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趔趄了一下，单手撑在会议桌上，尽可能控制面部表情，可脸色却不受控地苍白起来。
是她！
她是为了报复易丞，还是为了报复他？！
来人举手晃了晃，笑容一如既往的亲切，“非然，好久不见。”
邓总笑道：“沈先生和蒋小姐相识多年，就不用我来介绍了吧？从今天起蒋小姐就是你的经纪人，你的一切行程都由她负责，你们合作多年，接下来的相处一定会非常愉快。”
沈非然机械地转动脑袋看向邓总，“邓总，我已经有经纪人了。”
邓总蹙了下眉心，“我以为沈先生刚刚才给玲姐打电话，已经知道她出事了？”
“出……事？”沈非然苍白的脸色更甚。
“你还是晚点再给玲姐打电话吧，我还有事，你们叙叙旧。”说完邓总便离开了会议室。
沈非然跌坐在椅子上，脑子嗡声一片。
如果说蒋清清就是和易睒睒联手的那个人，那么她在这等候多时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为他的经纪人？
所以她接走何曼琼又是什么目的？充当人质？
那玲姐……是因为他才飞来横祸？
一桩桩一件件的命案，令得沈非然对眼前人感到陌生，陌生得令他可怕。
蒋清清走到他面前，“非然，对不起。”
沈非然不语，冷眼看着她。
眼前的人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无情地收割他身旁人的性命。
蒋清清早已做好被他冷眼相待的心理准备，诚意十足地鞠躬，“虽然在电话里已经道过歉，但我还是想当面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之前那件事是我一时糊涂，你可以原谅我吗？”
沈非然努力克制心里对她的恐惧，面容平和，“我妈她还好吗？”
“你放心，除了不是那个房子以外，周边的设施都是一样的，伯母住得挺好的，没有不习惯。”
沈非然一个激灵，终于明白昨晚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
虽然在语音厅的时候他和易丞帮蒋清清挣了不少钱，但蒋清清不是挥霍的人，而且苦日子过多了的人就算有能力挣钱也会比一般人节俭，蒋清清根本没必要、也不可能租一套月租近三万的房子。
除非是易睒睒替她安排的。
这么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幸好有你，清姐，谢谢你了。”
既然猜到是他们，沈非然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静观其变。
蒋清清松了口气，笑容更加灿烂，“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不过非然，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以前你不是一直非常抵触合同上的‘无条件配合’这条？怎么这次想也不想就签了？”
“你也知道我三次元暴露了。”沈非然耸耸肩，“欠了公司五百万。”
“你就没找……”蒋清清顿了顿，试探他，“总裁求求情？”
沈非然叹了口气，苦笑道：“说实话总裁能给我一份替他治疗失眠的高薪工作，我已经很感激了，但除了工作以外我们基本没有其他交集，我怎么求他？”
为了降低蒋清清的戒备，沈非然索性假装不知道易丞的真实身份。
蒋清清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那你为什么要调查黄炳荣？”
沈非然眼神一凛，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调查黄炳荣？”
蒋清清只思考了半秒钟，“我说过，我喜欢你。”
沈非然瞬间竖起浑身的刺，严阵以待。
看见他这番模样，蒋清清自嘲地笑了笑，“别担心，这有监控呢，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想说的是虽然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但我还是喜欢你，所以一直在关注你的消息，我知道你这辈子都不会想回沈家村，唯一能让你回去的理由，就是同村人黄炳荣了吧。”
沈非然并不相信她说的话，但还是故意松开眉心，让她以为他接受这个说法。
“你多年没回去不知道这个人也不足为奇，但我每年都回去一趟，所以一眼就从新闻上认出他来，结合天音集团总裁的新闻，大概能猜到你是为了他才调查黄炳荣，你分明那么厌恶沈家宝，可却愿意为了他回沈家村……非然，他对你很重要吗？”蒋清清看似解释，实则句句试探。
沈非然早就预料到这个场面，十分从容地回答：“重要，他可是我的金主。”
蒋清清有些错愕，看沈非然的眼神多了一丝耐人寻味，“金……主？”
“嗯哼。”至此沈非然的神情看似完全放松下来，开始胡编乱造，“他给了我一份高薪的音乐催眠工作，而恰好这个方法奏效，他就答应我如果能够彻底根治他的失眠，额外付给我五十万酬劳。
本来胜利在望的，突然杀出来个黄炳荣，车祸发生后不仅前功尽弃，总裁他的失眠比治疗前更重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只好试着从黄炳荣身上下手。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十分奏效，黄炳荣入狱后总裁的失眠逐渐好转起来。”
蒋清清表现得十分担忧，“但你这也太冒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沈非然无奈叹息，“背负五百万债务，我也是没办法，能挣一点是一点，否则我也不会重趟娱乐圈这趟浑水。”
“可是……”蒋清清再次试探，“我一直有看你的直播，你替总裁治疗失眠也有一段时间了，同住一屋檐下关系应该还不错？怎么不试着向总裁求情？毕竟从前别的歌手三次元暴露也只是小惩大戒一下，五百万……还真是先例。”
“刚刚我也说了，除了治疗之外我们几乎没有交集，而且新官上任三把火，算我倒霉，撞枪口上，被拿来杀鸡儆猴了。”沈非然冷笑道。
至此蒋清清想试探的内容已经差不多了，放松几分，“可你也不该签乐娱，你知道那个恋综除了年叙白以外，还有谁吗？”
沈非然摇头。
这个他真不知道。
既然对方有意请君入瓮，他也就没顾虑太多，乖乖入瓮，见机行事。
蒋清清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一直以来都很严谨，怎么现在问也不问一下就乱签合同？！你被邓总算计了！”