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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要不要带点礼物去?”她往被子里缩了缩,有些冷。

祁京墨见状,伸手将炕边搭着的薄毯拉过来,轻轻拢住她的肩膀。

“不用乖乖操心这些,”

他轻轻抚了下她嫩白的耳垂,语气带着点宠溺,“我早前就备了白叔爱喝的陈年普洱,还有给白阿姨的那匹苏绣料子,是托人从苏市带回来的,你前几天不是还说那花色好看么?”

她眨了眨眼,好吧,就像和爸爸妈妈走亲戚一样,她出个人就行了。

“白叔看着严厉,实则最疼小辈,”他拿起桌上的蜜饯递到她嘴边。

话落时,他伸手探了探炕的温度,见热度正好,才放心地收回手。

“再歇会儿,我去给乖乖拿件厚点的披风,下午风大,别冻着。”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落在招待所门前的空地上,祁京墨一手提着礼盒,另一只手牢牢牵着简南絮。

她裹着那件毛呢的驼色披风,领口的绒毛蹭着脸颊,暖得让她鼻尖微微沁出薄汗。

“祁县长和祁夫人来了,快请进,省长已经泡好茶等着呢。”

刚进到招待所的大厅,郑秘书就迎了上来。

白松仁住的是唯一一间的套房,客厅里烧着煤炉,暖意比门外浓得多。

他正坐在靠窗的藤椅上,见他们进来便笑着起身,目光落在简南絮身上时格外温和。

“好孩子,冷了吧,快进来坐。”

简南絮被他看得有些拘谨,但还是迎着他的目光,乖乖巧巧地叫人:“伯伯好。”

白松仁哈哈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暖意,指了指煤炉边的藤椅。

“快坐快坐,离炉子近点暖和。京墨这小子粗心,没冻着你吧?”

祁京墨把礼盒往桌上一放,替简南絮解披风的系带,指尖蹭过她颈后细汗时顿了顿。

才开口道:“她裹得严实,路上没吹着风。”

说话间已将驼色披风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月白色的立领修身连衣裙,领口绣着圈细巧的缠枝纹,是江南小姑娘才有的精致。

简南絮挨着炉子坐下,煤火“噼啪”响着,把她的脸烘得红扑扑的。

白松仁端起桌上的白瓷茶杯递给她:“刚沏的枣茶,南絮尝尝。”

简南絮谢过他,双手捧过,鼻尖萦绕着枣子的甜香,她小口啜着。

正说着,郑秘书端着盘切好的雪梨进来。

白松仁道:“冬天这地方也没什么水果,比不得江南。”

“南絮刚从南方过来,还习惯吗?过两天天气更冷了,只怕小姑娘受不住哟。”

简南絮忙放下手中的茶杯,仰头对他笑。

“已经很习惯了,京墨哥,把什么都准备得妥帖,房间里烧着炕,暖烘烘的。”

白松仁看得乐呵,呷了口茶说:“京墨这小子,以前自己住的时候,炕都懒得烧,半夜被冻醒,还打电话回去给他爸诉苦。如今娶了媳妇,倒成了个会过日子的。”

简南絮“噗嗤”笑出声,赶紧用手背捂住嘴,却还是从指缝里漏出点细碎的笑意。

祁京墨正在煤炉边添煤的手顿了顿,耳尖泛出点红。

他在简南絮面前一贯是成熟稳重又极为靠谱的形象,谁知道自家长辈把自己的老底给掀了。

祁京墨放下煤铲,转身时脸上已恢复惯常的沉稳,只是看向白松仁的眼神带了点无奈。

“白叔这记性,怕是被煤烟熏得不太清楚了。”

他走到简南絮身边,顺手替她理了理柔顺的长发,声音放软了些,“那时候刚到县里,住的房子四处漏风,不似现在这屋子严实。”

“你那时候住哪里呀?”

简南絮好奇道,他不是一过来就是副县长了吗?住的地方还能比现在还差?

“刚来时在政府大院借住,一间废弃的杂物房,墙角全是霉斑,冬天风从窗缝里钻进来,能把昏暗的灯光吹得直摇晃。”

想到刚来时,作为空降过来的外来户,职场上那些隐隐约约的排挤,还有工作中受到的刁难,他声音沉了沉。

白松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笑了笑,转向简南絮,语气里多了些感慨。

“那时候县里班子复杂,老同志们觉得他年轻,又是从外地的,总带着点瞧不上的意思。

有回开地区经济建设会,董为民故意把最偏远的三个屯子划给他负责,说‘祁副县长是大学生,肯定有办法让穷山沟变金窝窝’。”

白松仁端起茶杯又呷了口,指尖在杯沿摩挲着。

“结果这犟小子,揣着个布包就扎进山里了,一待就是半个月。等再露面时,裤腿全是泥,冻得嘴唇发紫,却拿着张画满记号的地图。

说那几处山坳能打坝蓄水,春天化雪就能灌田。坡地该种耐旱的糜子,比种玉米稳妥。山脚下那片林子能养柞蚕,让屯里妇女学着纺丝,换点油盐钱。”

简南絮听得认真,柔柔地望着祁京墨的侧脸,睫毛轻轻颤动,“后来呢?”

“后来啊,”

白松仁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堆成温暖的褶子。

“山坳里的坝子蓄满了水,坡上的糜子黄澄澄的,柞蚕房里的纺车转得嗡嗡响。有个屯子还办起了夜校,妇女们白天纺丝,晚上跟着识字。”

“哥哥真厉害。”

简南絮的声音软软的,尾音轻轻扬着,像被炉火烧得暖融融的羽毛。

“话说回来,京墨,你是什么打算的。”

白松仁话锋一转,先前的温和淡了大半,眼角的皱纹里凝着些沉郁。

“省里教育局办公室缺个副主任,你怎么想的?”

“白叔,这个时候搞教育,没有出路。”

祁京墨伸手把简南絮往身边带了带,淡淡道:“我要当县长。”

白松仁微微一怔,手里的茶盏悬在半空,而后低低笑出声,眼角的皱纹又舒展开来。

“好小子,有你爹当年的血性。”

“不过话说回来,董为民在县里扎了十来年,手底下盘根错节的人不少。更要紧的是他大哥,在省里革委会当主任。

你也清楚,眼下那地界的势头,有时候我这张老脸递过去,人家都未必肯接。这局面,你心里有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