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闹随着暮色渐深慢慢沉淀，柳家堂口的正屋烛火通明，跳动的火光将八仙桌旁的人影拉得悠长。鲁班门长老、柳家族长与林晓、白灵仙几人围坐，桌上那碟被木鸢烤成黑炭的馒头还没撤下，焦黑的表皮沾着几粒饭粒，成了众人眼底挥之不去的笑料，却也冲淡了几分即将谈及正事的凝重。
“林晓，你且细说归墟核心的情形。”鲁班门长老捻着半白的胡须，指尖在契约玉简边缘轻轻摩挲，方才宴会上的笑意已淡去大半，“玉简只提奸人挑拨，却未明说究竟是哪股势力在背后作祟。”林晓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腰间悬挂的桃木剑——经过归墟光柱的滋养，剑身原本浅淡的灵光竟亮了几分，触手还有细微的温热感，不再是往日那般冰凉。
他定了定神，将归墟底那片诡异的洞窟缓缓道来：“那处洞窟的石壁全是泛着蓝光的晶体，摸起来又冷又硬，连我精心淬炼的桃木剑，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痕就崩了火星。最奇怪的是，那些晶体像活物似的能吸收灵气，我们刚靠近时，灵仙姐指尖的灵气都黯淡了些，笨笨更是围着晶体打转，喉咙里发出警惕的低吼。”
白灵仙闻言点头补充，指尖轻轻点在桌案上：“不止如此，我用清心咒探查时，隐约察觉到晶体内部藏着细碎的意识残片，那些残片带着极强的怨念，像是……被强行吞噬的修真者魂魄。”这话让屋中气氛骤然凝重，柳家族长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铜烟杆，烟锅里的火星簌簌往下掉，烫得桌布留下几个小黑点：“难怪近些年总有散修在边境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原来根竟在这硅质邪物上！”
林晓忽然想起归墟核心处的异动，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蓝色晶体——正是当时从光柱旁捡到的，此刻在烛火下竟缓缓流转着暗蓝色的光晕，像是封存了一汪深海。“长老您看，这就是那洞窟里的晶体，我总觉得它在暗中吸引什么。”话音刚落，他腰间的桃木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剑刃尖端射出一道细弱却清亮的灵光，直直撞向蓝色晶体。
“嗡——”晶体与桃木剑同时发出低鸣，声波震得桌上的茶杯轻轻晃动。林晓只觉一股暖流从指尖涌入四肢百骸，丹田处原本平静的灵气像是被点燃的篝火般灼灼发烫，顺着经脉飞速奔涌。他下意识地掐住桃木宗的基础诀印，却发现往日滞涩难行的灵气竟变得无比顺畅，甚至在经脉中自发形成了细小的漩涡，每转一圈，灵气就浑厚一分。
“这是……灵气化旋的征兆！”鲁班门长老眼睛骤然亮了，猛地直起身，“林晓这是要突破炼气中期了！没想到这硅质晶体竟能引动桃木剑的本源灵力，倒是歪打正着的机缘。”白灵仙也面露喜色，抬手拂过林晓的头顶，指尖溢出淡淡的灵气：“他体内本就有归墟光柱的滋养，如今又得桃木剑加持，此刻突破正是水到渠成，我们赶紧帮他护法，别让灵气乱了岔子。”
柳家族长立刻起身关好门窗，还细心地在门框上贴了两道驱邪符；常盘盘和灰小五守在门外，一个竖着耳朵听动静，一个握着破妄钻警惕四周；笨笨则趴在门槛上，尾巴圈住前爪，时不时抬头往屋里望一眼，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屋中，林晓盘膝而坐，蓝色晶体悬浮在他掌心，桃木剑绕着他的手腕缓缓转动，灵光与蓝光交织成细密的光网，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连发丝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丹田处的灵气漩涡越转越快，原本分散的灵力渐渐凝聚成一颗米粒大小的灵珠，灵珠表面还印着淡淡的桃木剑纹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林晓只觉眉心一热，仿佛有层蒙眼的窗户纸被瞬间捅破，周遭的灵气瞬间变得清晰可辨——他甚至能感知到院外老槐树上每一片叶子的脉络，泥土里蚯蚓蠕动时带起的细微土粒，还有常盘盘藏在袖中、被汗水浸湿的帕子边角。
“成了！”鲁班门长老抚掌而笑，眼中满是欣慰，“这突破的势头稳得很，比寻常修士顺畅多了。”林晓缓缓睁开眼，掌心的蓝色晶体已经黯淡了不少，表面的蓝光几乎消散，而桃木剑则变得更加莹润，像是与他的气息彻底融为了一体。他试着催动新凝聚的灵力，指尖立刻弹出一道细小的灵光，精准地落在桌角的黑炭馒头上，“咔嗒”一声，馒头被切成了两半，断面整齐得看不见一点焦屑。
“这实力提升得也太明显了！”常盘盘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林晓指尖未散的灵光，忍不住咋舌，伸手就要去摸那块黯淡的晶体，“早知道归墟里的晶体这么有用，我当初就该多捡几块揣兜里，说不定现在也能突破了！”柳家族长却突然皱起眉头，伸手拦住她，指了指林晓掌心的晶体：“这晶体虽能助修士突破，却也藏着极大的隐患——灵仙姑娘说的意识残片，恐怕就是被它吞噬的修士灵力所化。若这东西批量出现，恐怕会吸引更多邪祟，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林晓心中一沉，忽然想起归墟洞窟深处那片望不到头的晶体群，背脊泛起一阵寒意：“长老，那洞窟里的晶体何止千万，层层叠叠堆得像座山，要是它们集体苏醒，恐怕整个修真界都要遭殃。”白灵仙拿起桌上的玉简，指尖在“硅煞”二字上轻轻划过，语气凝重：“玉简里提到的‘奸人’，或许就是在利用这些硅煞的吞噬之力，想借它们的力量削弱各大门派，最终控制修真界。”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弟子慌乱的呼喊：“族长！不好了！村外的山涧里，突然冒出好多蓝色的晶体，还把路过的牛犊给缠住了！那牛犊现在躺在地上，连叫都叫不出声！”众人脸色骤变，林晓猛地站起身，掌心的桃木剑再次亮起，他抓起桌上的破妄钻（灰小五递来的辅助工具），沉声道：“走！去看看！这硅煞，怕是已经追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