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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那张稚嫩却沾满血污的面庞。

刹那间,一股撕心裂肺的悲恸攥住了赵咸鱼的心脏,仿佛有无数亡魂在她耳边呜咽。

她不受控制地将手掌贴上那冰雕莲花的表面,千百个重叠的声音从唇边溢出,汇成一句沙哑的低语:“对不起……我来晚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坚不可摧的冰莲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裂纹如蛛网般瞬间爬满整个莲身,紧接着,整座冰雕轰然碎裂!

但预想中的冰块四溅并未发生,那些晶莹的碎片在空中融化,化作一道道璀璨的金色溪流,如拥有生命的活物般漫过脚下的废墟。

奇迹,就在此刻降临。

金色的溪流所过之处,坍塌的粮仓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断裂的梁木自动归位,破碎的砖瓦逆转时光般重新砌合。

当一座崭新的粮仓拔地而起时,仓门“吱呀”一声洞开,里面堆积如山的,竟是三十年前那场战火中早已被焚毁殆尽的麦种,每一粒都饱满得仿佛要挣破外壳,散发着新生的清香。

“公主大人……公主大人饶命啊!”

人群中,一个老者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正是那个带头闹事的赵二栓。

他没有冲向粮仓,而是冲向那座曾经被他们用作马厩的祭坛,双膝重重跪地,从怀里颤抖着掏出一撮珍藏多年的马鞍绒毛,像是献祭般撒入脚下的金色溪流。

“求公主大人饶恕!那时我儿子……他才五岁……他饿得啃墙皮,啃得满嘴是血啊!我不是人,我偷了祭品……”

他泣不成声,话音未落,那撮落入溪流的绒毛却陡然绽放出柔和的光芒。

绒毛在金色的水流中自动编织,竟化作了一个襁褓的形状。

溪水温柔地托起那虚幻的襁褓,缓缓升向半空,随即炸开,化作万千盏照亮整座废城的莲花灯海。

每一盏灯里,都仿佛有一个安睡的婴孩,那光芒温暖而慈悲,抚慰着每一个被饥饿与恐惧折磨过的灵魂。

这突如其来的神迹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被百姓簇拥着走来的县令陆知行。

他惊疑不定地望向枯井边的赵咸鱼,骇然发现,在莲花灯海的光芒下,自己的影子竟与赵咸鱼的影子完全重叠,不分彼此。

一种莫名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绝不能让这个女人毁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秩序!

“妖言惑众!”陆知行怒吼一声,从卫兵手中夺过一柄崭新的铁锤,奋力冲向那不断涌出金色溪水的枯井泉眼,那里正是冰莲最初形成的地方。

“给我碎!”

他高高举起铁锤,用尽全身力气砸下。

然而,锤头在即将触及泉眼的刹那,却发生了诡异绝伦的变化。

冰冷的钢铁迅速蠕动、变形,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长出了一张慈爱又憔悴的妇人面容——那是陆知行母亲在他幼时哺乳时的模样!

妇人的眼角滑下两行滚烫的热泪,精准地滴落在陆知行的掌心。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那泪水并非凡物,其温度滚烫得如同烙铁,瞬间将他的手掌烫得血肉模糊。

那正是冰莲初成之时,封存于核心的,由无数母亲的祈愿汇聚而成的“初愿之水”!

百姓们惊恐地后退,看着这位平日里威严的县令大人如遭雷击般惨嚎。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旁的老工匠吴凿子腰间的凿子突然自动飞向空中,与空中弥漫的万千金色光砂汇合、重组。

金光闪耀间,一座古朴的石碑轰然落地,碑上龙飞凤凤舞地刻着两个大字——永安。

永安!这是这座城池被战火焚毁前,最初的名字。

碑文浮现的刹那,一直沉默不语的琴师陆离指尖微动,铮然的琴音不再是乐曲,而是化作一道道实体的锁链,破空而出,将还在惨叫的陆知行死死捆在了那口喷涌着初愿之水的泉眼旁。

陆离的眼神冰冷,声音却带着一丝悲悯:“土地在惩罚你……你看见了吗?”

陆知行被迫低下头,看向井底。

清澈的井水倒映出的,却不是他自己狼狈的模样。

倒影中,他正穿着一身干净的布衣,怀里紧紧抱着一只瑟瑟发抖的灰色小雀,眼神里满是怜爱与无助。

而在他的倒影远处,赵咸鱼的倒影正静静地站着,脸上带着一抹悲伤而温柔的微笑。

那是……他早已遗忘的过去。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漫天莲花灯海,照耀在这片废土之上时,终极的神迹发生了。

整座废城,在一瞬间拔地而起,化作了无边无际的金色麦田。

所有断裂的墙缝,所有干涸的土地裂痕中,都缓缓渗出了母亲哺乳的朦胧影像,那是最原始、最纯粹的生命与奉献。

赵咸鱼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掌心,那被碎冰划破的血迹,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流淌,渐渐凝聚成一朵小小的、血红色的莲花烙印。

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她轻声呢喃,声音被风吹散在麦浪里,“土地记得的不是我,是所有人深藏心底,说不出口的那一声‘谢谢’。”

麦浪的尽头,凤玦一袭白衣,遗世独立。

他漠然地看着这一切,视线却投向了手中的天机阁星图。

在那张繁复的星图上,代表着永安城的位置,正绽放出与冷宫那座寒潭一模一样的金色纹路——那里,曾埋着先帝最宠爱的妃子的骨灰。

而此刻,城外那些被吸引而来的流民,正一步步踏入这片新生的麦田。

他们沉重的、疲惫的脚步声,竟将这片土地积压了三十年的悲鸣,重新谱写成了一支温柔的、充满希望的摇篮曲。

永安城,在今日,真正获得了永安。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新生的城池在朝阳下焕发出勃勃生机。

赵咸鱼站在码头边,将几件简单的行囊塞进一艘准备远航的小船船舱时,掌心的那朵血色莲花烙印,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

她猛地缩回手,剧痛让她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越过眼前平静的港口,望向了海湾之外那片深邃无垠的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