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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那足以熔金化铁的帝王威压骤然溃散。

“砰”的一声,当朝天子,大夏国的主宰,竟从九龙宝座上狼狈地跌坐下来,明黄的袍角在金砖上拖出屈辱的痕迹。

他顾不上任何仪态,双目圆睁,死死盯着殿外那片亮如白昼的天穹。

那里没有雷鸣,没有闪电,只有一股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纯粹到极致的力量。

在他的视野尽头,一道凡人肉眼无法窥见的幻象轰然撞入脑海——一头横亘天地的黄金巨龙,正盘踞在皇陵龙脉之上,它那比山岳更庞大的身躯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引得地动山摇。

而在它锋锐如神兵的龙爪之间,正悬着两枚流光溢彩的血玉,那熟悉的雕工和沁色,让皇帝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是它们!正是当年他亲手赐给杨氏与薛家的定亲信物!

巨龙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缓缓垂下硕大的头颅,一双熔金般的龙瞳穿透了宫墙殿宇,冷漠而威严地与他对视。

“噗——”

一口心血再也抑制不住,喷洒在御案的奏折上,染红了“国泰民安”四个大字。

剧痛从胸口炸开,不是病痛,而是一种仿佛血脉被强行剥离、撕裂的酷刑。

皇帝颤抖着,疯了似的扯开层层叠叠的龙袍,撕裂了内衬的丝绸。

在他的胸膛正中,一抹淡金色的云纹图腾正灼灼发烫,那纹路,竟与祥瑞公主杨咸鱼掌心的云纹,如出一辙!

同一时刻,金銮殿上早已乱成一团。

“报——!!”钦天监的监正连滚带爬地冲入殿内,官帽歪斜,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狂热,“夜报!钦天监最高级别的夜报!祥瑞公主与北境节度使合祭龙脉,双生契约引发天象异变!此刻九霄云外,天书已现!”

他颤巍巍地将一卷以星辉之力拓印的帛书高举过顶。

“天书上写了什么?”一位老臣颤声问道。

监正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吼出来的:“咸鱼当归!”

四字一出,满朝文武百官皆是呆若木鸡。

这算什么天书?

这简直是……儿戏!

可无人敢笑,因为殿外那片被撕裂的夜幕下,正上演着比天书更荒诞的神迹。

一场席卷京城的沙尘暴,竟在毫无征兆间调转了方向,沙砾不再肆虐,反而温顺地沉降。

在沙尘退去的轨迹上,一片绿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嫩芽破土,枝叶舒展,逆着风暴的方向,朝着皇陵延伸而去。

有眼尖的官员冲到殿外,摘下一片新生的绿叶,骇然发现,那叶片上的脉络,竟与祥瑞公主掌心的云纹,分毫不差!

“这……这是何等妖法!”有言官惊呼。

“肃静!”凤玦清冷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他手持一枚古朴的玉简,灵力催动间,一道光幕投射在金銮殿冰冷的地面上,清晰地呈现出皇陵前的景象。

画面里,杨咸鱼正毫无形象地背靠着薛怀忠冰冷的甲胄,坐在皇陵入口的台阶上。

她手里捏着几朵不知从哪儿薅来的野花,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数星星》,一边小心翼翼地往薛怀忠的肩甲缝隙里粘:“你看,这叫战地涂装,多威风。哎,我说,我这大半夜被拉出来加班,算不算工伤?路费、精神损失费,回去你可得跟陛下报啊!”

满朝文武看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表情。

薛怀忠始终沉默着,任由她胡闹。

就在杨咸鱼试图把一朵小黄花插到他头盔上时,这位杀神般的北境统帅突然出手,钢铁般的手臂环住她的腰,猛地将她举过头顶,原地转起了圈。

“喂!薛怀忠你干嘛!晕了晕了!”

杨咸鱼的惊呼声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沙海之上。

而随着他们的旋转,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他们脚下的沙地里,竟升腾起无数金色的光点,如同漫天飞舞的蒲公英,璀璨夺目,将整片沙海映照成一片神圣的金色海洋。

朝堂上的影像还未散去,紫禁城的上空,风云再变!

一道巨大的、近乎透明的幻影笼罩了整座皇城。

那幻影是一位老妇的模样,身形佝偻,却赫然披着一件龙袍!

她脸上带着诡谲的笑容,手舞足蹈,跳着一种古老而原始的祭祀舞。

她手中捧着的,竟是无数块玉玺的碎片!

她将碎片一块块拼凑起来,转瞬间,竟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沙漏。

“当——当——”

钟鼓楼的晨钟,在并非拂晓的此刻,毫无预兆地齐声鸣响,钟声沉闷而悠长,仿佛在为某个旧时代的落幕而哀悼。

老太妃的幻影猛地停下舞蹈,她指着天际那条若隐若现的黄金巨龙,发出了刺耳的尖叫:“龙在蜕皮!它要褪去旧的龙鳞!它说……它说这皇宫住腻了,要搬进公主的皇庄里去种田!”

话音未落,幻影轰然消散,只留下那句荒诞绝伦的话,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疯狂回响。

皇陵前,杨咸鱼刚被薛怀忠放下,还没站稳,眼前便凭空出现了一卷由无数光点汇聚而成的奏折。

这正是满朝官员在极度震惊之下,联名上奏,请求勘定国本的奏章。

她疑惑地伸手接过,展开的瞬间,那奏折上的每一个字都化作一只金色的飞蛾,扑扇着翅膀,浩浩荡荡地朝着皇陵深处飞去,仿佛是向新主献上它们的忠诚。

凤玦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与释然:“你改写了所有预言——现在,连我都不敢算清你的结局了。”

他的话音刚落,遥远的地平线上,传来了一阵阵雄浑的歌声。

只见沙海的尽头,浮现出无数个模糊的幻影,他们是千百年来埋骨于此的矿工。

此刻,他们正推着装满黄金的独轮车,脸上洋溢着解脱的笑容,高唱着那句响彻天际的歌谣——“咸鱼当归,咸鱼当归!”,如同一条金色的洪流,浩浩荡荡地涌向京城的方向。

杨咸鱼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片在她脚下蔓延的绿洲,看着天边缓缓敛去光芒的巨龙虚影,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玩脱了。

几天后,沙海中那片新生的绿洲旁,杨咸鱼的新营地已经扎下。

京城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眼前的景象平静而壮丽。

落日的余晖将沙丘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空气虽然依旧燥热,却带着一股新生草木的清香。

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

可不知为何,风停了。

前一刻还在轻拂发梢的微风,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最细微的沙粒都仿佛被凝固在原地,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这片广袤的天地。

杨咸鱼微微蹙眉,抬眼望向那片平静得有些过分的地平线,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毫无征兆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