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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废弃厂房的那刻,他听见黄炳荣的苦苦哀求,“求求你们放了刘哥,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我会向警察自首,一个人全揽下来!求求你们了……刘哥,快走!”

之后的事,沈非然不得而知了。

大概是黄炳荣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吧。

取回背囊,沈非然在附近宾馆对付了一宿,一大早便坐上了离开A市的高铁。

郊外的小宾馆隔音效果很差,沈非然一晚上都没睡好,刚打算补个觉,玲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揉揉酸胀的睛明穴,“玲姐。”

“斐然,你起床了吗?有空的话来公司一趟。”

“可能……不是很方便,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你和天音的合约不是快到期了吗?正好有一家娱乐公司想签你,这是目前对你来说挣钱最快的方法了,具体的你抽空来公司一趟当面说吧。”

沈非然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可是我已经在高铁上了。”

玲姐顿了顿,“这种时候你还去哪?”

沈非然张了张嘴,却很艰难才吐出三个字:“回老家。”

是的,黄炳荣竟然是他的同乡。

黄炳荣的爷爷当年是下乡改造的知青,与黄炳荣奶奶日久生情,就在沈家村安了家,成为了地道的沈家村人。

黄炳荣从小书念不好,早早就离开了沈家村出门打工,他和邓萍萍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邓萍萍出事后黄炳荣非但没有取消婚约,反而特意回来陪了她整整半年,在黄炳荣的坚持下最终还是领了证。

沈非然孩提时期就跟着何曼琼离开了沈家村,别说是几乎碰不上面的黄炳荣,就是曾经朝夕相处的父亲,在他记忆里的模样也已经模糊掉了。

而“回老家”这三个字对于沈非然来说,格外沉重。

他对那个地方并没有任何情结。

“好吧。”人都在高铁上了,玲姐知道说啥也没用,也就没有为难他,“那你早点回来,现在是敏感时期,不要乱跑,免得被粉丝抓到。”

“好。”

下了高铁后他又坐了好几个小时的大巴,才抵达d镇,接着又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终于抵达沈家村。

昔日踏过无数碎石板铺成的羊肠小径,如今已变成可通一辆小轿车的宽敞马路,村子入口处立着崭新的牌坊,“沈家村”三个漆金大字折射着火红的霞光。

深吸了口气,沈非然强忍着夏日的高温,裹紧三件套,确认连毛孔都没露出来才踏进村里。

沈家村和记忆中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曾经一眼望到头的村子,如今多了七拐八绕的道路,两旁破败的旧平房也摇身变成通透明亮的二层小洋房,伫立在两侧,宛如守村的忠犬一般虎视眈眈地凝视着他这个外来客。

沈家村留下来的老人居多,他特意用纸将黄炳荣家地址抄了下来,找了一位大妈问路。

大妈一瞧地址,满脸淳朴的笑容就变成了警惕,“你去这里做什么?”

沈非然解释道:“我找的是这家旁边的潘家。”

大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皱着眉问:“你是潘俊的朋友?”

潘俊?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熟悉,可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但嘴上还是快速应了下来,“是的,我找潘俊有点事。”

大妈听了就往前走,“跟我来。”

沈非然依言跟在身后。

越是往村子深处走,沈非然越是将帽檐压得低低的,生怕见到不该见到的人。

可上帝总爱跟人类开玩笑,他越是不想发生什么,就越是偏要发生什么。

“你个老不死的,让你干点事你都干不好!养你还不如养条狗!废物,老子打死你!”

不远处有两个男人背对着沈非然,从衣着打扮加上话语可见是一对父子。

年纪大的男人坐在轮椅上瑟缩着脖子,年轻的男人则高举右手,伴着疾风一耳光落了下去。

“扑通——”

年纪大的男人为了躲避这一耳光竟从轮椅上摔了下去,侧卧在夏季被烈日炙烤过的滚烫水泥地上。

他似乎连撑地起身的能力也没有,倒在地上抽搐着身子,嘴向一侧倾斜,脑袋一阵一阵地朝左侧抖动,双手就像土拨鼠一样提到了胸口,不停抖着。

他这一摔,一张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脸伴随着久远的怒骂声涌上了沈非然的脑海。

沈家宝,沈非然的父亲。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你是怎么当妈的!】

【我让你唱!我让你唱!玩物丧志的废物!】

无数斥骂声如同梦魇一样缠绕着沈非然,那些愈合了的鞭痕仿佛苏醒过来,他的四肢百骸都痛得快要崩开。

“小伙子?小伙子?你没事吧?”

大妈的呼唤声将他从噩梦中拉了回来,正值盛夏,浑身汗水的他却忍不住发抖。

闭眼深吸了口气,他紧紧似乎还在发疼的胳膊,“没、没事,他们这是?”

“哎。”大妈叹了口气,可眼里没有半分同情,“报应呗,那男的叫沈家宝,年轻的时候嫌弃他儿子不好好读书天天只会唱歌,觉得长大后赚不到钱,对儿子不是打就是骂,他老婆劝他他就连老婆一块儿骂,他那儿子也是个死心眼的,怎么打都要唱歌。

这打也不听骂也不改,他就放弃了他儿子,把在外面乱搞的儿子搬到明面上来,成天不着家,后来他老婆受不了了离了婚,带儿子跑了,他就直接跟那个女的结婚了。

也不知是老天爷看他不顺眼还是后面这个老婆和他相冲,这结婚后他们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铁饭碗都能丢,贫贱夫妻百事哀,打那以后他们家天天都在吵架,喏,那个小伙子就是他带回家的新儿子,那新儿子也不惯着他,他骂他老婆,这新儿子就打他,再往后他就受不了了,索性家也不回,天天在外头喝得烂醉。

这不报应就来了,前几年喝中风了,瘫了一半,他老婆直接跟男人跑了,连儿子也不要,他新儿子没工作没地方住跑不了,就把对那个女人的怨气全撒到他身上,吃着他的低保还不够,成天拉着他去国道上堵车。”

沈非然疑惑,“堵车?”

“他新儿子用一个大塑料袋将他套在里头,扔到马路中间,就等着哪个司机误以为是垃圾袋给碾过去讨赔偿呢!巴不得给他撞得死透了,又能拿多点赔偿金,还不用再管他,说来也是搞笑,平时瘫在轮椅上动不了的人,往那马路上一扔,动得比蛆还快,怎么绑都没用,那些司机看出来是个人就都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