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斥候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恐惧，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单于！韩邪部落被屠了！数万族人，无一幸免！”
“冒顿王子他……他……”
斥候说到这里，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画面。
“他怎么了？快说！”
“冒顿王子他……他被秦人活剐了！就挂在……就挂在营地中央的旗杆上！”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神中的凶光瞬间被难以置信的惊愕所取代。
“你……你说什么？”
“冒顿……被活剐了？”
“是……是的，单于……”
斥候不敢抬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咔嚓！”
头曼面前由整块巨木制成的案几，应声而裂！
他一把揪住那名斥候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秦人！又是秦人！”
“啊啊啊啊——！”
头曼仰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狂暴的怒气席卷了整个金帐。
那可是他麾下最强大的部落之一，数万精锐骑兵，是他南下劫掠、对抗东胡的本钱！
现在，就这么没了！
他的实力，被狠狠地砍掉了一大截！
“秦禹川！”
“本单于要将你碎尸万段！”
发泄一通后，头曼总算恢复了理智。
他松开斥候，在大帐内来回踱步，眼神阴晴不定。
一个疑惑盘旋在他心头。
“不对！”
他猛地停下脚步。
“蒙恬的三十万大军一直龟缩在雁门关，根本没有出动的迹象。”
“他秦禹川，从哪里变出来的军队，能一夜之间屠光我数万人的部落？”
那名斥候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单于……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只……只知道那支军队人数不多，大概……大概只有万余人。”
“但他们……他们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太可怕了！”
“放屁！”
头曼一脚将斥候踹翻在地。
“区区万余人，怎么可能是我数万匈奴勇士的对手？！”
“你当本单于傻吗？”
他根本不相信。
万余人，就算全是精锐，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还占据着营地之利，怎么可能做到全歼？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就在头曼暴怒之际，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单于息怒。”
“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胡姬一边说着，一边轻轻为头曼抚平胸口的怒气。
“小事？”
头曼喘着粗气，瞪着她。
“我儿子死了！我数万勇士被屠了！你管这叫小事？”
“单于，冒顿王子之死，妾身也十分痛心。”
胡姬眼中闪过恰到好处的哀伤。
“但逝者已矣，我们活着的人，更应该为他们报仇，不是吗？”
“至于那秦军，斥候的话未必是假。”
“哦？”
头曼眉头一挑。
胡姬分析道：“那秦禹川向来以诡计多端着称，当年坑杀我十万大军，靠的也不是真刀真枪的本事。”
“这次，想必也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打了韩邪部落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您想啊，如果他真有实力，何必只派区区万余人偷袭？早就大军压境了！”
“这恰恰说明，他兵力不足，心虚得很！”
胡姬的一番话，条理清晰，瞬间说到了头曼的心坎里。
对啊！
肯定是偷袭！是诡计！
那个秦禹川，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想到这里，头曼心中的憋屈和疑惑顿时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鄙夷。
“说得好！”
头曼拍了拍胡姬的翘臀，脸上重新露出了狞笑。
“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单于，秦人玩弄计谋，是因为他们兵少人弱。”
“而我们匈奴，有的是草原上最精锐的勇士！”
“我们何必跟他们玩那些虚的？”
“您只需振臂一呼，召集草原上所有部落的精锐，集结数十万大军，一路南下！”
“以泰山压顶之势，将那雁门关，连同那个秦禹川，一同碾成齑粉！”
“让他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笑话！”
“好！”
头曼听得热血沸腾，一拳砸在掌心。
“说得太好了！”
“就这么办！”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率领大军踏破雁门关，将整个中原踩在脚下的场景。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被冲昏了头脑。
“那个秦禹川喜欢偷袭后方……”
“传令下去！在大军南下的同时，在后方各处要道设下埋伏！”
“他要是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
……
与此同时，雁门关。
当秦禹川率领着凯旋之师返回关内时，整个雁门关都沸腾了。
“侯爷威武！”
“镇国侯万岁！”
“大秦万岁！”
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更有甚者，许多从北疆各处闻讯赶来的百姓，对着秦禹川的帅旗方向，纳头便拜。
跟在秦禹川身后的蒙恬，看着眼前这番景象，心中感慨万千。
这位年轻的镇国侯，不仅打仗是把好手，收拢人心的本事，更是通了天了！
他给这片绝望的土地，带来了希望。
队伍的后方，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
医仙透过车窗，静静地看着那个被万民拥戴的年轻身影，眼神复杂。
这个男人，前一刻还是屠戮数万人的魔鬼，让人畏惧到骨子里。
可下一刻，他又变成了万民敬仰的英雄，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追随。
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家伙。
帅帐之内。
秦禹川屏退了所有人，直接召集蒙恬、章邯、辛胜等核心将领议事。
“说说情况。”
蒙恬神色凝重地站了出来，拱手道。
“侯爷，根据我们最新的情报，头曼单于正在疯狂集结兵力。”
“阴山南北的匈奴部落，几乎是倾巢而出。”
“粗略估计，其兵力已经超过四十万，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看样子，他是准备跟我们决一死战了。”
章邯和辛胜闻言，脸色也是一变。
四十万！
这几乎是匈奴能动员的全部力量了！
而他们这边，算上蒙恬的边军和秦禹川带来的部队，满打满算也不到三十万。
兵力上，处于绝对的劣势。
“四十万么……”
“来得好。”
“本侯还怕他当缩头乌龟呢。”
“传令下去，全军备战。”
“我们不等他来，我们主动出击！”
“毕其功于一役，一次性，彻底解决匈奴这个心腹大患！”
“什么？！”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蒙恬第一个站了出来，急声道：“侯爷，万万不可！”
“我军兵力本就不及匈奴，若是再主动出击，深入草原作战，后勤补给将是天大的难题！”
“一旦被匈奴骑兵缠住，后果不堪设想啊！”
章邯也附和道：“是啊侯爷，草原是匈奴人的地盘，我们对地形不熟，贸然出击，风险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