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离开“未来新城”那片巨大的工地，重新汇入庆云市区的车流。
“云哥，咱们现在去哪？”六子问道。
王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副驾的老金：“地方找好了吗？”
“找好了。”
老金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地图和几张打印纸，指着上面用红笔圈出的一个区域，“按您之前的意思，没选市中心最繁华、最扎眼的酒店，也没选太偏远不方便的地方。”
“我选了这里，北城区和东区交界附近的‘锦绣华庭’小区。”
“租了两套相邻的高层公寓，顶楼，视野好，安保相对严格，但人员没那么复杂。距离‘未来新城’项目工地车程大约二十分钟，去市里几个关键部门也不算太远。”
“关键是，这个小区比较新，住户以白领、小老板为主，流动性不大，我们这些人住进去，只要注意点，不会太引人注目。”
王云看了看地图上的位置，点了点头。老金办事，确实周到。
“价格呢？”
“不便宜，但能接受。”
老金报了个数，“两套大三居，押三付三。用的是提前准备好的、干净的壳公司名义租的，房东是个退休干部，只认钱和合同，不过问太多。”
“行，就去那儿。”王云拍板。
车子在老金的指引下，穿过几条主干道，拐入一片相对安静但规划整齐的街区。
锦绣华庭小区的大门不算特别气派，但门禁严格，保安看到陌生的车辆，上前询问登记。
老金下车，递上租赁合同和证件，沟通了几句，又递过去两包好烟，保安才升起道闸放行。
小区内部绿化不错，楼间距也宽，几栋二十多层的高楼矗立着。
车子停在了其中一栋楼的楼下。
“A座，2801和2802。”
老金指了指：“电梯需要刷卡，钥匙和门禁卡都在这儿。”
一行人拎着简单的行李上楼。
电梯平稳上升，几乎听不到噪音。2801和2802是紧挨着的两户。
打开门，里面是精装修，家具家电齐全，风格简约现代，视野极佳，站在落地窗前，大半个北城区的景象都能收入眼底，远处甚至能看到“未来新城”工地那一片开阔地和隐约的塔吊。
“我丢，这地方可以啊！”
阿峰把行李往地上一扔，走到窗边：“比咱们镇上那些据点强多了，干净亮堂！”
大壮也好奇地四处打量着，摸了摸光洁的桌面和皮质沙发。
六子则显得有些拘谨，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小包放在角落。
“老金、阿耀、六子，你们住2801。我、阿峰、大壮住2802。”
“平时尽量一起行动，分开时保持联系畅通。”
王云简单分配了一下：“先把东西放好，检查一下房间，看看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
这是必要的谨慎。
啊耀闻言，立刻开始行动，检查插座、烟雾报警器、空调出风口等可能藏匿监听设备的地方，甚至跪下来看了看床底和沙发底部。
老金则检查着网络和电路。
六子被安排去检查门窗锁具的安全性。
王云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兄弟们忙碌。
这套房子条件不错，但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前哨站”。
舒适与否，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很快，阿鬼和老金都表示没有发现异常。
六子也确认门锁都是标准的c级锁芯，暂时没问题。
“好了，都过来。”王云在沙发上坐下。
众人围拢过来。
“地方安顿下来了，这只是第一步。”
王云目光沉静：“从现在起，我们正式进入了庆云市这个擂台。”
“罗沛然是这里的卫冕冠军，我们则是挑战者，挑战者想要赢，光靠狠劲不行，得有计划。”
他看向老金：“老金，你之前提到罗沛然在‘未来新城’有前期工程，具体是哪家公司？负责人是谁？能不能接触到？”
老金扶了扶眼镜，从带来的资料里翻出一页：“两家公司。一家叫‘宏运土石方工程有限公司’，专门做土方开挖和外运的，老板叫张宏，是罗沛然的远房表亲，算是嫡系。”
“另一家叫‘诚信建筑劳务有限公司’，负责提供一些基础劳力，老板叫刘三，是罗沛然手下一个小头目转行的。”
“目前他们在项目西北角那片负责一部分场地平整和土方作业。负责人就是张宏和刘三本人”
“接触……”
老金沉吟了一下：“直接以合作或洽谈的名义接触，可能太突兀，容易引起警惕。”
“或许可以从他们下面的工头、材料供应商那里迂回了解一下。”
王云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暂时不直接接触他们。容易打草惊蛇。”
“阿耀。”
“在。”
“你辛苦一下，这两天，想办法接近他们那个施工区域，不用进去，就在外围观察。”
“摸清楚他们的工人作息、车辆进出规律、现场管理人员的样貌和习惯。”
“特别是那个张宏和刘三，如果能看到，尽量记住他们的特征和活动时间。”
王云顿了顿：“注意安全，别被盯上。”
“明白。”阿耀简短应道。
这种侦查任务，对他而言驾轻就熟。
“阿峰，大壮。”
王云又看向他们俩：“这两天，你们跟着我，在市里转转，我们去看看罗沛然明面上的产业，他的沛然建工总部、他那些酒店、娱乐城都长什么样，在什么位置。”
“好嘞云哥！”
阿峰应道，这种“踩点”的活儿他也有兴趣。
“大壮，多看，多听，少说话。”
“嗯！”大壮用力点头。
“六子，”
王云最后看向有些紧张的六子，“你有你的任务，老金会给你一些地址，是市里几个负责规划、建设、招标的关键部门所在的大楼。”
“你不用进去，就在外面晃悠，观察一下这些地方的安保情况、人员进出管理、监控摄像头的大概位置。”
“特别是下班时间，看看那些坐办公室的人，都往哪个方向去，有没有什么规律。能记住多少算多少。”
六子一听不是让他去开锁闯空门，松了口气，连忙点头：“云哥放心，这个我能行！我记性好！”
“老金！”
王云最后交代：“你的任务最重。动用你所有能用的关系，线上线下的，我要尽快拿到更详细的信息。”
“项目评审专家组的可能名单、招标文件的潜在倾向性条款、罗沛然最近和哪些官员走得特别近、他为了这个项目可能动用了哪些关系网、准备了多少资金……情报越细越好，钱不是问题。”
“我明白，已经开始在铺线了。”老金郑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