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圆圆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紧张。
她一把扶住简南絮微微发颤的手臂,触手一片冰凉。
简南絮想说“没事”,可小腹传来的一阵阵隐痛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能虚弱地点了点头,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快!班长带队回教室自习!李强,你去办公室叫王老师他们过来,快!”
陈圆圆猛地回头,对着操场上离得最近的学生厉声喊道。
陈圆圆半扶半抱着简南絮,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声音尽量放稳,却掩不住一丝颤抖。
“别怕,南絮,没事的,老师马上就来,我们马上去医院。”
她一边说,一边焦急地望向校门方向,看到门卫大爷正疑惑地探出头,立刻用尽力气喊道:“刘大爷!快!快去县政府找祁县长!就说简南絮同志病了,现在送医院,让他赶紧去县医院!”
她声音里的惊惶让门卫大爷意识到事态严重,老头脸色一变,二话不说,转身就朝着县政府的方向小跑而去。
不过一两分钟,几位正在办公室备课的老师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简南絮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快!搭把手,扶到自行车后座!”
“我车就在门口,我推着她去!你们俩在后面扶着。”
陈圆圆和另一位女老师小心地将简南絮扶到一辆二八大杠的后座上,陈圆圆在后面紧紧扶着她的腰。
而此刻,正在主持会议的祁京墨,被匆匆敲门进来的通讯员低声告知消息时,那张向来沉稳冷静的脸,瞬间血色尽褪。
他甚至来不及对与会人员说一句“散会”,猛地站起身,撞开椅子,几乎是冲出了会议室,留下满屋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干部。
那急促甚至有些慌乱的脚步声,清晰地暴露了他内心从未有过的恐慌。
祁京墨几乎是冲进县医院走廊的,平日里沉稳的步伐此刻杂乱无章,呼吸急促,额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慌。
他一把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声音紧绷得几乎变调。
“简南絮!刚送来的,在哪里?”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指了个方向。他立刻奔过去,几乎是撞开了病房门。
病床上,简南絮正虚弱地躺着,脸色依旧苍白,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恕恕!”
祁京墨几步跨到床边,半跪下来,颤抖的手想去碰她的脸,又怕弄疼她似的悬在半空,最后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入手一片冰凉。
他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声音沙哑得厉害,“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医生怎么说?”
他连珠炮似的问题带着尚未平复的恐慌,眼神紧紧锁住她,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我没事~”简南絮柔柔地摇头道。
“祁县长,你别太紧张,让简同志缓一缓。她没什么事,休息一会儿就能回去了。”
周玉兰推着护理车过来,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位失了方寸的县长。
她记得他第一次带人过来,也是这么慌慌张张的。
她话音刚落,陈圆圆就拿着缴费单子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祁县长,你来了……”
她看到祁京墨,连忙把缴费单塞到他手里,快速和简南絮说:“一个班的学生们都还在操场呢,我先赶回去了。”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直接就往外跑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祁京墨仔细收好缴费单,又俯身探了探简南絮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这才稍稍安心。
“我们回家。”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从病床上抱起,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回到他们那个被祁京墨打理得温暖舒适的家,他先是将她安顿在沙发上,盖好薄毯。
然后把几个暖瓶的开水倒到桶里,兑上凉水,这才抱她去简单冲洗了一下,洗去医院的消毒水味和身上的虚汗。
整个过程,他都极其耐心细致,动作轻柔得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洗完澡,他用自己的大毛巾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抱到床上,然后自己也快速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家居服,这才上床,将她冰凉的身子整个圈进自己温热的怀里。
简南絮安静地依偎着他,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和令人安心的气息,身上隐隐的不适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她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仰起瓷白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虚弱却掩不住的甜蜜和神秘。
“老公,” 她声音此时又甜又软,像含着块。
“我给你个惊喜,好不好?”
说着伸手拉住他温热的大掌。
祁京墨低头,看着她有些苍白的唇色和那双异常明亮的大眼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只当她是在撒娇安抚他之前的惊慌,便顺着她的话,柔声问:“嗯?什么惊喜?”
简南絮抿唇笑了笑,带着点小得意,牵引着他的手,缓缓地放在了自己依旧平坦柔软的小腹上。
祁京墨初时还有些不解,只是掌心感受着她肌肤的温热和细腻。
但下一秒,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的脑海!他浑身猛地一僵,呼吸瞬间停滞,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向简南絮。
简南絮迎着他震惊的目光,颊飞起两朵红云,轻轻点了点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祁京墨的手掌依旧贴在她的小腹上,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巨大的、排山倒海般的狂喜冲击着他,让他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一个字。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更深地嵌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和哽咽。
“真的?……乖宝,真的?”
他需要再次确认,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几乎让他眩晕。
“嗯!”
简南絮用力点头,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和微微颤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