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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月没有拆穿。反而顺着他的话,叫了一声:“大哥。”

汉子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爽朗的笑容,仿佛那声大哥叫到了他心坎里:

“哎!好妹子!你叫我大哥,那我就叫你妹子了!”

他显得热情了许多,“妹子,你要去的地方远,对这附近怕是不熟吧?大哥给你讲讲,权当解闷儿。”

“大哥请讲。”白若月应道。

“好嘞!”汉子精神一振,指着周围的山水草木,开始了他的“导游”模式:

“咱们刚离开那地界儿,是江陵城的边角。

江陵城啊,可了不得,少有的富庶之地。

护城河宽得能跑马,城墙高得能摸云,传说开国那会儿,有位大将军在此地一人一骑,守了三天三夜,硬是挡住了数万叛军。

嘿,那叫一个神勇,

可惜,如今也快成前线了……”他语气里带着唏嘘。

“你看这条河,叫‘玉带河’,别看现在水浅,到了雨季,那叫一个汹涌。

早年河里还出过玉矿呢,不过早被挖空了。

过了前面那座石桥,就算是真正出了江陵地界,往西就进了‘苍梧道’,那路就难走了,山多林密……”

“前面那座山,是虎啸岭,为啥叫这名儿?

嘿,说是以前真有老虎,晚上叫起来整个山都嗡嗡响。

不过现在老虎是没了,倒是有帮不开眼的小毛贼占着山头,不过妹子放心,咱们走官道大路,绕开它,不招惹他们……”

他口若悬河,引经据典,风土人情、传说轶事信手拈来,倒真像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老镖师。甚至哪条小路能省半日脚程,哪个村子能买到便宜干粮,都如数家珍。

白若月骑着老驴,安静地听着,偶尔淡淡地“嗯”一声表示在听。

她骑着蔫驴,背着那盆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倔强的牡丹,腰间的锈剑随着驴步轻晃。

一碗云吞换了个“热情”又“博学”的导游兼保镖,表面看,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她心里却在转着念头:

这世道,真会有人因为一碗云吞和一个蹩脚的“故人”故事,就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古怪女子,如此古道热肠?愿意在兵灾将至的乱世里,护送一个陌生人西行吗?

这“恻隐之心”,未免也太大方了些。

日头西斜,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江陵城的轮廓早已消失在身后的地平线。

眼前的路,渐渐被两侧高耸的山壁夹紧,官道也窄了许多。

路旁是连绵的树林,深秋时节,树叶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黑黢黢的枝桠伸向灰蒙蒙的天空。

枯黄的野草却长得异常茂盛,足有半人高,在冷风中簌簌作响,藏几个人影绰绰有余。

“啧,这地界儿……”自称贾云的汉子咂了下嘴,“搁以前走镖,这种地方最是提心吊胆,十回有八回能蹦出几颗不开眼的‘野草’来打秋风。”

白若月没吭声,只是目光淡淡扫过路旁那些在风中摇曳的枯黄草浪。

这大半天的“同行”,贾云从江陵风土讲到西行路况,嘴就没停过。白若月也知道了这位“热心大哥”的名字——贾云。

贾云?白若月心里冷笑,名字取得可真够随意的。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敢打赌,眼前这人可以叫张云、李云、王云,但绝对不叫贾云。

行至一处枯草尤为茂密,山势收束的路段,白若月那远胜常人的耳力,捕捉到了枯草丛深处传来的、刻意压抑却依旧清晰的窸窣声。

不止一处。

要来了。

她身侧的贾云几乎同时脚步一顿,那双平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他下意识地抬手,飞快地摸了一下自己粗布短打的胸口位置,仿佛确认什么东西还在。

接着目光又迅速转向骑在驴背上的白若月,带着点审视,想确认她的状态。

前方及两侧枯草猛地一阵剧烈晃动。

“唰啦!唰啦!”

五六个手持棍棒,柴刀,一脸凶悍的汉子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堵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的精瘦汉子,眼神透着股狠劲儿。

“站住!此路是爷开的,想过……”其中一个嗓门大的喽啰抢着开口,话还没喊完。

贾云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就挡在了白若月的老驴前,高大的身躯将白若月遮了大半。

脸上堆满了属于“老实庄稼汉”的惶恐和讨好,腰也微微弯了下去,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各位爷!各位爷息怒!息怒啊!”

他连连作揖,

“我兄妹二人就是穷苦人家,身无长物啊!

您看这老驴,这破包袱,实在榨不出二两油来。

今日不过是赶着去西边蔡家篮子探亲,家里老人病重,等着见最后一面呢。

各位爷行行好,发发善心,放我们过去吧,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各位爷的大恩大德。”

他这番姿态做得十足,情真意切,把一个胆小怕事,急于赶路的平民演得活灵活现。

“放?”那个大嗓门的喽啰嗤笑一声,柴刀在手里掂量着,“说得怪好听!爷儿几个在这冷风里冻了大半天,蚊子肉也是肉!说放就放?连点辛苦费都不给,怎么这般不识相?”

贾云脸上的“惶恐”表情似乎僵了一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耐。他的手又一次,几乎是本能地又摸向胸口的位置,指尖飞快的在粗布上按了按。

这时,那个一直没开口、脸上带疤的精瘦头领,目光在贾云和白若月身上来回扫了两遍,尤其在白若月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慢悠悠地开口:“去蔡家篮子探望谁呀?”

贾云连忙回答:“回爷的话,就是自家亲戚,族里人丁还算兴旺……”

“少废话!”头领打断他,眼神带着压迫感,“哪家啊?姓什么?”

贾云似乎被这追问弄得有些慌乱,眼神快速闪动了一下,像是情急之下才想起来:“陶……陶家!对,是陶家!”

“陶家?”头领咂么了一下嘴,眼神在白若月身后的花盆和腰间的锈剑上又溜了一圈,又看了看贾云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似在衡量什么。

片刻,头领一摆手:“行吧,过去。”

“大哥!”那大嗓门的喽啰急了,“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