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南絮睫毛颤了颤,指尖下意识往脸颊扫去,正撞上一片温热的触感。
她猛地睁开眼,陌生的黑衬衫领口,指节分明的手还悬在她脸侧,眼神亮得发痴,像盯着稀世珍宝。
“你是谁?”
她声音发紧,猛地往后缩。
“你不记得我了嘛?前几天,在华侨商店……”
白如初的语气满是失落,身子更压向前。
“记起来了,你是那个买手表那个……”
简南絮喉间发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对,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
白如初眼里的亮芒瞬间更盛,目光死死黏在简南絮脸上。
他往前倾的身子没退分毫,指节分明的手甚至微微蜷起,像是想再碰一碰她的脸颊,语气里的痴迷黏得能拉出丝。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忘……”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偏执的雀跃,“近看,比我想象中的,更美了……”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顺着她的睫毛往下滑,最后落在她抿紧的唇上,眼神热得几乎要烧起来。
简南絮本就攥着薄毯的小手攥紧,下一秒,大颗大颗的泪珠就从眼尾滚落,砸在毯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别过脸不再看他,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还裹着抑制不住的抽噎:“你别这样,我,我好害怕……”
白如初看见那滴泪砸下来时,瞳孔猛地一缩。
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擦,手伸到半空又僵住,像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章法,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你,你别哭啊……”
他声音急得变了调,只剩下无措和慌乱,“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没有要欺负你……”
“我,我喜欢你,我想娶你……”
“你骗人!喜欢才不是你这样的。”
女孩儿的声音娇娇软软,还带着哭泣时的颤音,粉腮上还挂着清泪,楚楚动人极了。
他盯着她泛红的眼眶,眉峰拧得紧紧的,语气里满是无措的心疼,“我真的喜欢你,真的,”
“真的吗?”
简南絮的泪还挂在眼尾,像两滴没来得及落下的碎水晶,沾着水光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她没抬手擦泪,粉腮上的泪痕清晰可见,反倒衬得那双眼睛更亮更纯,像浸在清泉里的琉璃珠。
声音还是娇娇的,带着哭后的软颤:“可你刚才,吓到我了……”
话说到最后,尾音轻轻往下压,鼻尖又忍不住泛红,那模样又可怜又干净,让人根本舍不得再让她受半分委屈。
“对不起,我,我不这样了,你喜欢我怎么样?我改,行不行?”
白如初说着,他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明显的距离,双手甚至紧张地背到身后,像是怕自己再碰到她会让她更害怕。
“我饿了……”
简南絮望着窗外,太阳已经斜下,自己被抓了半天,祁京墨还没找来,看来这人有点实力。
“你想吃什么?我马上让人去买!”
白如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里的慌乱瞬间被急切取代,往前凑了半步又猛地顿住,生怕再吓着她,只敢放轻声音,语气里满是讨好。
“蛋糕行不行?还是你喜欢喝热的?糖水、牛奶都可以,或者你想吃华侨商店门口那家的糖炒栗子?我让人现在就去,很快的!”
“我想吃,”
简南絮的脑子飞快转着,“想吃莺歌路那家私房菜馆的鸡汤,不要放红枣不要放枸杞,也不要放人参。”
“莺歌路?”
白如初刚皱起眉头,眼角余光就瞥见简南絮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你,你还说喜欢我,可是,我都饿了一整天了,让你去买个鸡汤,你就在这儿推三阻四的,那干脆饿死我算了~呜呜呜……”
那滴泪砸在她手背上,也砸得他心尖一紧,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他慌忙往前挪了小步,声音放得更软,满是无措地哄劝着:“好好好!莺歌路那家是吧?我现在就去安排,不要红枣枸杞人参,我都记着!你别哭,好不好?我肯定让你喝上热乎的鸡汤。”
门一关上,简南絮眼里的泪瞬间收了起来,眼底满是冷然……
…………
“救命啊!他要杀了我!”
白如霜的惨叫声从房间传出,仔细听,还有刀子捅肉的声音。
“孙建民!啊!救命啊!我死了我爸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孙建民刚锁上门,就听到白如霜的痛呼咒骂。
他心里一紧,慌忙去摸口袋里的钥匙,指尖慌乱地攥着钥匙串往锁孔里插。
门刚打开,还没看清眼前的人影,腹部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冰冷的刀锋已经完全没入,又被狠狠搅动了一下。
他低头,能清晰看见刀柄攥在祁京墨染血的手里,而自己的腹部,一个狰狞的大洞正不断涌出温热的血,瞬间浸透了棉袄。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撞在门框上才勉强撑住,指尖死死抠着木头,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祁京墨眼中的冷已经凝成了冰,握着刀的手丝毫没有停顿,刀刃已经抵住孙建民的胸口,再往下半寸就能刺穿心脏。
“别……别杀我……祁京墨……”
他捂着不断涌血的腹部,身体瘫在地上缩成一团,每说一个字都扯得伤口剧痛,血沫顺着嘴角往外溢。
“我错了……错了……这一切……都不是我的主意……是白如初!是他……是他的计谋!”
他喘着粗气,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却还是拼尽全力嘶吼,声音断断续续像被掐住的破风箱。
见祁京墨的动作顿了顿,他赶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继续道:“他,他还抓了你,你的,妻子……求你别杀我!”
祁京墨听到简南絮被抓了,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冲到了头顶。
“在哪里!他把人抓去了哪里!”
他狠狠地揪住孙建民的衣领,声音里满是失控的疯狂。
他使劲摇晃着孙建民的身子,可对方腹部的血越流越多,眼睛一翻,竟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祁京墨盯着晕过去的孙建民,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他一把将人甩开,转身就踹开了方才那扇门。
房间里,白如霜捂着腹部的伤口,正奄奄一息地靠在墙角喘气。
祁京墨几步冲过去,单手揪住她的头发,将人狠狠拖到客厅,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说!白如初在哪?他把简南絮藏去哪了!不说,我现在就让你跟孙建民一样!”
“啊!”
孙母刚去外面上厕所回来,一进屋就撞见满地的血污,还有被揪着头发摔在地上的白如霜,吓得“啊!”的一声尖叫,腿一软差点瘫在门口。
她还没反应过来要逃跑,就听见祁京墨冷得像冰的声音响起:“漏了一个。”
话音未落,祁京墨已经转身,手里还沾着血的刀毫不犹豫地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