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然心底的疑惑脱口而出,“易助理似乎对易丞的事……”过于关注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易睒睒就发出腼腆的笑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实不相瞒,在了解一尘不染的过程中有点磕上头了,易丞他太真情实感、太真诚了,不像演的,会这么问纯粹是出于cp粉的好奇,沈老师介意的话可以不回答,当我没问。”
漆黑如夜的瞳孔微微转了下,沈非然的眼底是易睒睒看不见的防备,“不介意,纯粹是为了工作罢了,平心而论,我们在公司里不算演得最好的,至少我常常演得很尬,他演技倒是好,连抑郁症都能瞒那么久。”
瞒了他那么久。
易睒睒似乎不死心,“可是易丞他……”
“易助理。”沈非然表示出不适,“你问得有点多了,‘一尘不染’已经结束,这些问题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拿不准易睒睒的角色,怕暴露不该暴露的信息。
话已至此,易睒睒再问就显得不礼貌了,于是他只好悻悻然作罢,换了一个话题,“对了,沈老师明晚出门的时候多带两套衣服,以免我有别的安排不能送沈老师回家,比如明晚。”
沈非然倏然转头,“易助理明晚不能送我回去?”
易睒睒点点头,想起沈非然可能看不清,于是开口回答,“是的,这地方偏僻不好打车,加上附近没有什么住宅,考虑到沈老师一个人打车回去不太安全,所以在我没空的时候沈老师就在这里住下吧,总裁一个人住,房间多得是,隔天早上我会来接你的。”
一开始是说会负责接送他上下班,现在又直接安排他住下,根本没有考虑他是否会开车,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一,公司没条件给他配车。
这个可能性不大,就算公司没有闲置车辆,以他的收入供一辆十万出头的车并不是难事,他大可为了这份月入两万的工作置办一辆车子。
那就只有第二个可能,易睒睒背地里调查过他。
毕竟公司入职表格上可不需要填写是否有驾驶证。
先是调查他的资料,然后又从他口中打探易丞的事……
这个易睒睒,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脑海里一阵头脑风暴,嘴上却不动声色,“好。”
既然易睒睒不对劲,那就顺着他的安排去做,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以身入局,方能破局。
黑暗中看不见易睒睒的神色,只听见他又说:“另外我下班都比较晚,为了不浪费沈老师的时间……个人建议,以后沈老师排完档就过来吧,毕竟每天打车的话……公司不好报销,这边的地铁晚了也不好赶趟,但是沈老师请放心,明天我会让人在客房替沈老师配一套直播设备,毕竟治疗失眠需要很漫长的过程,因此影响沈老师直播就不好了。”
沈非然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那就麻烦易助理了。”
“不麻烦,那沈老师尽早将配置型号发给我,另外以后需要沈老师提前过来的时候,我会让保姆准备沈老师的晚饭,请沈老师放心。”易睒睒考虑得十分周全,就像早已打算如此。
沈非然以打趣掩盖他的怀疑,“你们是金主,你们说了算。”
易睒睒哈哈笑了两声,二人没再说话。
隔天易睒睒果然没能来接他上班,并且在他刚排完档的时候就催促他早点出发,别赶上下班高峰期。
那急切的模样,就好像恨不得把他脱个精光扔总裁床上去。
沈非然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易睒睒到底有什么目的。
单单为了工作?
到了庄园,餐桌上果然摆放着丰盛的晚餐——
长长的餐桌铺了镂空花纹的白色桌布,充满欧式情趣的晚宴与四周复古的朱砂色格格不入。
长桌两端分别放着相同的食物,有鹅肝酱、法式洋葱汤、法式蜗牛等等,还有沈非然看不出来源但光看摆盘就很昂贵的牛排。
除此之外餐桌中央放了个冰桶,里面插了一瓶香槟,再就是旁边还放着一个洋里洋气的烛台,上面插着五根细长的德国雕刻香薰蜡烛,烛光伴着清泠恬然的淡香摇曳。
看得出易睒睒是下了功夫的,整得这么浪漫。
而这场“浪漫”的另一位男主角正坐在长桌尽头,十指交叠、双肘撑在桌上,优雅地看着他。
令沈非然感到失望的是,虽然看见总裁本人了,可那张脸却掩盖在一张宽大的黑色面具之下,只能看见高挺的鼻尖以及消瘦的下巴。
如果说眼前的男人是易丞的话,那又比印象中要壮实些许,但对方坐着沈非然看不出身高。
他长肉了?
亦步亦趋走到餐桌前,出于礼貌,他客气喊了声:“总裁好。”
远远地看见总裁点了点头,还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沈非然便不客气地坐下,拿起刀叉准备开吃。
唱了一下午,又赶了大半个小时的路,他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然而一道轻微的震动声打断了他的进食,只见餐盘边上放着一台手机。
正是昨晚总裁用来和他沟通的那台。
抬头看向前方,总裁正好放下手机,而长桌的一侧不知何时站了一位管家,正开着香槟。
不一会儿管家就端着香槟走到总裁身旁,以帕子擦拭瓶口,随后轻柔地将香槟倒入总裁杯中。
沈非然没多看,而是拿起手机,点进微信。
刚才的震动正是总裁给他发消息:把这台手机带在身上,方便联系。
沈非然搜索了个oK的表情发了过去。
刚发完,他又听到一阵震动声。
不是来自对面,而是手边。
他诧异抬头,原本坐在对面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旁边,手里是管家刚才开的那瓶香槟。
男人晃了晃香槟,脑袋歪了些许,仿佛在问他要不要喝点。
沈非然下意识就伸手摁在酒杯上,“老板,我酒量不好,就不喝了。”
男人抬起另一只手,大拇指与食指做了个捏紧的手势,沈非然看明白了:一点点。
紧接着他就抓上沈非然的手腕,沈非然本想拒绝,可不知为何被他握住的地方突然刺痛了一下,就好像他的手里藏了根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