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书房门被猛然撞开,两道黑影应声闪入。
“把这个反骨仔给我拖下去!”
敖龙目眦欲裂,手指几乎要戳到灰鼠脸上,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关进水牢!给我往死里审!我要知道他到底把我多少家底卖给了王云!!”
两名心腹面无表情,如同提线木偶般同时出手,铁钳般的手掌死死扣住灰鼠肩胛。
常年习武的指节深深陷进皮肉,疼得灰鼠当场闷哼出声。
完了。
当听见“水牢”二字的刹那,灰鼠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那是敖龙处置叛徒最残忍的手段——浸泡在腥臭的污水里,任由水蛇啃咬,还要日夜承受各种酷刑。
他太了解敖龙的作风,这是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多年来的隐忍、算计,还有那些深埋心底的不甘,在这一刻被死亡的恐惧彻底点燃。
灰鼠布满血丝的双眼骤然迸发出骇人的凶光。
“敖龙!!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在被架起的瞬间,他腰腹猛然发力,竟硬生生从两名高手的钳制中挣脱出半个身子!
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向后腰。
“不好!”利刃心头警铃大作。
他早料到灰鼠会垂死挣扎,却没想到对方竟疯狂到在敖龙面前动枪!
电光火石间,利刃身形侧移,右腿带着破空声扫向灰鼠持枪的手腕。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与枪响几乎同时炸开!
“呃啊——!”灰鼠的惨叫被震耳欲聋的枪声吞没。
袖珍手枪脱手飞出,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滚了几圈。
但谁也没想到,在手腕折断的瞬间,求生的本能让他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擦着敖龙的太阳穴掠过,灼热的气浪瞬间燎焦了他花白的鬓发。
弹头深深嵌入身后书架的红木隔板,击碎了摆放其上的翡翠摆件。
敖龙僵在原地,只觉得半边脑袋嗡嗡作响,鼻腔里充斥着头发烧焦的糊味和刺鼻的火药味。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太阳穴,指尖触到一道滚烫的血痕——那是被子弹擦伤留下的印记。
“龙爷!”
“保护龙爷!”
书房内外顿时乱作一团。
更多的护卫蜂拥而入,枪口齐刷刷对准被利刃死死按在地上的灰鼠。
灰鼠满脸是血,额角撞在地板上的伤口正汩汩往外冒血。
他仰着头,咧开沾血的牙齿,死死瞪着敖龙,发出夜枭般凄厉的笑声:
“哈哈哈!敖龙!你没死?!算你命大!!”
“但你等着!我在下面等你!!”
“王云不会放过你的!三元镇迟早是他的!你众叛亲离,不得好死!我等着看你怎么下来陪我!!哈哈哈……”
这字字泣血的诅咒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敖龙心口。
他猛地清醒过来,暴怒使得他整张脸都扭曲了:“拖下去!拖下去!!”
“给我割了他的舌头!别让他死了!老子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护卫们再不敢怠慢,像拖死狗般将仍在疯狂咒骂的灰鼠拖出书房。
木门重新合拢,隔绝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诅咒声。
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火药味,却让整个书房比之前更加压抑。
敖龙缓缓坐回太师椅,抬手摸了摸太阳穴,指尖的灼痛感提醒着他刚才与死神擦肩而过。
随后,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静立一旁的利刃——这个他原本并未完全信任的年轻人,在关键时刻竟救了他一命。
“……利刃,”
“这次,多亏你了。”
利刃微微躬身:“龙爷言重了,保护您是分内之事。”
这沉稳的表现,让敖龙心中最后那点疑虑彻底烟消云散。
相比之下,灰鼠那番“反间计”的辩解,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查!给老子彻底地查!”
敖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悸,眼神重新变得狠戾:“灰鼠手下所有的人,和他有过接触的,全部给我控制起来!一个一个审!”
“利刃,这件事,交给你负责!老子倒要看看,还有多少吃里扒外的杂种藏在老子身边!”
“是,龙爷!”利刃沉声应道。
他知道,王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敖龙不仅彻底相信了灰鼠是内鬼,更将清查内部的大权交到了他的手上。
从此刻起,他可以在三元镇内部更加自如地行动——安插自己人,清除顽固分子,甚至……逐步蚕食这个庞大的地下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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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庆云镇,王云据点。
老金放下加密电话,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笑容,快步走向正在和牛大力商讨工地进展的王云。
“云哥,三元镇那边传来消息了。”
“灰鼠被敖龙亲手拿下,关进了水牢。据说当时还动了枪,差点把敖龙给毙了,是利刃救了他。”
王云闻言抬起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哦?动静闹得这么大?利刃没事吧?”
“利刃没事,而且因祸得福,敖龙现在让他全权负责清查内鬼。”
老金笑道:“云哥,您这招‘送鬼上门’,真是绝了!现在敖龙身边折了最重要的军师,内部人心惶惶,利刃又掌了权,咱们下一步……”
王云摆了摆手,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上:“意料之中。敖龙刚愎自用,疑心又重,这一关他过不去。”
他修长的手指轻点在三元镇与庆云镇交界处:“通知下去,让城西工地那边加快进度,尤其是靠近三元镇方向的几个节点。
敖龙内部一乱,正是我们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另外,让兄弟们最近都机灵点,敖龙丢了这么大面子,又折了人手,难保不会狗急跳墙,搞些小动作报复。”
“明白!”老金和牛大力齐声应道。
阿峰在一旁听得心痒难耐,凑过来问道:“云哥,那咱们就这么等着?不趁机再给敖龙那老小子来一下狠的?”
王云看了阿峰一眼,摇了摇头:“不急。现在敖龙就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逼得太紧,反而会让他不顾一切地反扑。
我们要做的,是让他内部继续流血,让他自己慢慢虚弱下去。”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庆云镇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眼神深邃如渊:“利刃现在的位置很关键,我们要用好这颗棋子。”
“让他趁机巩固势力,摸清敖龙剩下的家底和关系网,等时机成熟了……”
后面的话王云没有说,但阿峰和老金都明白那未尽的含义——待到敖龙众叛亲离、根基动摇之日,便是他们全面收网,将整个三元镇纳入囊中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