三千轻骑来。这些骑兵所穿的甲胄都是金军的样式。如此一来,蒋渊的立场便不言而喻了。

“叔叔,你可真是深谋远虑啊!”白若月感叹道,“也难怪一到京城就怎么都找不到你的人影儿呢。”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便已经进入了洛阳城。

进城之后,白若月先径直奔向了那跛脚老妇的住处。那老妇的孙子还活着,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将老妇和她孙子拜托蒋渊帮忙先照顾,白若月松了一口气。

她告诉蒋渊,自己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处理,那就是把周砚带过来。

提及周砚,蒋渊来了兴致,于是决定一起来寻他。

周砚蹲在巷子口的歪脖子槐树下,百无聊赖地数着蚂蚁。

远处摘星楼的浓烟滚滚,熏得他眼睛生疼,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他从怀里摸出白若月之前留给他的半块馍,皱巴巴的,已经有些发硬了。周砚也顾不上这些,张开嘴就啃了起来,干涩的馍渣在他喉咙里摩擦,让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正吃着,他忽然瞥见焦黑的断墙后闪过半片靛青色的衣角。

周砚心中一动,觉得那逃跑的身影有些眼熟。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快步朝着那断墙走去。

当他绕过断墙时,终于看清了那个身影。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男人,正找地方慌乱的躲藏着。

“是人是鬼?”周砚低声嘟囔了一句,顺手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然后迈开双腿。

十几岁的少年同一头小豹子一般,三两步就蹿到了那男人的身侧。

看清楚男人的脸,少年顿时愣住了,眼前的男人,竟然是他的父亲!

男人的半边脸被火烫过,留下了很多丑陋的疤痕,温和的面容此刻变得有些扭曲。

“爹!”周砚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喊出的声音都劈了音。

男人听到周砚的呼喊,逃跑的动作猛地一顿,转过身来,望向少年。

周砚的心中无比激动,他快步上前,紧紧抓住男人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你没死?”

男人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抬起手,一个巴掌狠狠地拍在了周砚的后脑勺上,没好气地骂道:“挺会说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